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九章 信仰时代（六）
【名称：“购物清单”】
【类型：剧情相关】
【品质：垃圾】
【说明：教皇宣布的暗卫任务，内容通常为定期“清理垃圾”，内容对外基本保密，死者的死因一般被当做“神罚”处置惩罚。】
【是否可带出该剧本：否】
【备注：刺人而杀之，曰“非我也，神也”。】
浅易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怪不得还披着个暗卫的名号，明面巡逻，实则是教皇钦定的杀手……”
他单手托着下巴，戳了戳暗卫依然酷寒的尸体：“果真是我刚走几秒钟之后就被捅了个透心凉嘛，所以就上海无涯恐怕也是顺道履职？这么一来，这所谓的暗卫，也不外是个鸡肋组织，而且人数仅二十四……看起来教皇对这些暗卫很放心嘛……那么，这只能说明暗卫与其谋害工具的实力差距悬殊……”
说着，浅易将那尸体拖到了栏杆边上，随后一脚将他踢进了一旁工厂的巨大废物堆中。
横竖对方早晚会发现暗卫死亡的事情，也只能这样拖延一下教廷发现尸体的事情了。
尤其如果海无涯和教廷勾通上的话……那就更棘手了。
“如果说谋害工具的实力与实力一般的暗卫实力悬殊，也只能说明法纳斯对平民的限制很是严重……再加上这群国民像疯了一样把一个编造出来的神明奉若圭臬……这点儿人手倒是够用了。只不外，如此疯狂的信仰，我倒是有点好奇原因呢。”
浅易耸了耸肩，将清单收了起来，随即坐在栏杆边，拿出了那张藏在剑柄内的暗卫舆图：
【名称：法纳斯首都埃尔兰德市舆图?暗卫专属】
【类型：剧情相关】
【品质：普通】
【说明：一张标有莫名印记的舆图，概略看上去与普通舆图无异。】
【是否可带出该剧本：否】
【备注：看我干嘛？你倒是看舆图啊！】
浅易将老板娘提供的舆图与暗卫的舆图铺在地上一并展开，二者看起来险些完全一致，但肉眼可见的，暗卫的舆图上比老板娘的舆图多了许多的标志点，且明显越发破旧。
年头不小。
“这样么……”浅易的目光在舆图上迅速游走，随后很快地锁定了一个熟悉的所在：威斯康星炼钢厂。
“所谓的支线任务……”他眯了眯眼睛，“和这个威斯康星炼钢厂恐怕脱不了关连……”
换上了暗卫正统的衣服后，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托尔斯泰塔上。
……
埃尔兰德市郊，威斯康星炼钢厂。
夜深，但人不静。
东区，埃尔兰德最破败却也最倚仗的工业区。这里产出全国37.3%的钢铁，是全法纳斯炼钢业的中流砥柱，也是埃尔兰德市收入的主要来源。
作为后人类时代工业革命的起源地，这里有着全法纳斯最尖端的科技与设备，但显然，他们并没有如同旧时代人类一般，在工业革命的同时革命一下自己腐朽可笑的思想。
教权至上。
虽然了，差异于市区的平静牢固，这里，暗流丛生。
官员与黑帮称兄道弟，警察为罪犯保驾护航，犯罪随处可见，欺凌习以为常……这里像是旧人类时代文献中纪录的都市哥谭，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们信仰神明，却并不会因此而限制自己的欲望。所谓神明，是他们的绝对信仰。但神明并不会指引他们走向所谓的“善”，反而，神明的信仰会让他们的“恶”越发心安理得——正所谓神明保佑。
虽然了，神明是教廷界说的，祂只会引导教廷希望的引导，只会指令教廷希望的指令，只会降下教廷希望降下的神谕。
黑帮、罪犯……他们被教廷默认，被教廷许可……他们是玄色的工业，也是教皇手下的打手，他们的利益与教廷息息相关——镇压工人的暴乱，维持几方势力的平衡……他们功不行没。
于是东区很快在教皇的手段下形成了一个单向的制约：教廷、黑帮、工人，单向制约，单向利用，为这片土地提供艰涩的生机，用弱者的全部作为这台国家机械的燃料，驱动着庞大而脆弱的法纳斯蹒跚前行。
亦或是在倒退。
这是世界的纪律，也是永恒稳定的规则：聚敛者和被聚敛者的关系，永远存在，永远挥之不去。
人类能从历史中吸取的唯一教训，就是他们无法从历史中吸取任何教训。
一次一次，重蹈覆辙。
在这个唯神至上的国家，只需要“渎神”二字就可以随意地将人送入地牢，只需要“侮辱教廷”这等拙劣的理由就可以将一个与这些毫无联系的孩子送上火刑架。
有时甚至不需要证据。
这即是法纳斯的传统，极端的神明崇敬。
法纳斯人坚信，神明会带来他们期盼中的幸福，坚信神明赐予他们灼烁与科技，而他们，也不外是神明的造物。
渎神之人，理当诛杀。
东区，即是这种教廷主义的极致体现。
杂乱之都，罪恶之城，教廷治下的不眠工厂，吃人不吐骨头的钢铁魔窟……
一名没有配景的普通工人，会像一只待宰的羔羊，连皮带血被吞吃洁净，什么也不会剩下。
他们只不外是工厂的燃料、有思想的机械。
一旦机械开始反抗，就理应被销毁，换成越发高效、越发听话、越发驯服的那一批。
因为……这里是东区，信仰催化下的畸形东区，只需要工具的工业国家。
白昼的东区，是教廷的天下。
夜晚的东区，是黑帮的天下。
工厂仍然不眠不休的运作，高耸入云的烟囱不厌其烦地吐出一口又一口烟圈，将暗黑的天空映衬的越发黑暗。
威斯康星炼钢厂旁的街道里，一群黑帮成员正以神明的名义勒索工人为他们的晚餐付费——虽然了，在这里，没有法度。
能治理他们的不是执法，而是教廷的强权和对神明与教皇的疯狂崇敬。
亚历克斯?威尔逊静静地从街边走过，只是随意地瞥了一眼，便继续向街道的偏向走去。
乱象丛生的东区，这只是冰山一角。
太常见了，常见到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