一百三十章 信仰时代（二十七）
“你是要违抗神的命令吗！”教皇恼怒地看着眼前这个敢于在神降之后反抗的年轻人，“你要做什么！”
“神……”亚历克斯的眼中闪过一丝恼怒，“神……神？现在神要杀掉我的亲人，你让我妥协吗？！”
“你……你这是渎神！”教皇歇斯底里地大吼道，他不允许自己的颜面和这险些完美的神启日被这个无名小卒玷污，“杀了他，杀了他！”
卫兵的困绕又近了一层。
无所谓了。
亚历克斯突然释然地笑了，他从来没觉察自己居然这么轻松。
肆意地宣泄情绪，在镣铐下舞蹈，在法度的束缚下开怀大笑。
像家四周的牧师们说的那样，人真的会死，死是很可怕的事情。
他们说，人这辈子一共会死三次。
第一次是你的心脏停止跳动，那么从生物的角度来说，你死了；
第二次是在葬礼上，认识你的人都来祭祀，那么你在社会上的职位就死了；
第三次是在最后一个记得你的人死后，那你就真的死了。
可谁会记得他呢……只是个无名小卒而已。
芙里妮吗？
哈哈哈哈。
祝愿她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归宿。
无数个片段从亚历克斯脑中闪过，他突然意识到，如果牧师的话是真的，那他似乎真的要死了。
亚历克斯突然笑了，他自言自语道：“可我怎么感受……我似乎从来没有像这样一般在世呢？”
……
台下，浅易仍然一动不动地攥着那个冰蓝色的手柄，他很清楚，现在还不是他脱手的时候。
好戏，即将开场。
“冕下！”
气喘吁吁的卫兵从远方跑了过来，声音嘶哑。
“发生什么事了？”教皇皱着眉看着眼前的亲卫，一般来说，他是不会这么冒失的，尤其……尤其神启日这么重要的日子。
“格尔曼，格尔曼那家伙叛变了！”卫兵捂住了肚子上的伤口，那里已经血肉模糊了。
他咬牙切齿地说出了生命里的最后一句话：“他……他给几千个来历不明的东区工人开了东侧内城的城门！咳咳……”
语罢，气绝，就那么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等等。
工人？
工人！
教皇的大脑宕机了。
他们怎么会泛起在中区？那群贱种怎么会泛起在中区！
列车站？
不行能……基础不行能……几千人基础不行能搭载在同一列车上！
假话，是假话？也许……只是个假话呢？
教皇的心中闪过一丝侥幸，但心中闪过的念头却蓦然间令他全身冰凉下来。
他想到了四个小时前的线报：游行工人的数量大幅度淘汰。
他其时以为镇压真的奏效了。
现在他得出了一个更合理、更恐怖的答案：这群人在组织下，几个小时前就已经赶往中区了！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如果他们早在五个小时前就已经出发的话……全速赶来，时间上完全来得及！
“格尔曼……”教皇险些在台上站不住脚了，他看着眼前哗然一片的民众，勉强能支撑住自己的身体。
“很遗憾，你照旧没料到格尔曼的身世或许率决定了他所站的立场……”浅易在人群中期待着时机，“所以接下来，你必须为自己的大意支付价钱。”
……
十分钟前，东城门。
“您好，请问格尔曼队长在哪里？”伊莉丝脚步急促地赶到东区的监察队驻扎处，气喘吁吁地问道。
“队长？”卫兵皱了皱眉，“你是谁？”
“我……”伊莉丝犹豫了一下，“有人让我给他带一句话……”
“不行！”卫兵果决地拒绝了她，“现在是神启日，这种很是时期，任何人都不得——”
“伊莉丝？”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转角处传来，没过几秒，一个高峻的年轻人快步走了出来：“你怎么在这儿？”
“队长！”卫兵鞠了个躬，似乎有些惊奇于格尔曼与眼前这个女人的关系：“您……认识她？”
“以前的同学。”格尔曼淡淡地回了一句，随即问道：“你不应该在神启日仪式吗？怎么现在来找我……”
“有人让我带一句话，”伊莉丝想了想之后说道，“他说……东城门。”
“东城门？”格尔曼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疑惑的心情，下意识地问道：“是谁？”
“具体我也不清楚……”伊莉丝说道，“他说他叫……V。”
“V？！”格尔曼听到这个代号，瞬间清醒了一大截，“等等……他去西区找过你？”
伊莉丝点了颔首：“没错，不外他似乎又回中区了……是个很奇怪的人。”
“东门，东门……”格尔曼险些一瞬间就领悟了这句话的意思，“果真是东区的奇袭！”
他转向对那个卫兵说道：“你们立刻把这位小姐护送到宁静的地方，遇到任何身穿蓝色工装的人都不要阻拦，如果有危险的情况，报我的名字就好！”
“啊……啊？”卫兵完全没搞懂他的意思，“您是说……”
“你没须要知道是什么意思，照办就好！”格尔曼深吸一口气，站上了东城门的城墙上：“要变天了。”
远方，传来了一阵阵飞跃的声音。
蓝色的风暴席卷而来，裹挟着复仇与怨恨。
“彼得爷爷，我们……要强攻吗？”芙里妮看着眼前坚如盘石的城墙，“这恐怕……”
“必须如此。”彼得扫视了一眼身后几千名工人坚贞的目光，“我们已经走到了这里，不能也不会转头了。”
“同志们，前方就是自由，前方就是胜利！”老彼得沙哑的声音招呼着渴望自由与生命的工人们，“前进！”
然而，话音未落，那看似结实的东门却突然间裂开一条漏洞，随即直接大开。
什么情况？这是什么情况？
彼得和芙里妮一下子都懵了，他们身后群情激怒的工人们也懵了。
这和他们的设想完全纷歧样。
号称全国第一结实的内城城门，就这么开了？
“列位！”
城门上方传来了一个声音。
工人们抬头看去，是格尔曼的身影。
对于这个平日里和善的监察队长，他们并没有什么怨气，因此，他们现在并不是气愤，更多的是困惑与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