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拉钩上吊

　　陈曦的脸，瞬间就黑了。

　　你听我解释！

　　她很想掐掉电话。

　　可她满身僵硬，连转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月色下，她似乎看到那小女孩在笑！

　　尖锐的一排牙齿，如蛟龙般的舞动舌头！

　　流血的泪，

　　涛涛的梦灵威压！

　　明月的辉煌都被彻底的遮掩，人间陷入无边的黑暗！

　　她，

　　她到底想干什么？！

　　陈曦的心在哆嗦。

　　下一瞬。

　　如蛟龙一般缠绕在落落周身的狭长舌头刹那拉近，一个眨眼之间，便从十三层迫近到陈曦面庞的一寸之距，蓦地静止。

　　这时候，空气才发出难以遮掩的难听逆耳音爆！

　　乌云退散，

　　月华重现人间，扬洒而下。

　　画面宛若静止。

　　陈曦眼眸瞪大。

　　一根舌头，似乎自幽冥而来，

　　欲要洞穿她的眉心。

　　扎破她的灵魂！

　　“这……是个……警告……”

　　“阿……阿姨，要管好……”

　　“你的嘴……哟。”

　　奶声奶气中，带着无与伦比的酷寒声音萦绕在陈曦的耳畔。

　　正如话语所说。

　　这是一场警告与威胁。

　　警告什么？

　　那就需要陈曦自己去悟了。

　　也许，透露的越少，越宁静。

　　陈曦不想死，她另有美好的青春，所以，接下来该怎么做，她很懂。

　　舌头消失，

　　抱着小猪玩偶的小女孩也消失不见。

　　一切，似乎是场幻觉，又像是被拖入了一场梦境。

　　但真的是幻觉和梦境吗？

　　陈曦……有点不信。

　　她，不敢赌。

　　满头大汗的陈曦再度看向十三层的栏杆位置，那儿，空空如也。

　　连屋子里的灯光都“啪”的熄灭，只剩下清冷的月光。

　　那……到底是什么工具？！

　　抿了抿唇，陈曦眼眸中满是庞大之色。

　　甚至，另有一股如释重负。

　　杜方让那诡异的小女孩发出威胁，陈曦反而松了口气。

　　就怕杜方什么都不做，心狠手辣的做掉她，那才怕。

　　“不管如何，明天，我一定会好好体现！”

　　陈曦攥起拳。

　　为了不酿成花圈下的灰色头像。

　　为了……

　　活下去！

　　她，一定会好好体现！

　　大佬只是想要成为渡梦师……这基础不算什么太过的要求，也不算什么坏心思。

　　所以，顺了他，又何妨！

　　“喂！陈曦！”

　　“快回覆我！”

　　“人呢？”

　　攥在手中的手机，在不停的发出让她觉得聒噪的声音。

　　陈曦抬起手机，斜瞥了一眼。

　　绝不犹豫。

　　挂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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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辆玄色老旧轿车中，叼着根烟的张长林错愕的看着忙音的手机。

　　“挂我电话？”

　　“我是你队长啊！”

　　张长林脸有点黑。

　　但同时，他也有点担忧，陈曦是不是失事了。

　　“应该不会失事吧，那学生哪怕取走了禁忌器，可是凭据对方微弱无比的梦灵强度，基本上不行能威胁到下位渡梦师级此外陈曦。”

　　更况且，陈曦照旧一位念力渡梦师。

　　张长林深吸一口烟，眉头堆叠成“川”字。

　　可话虽如此，作为队长，他依旧是有些担忧陈曦的安危。

　　掐灭烟，扭动钥匙，引擎发动。

　　张长林准备前往杜方在资料上所填写的地址位置。

　　不外，车辆尚未行驶，他的手机亮起，陪同着提示铃音。

　　张长林赶忙扫了一眼。

　　是陈曦发来的信息。

　　“下班时间，私人空间，请勿打扰。”

　　张长林：“……”

　　这是跟队长说话的态度吗？！

　　牛哇，这就是属于年轻人的傲娇个性？

　　张长林感受自己似乎和年轻人泛起了巨大的代沟。

　　不就是让她窥视普通人，所以就有小脾气了？

　　张长林靠在车子的座椅上，摇下窗户，吹着晚风。

　　许久，松了一口气。

　　人没事就好。

　　至于具体详情，明天上班的时候再问问陈曦吧。

　　“杜方……”

　　张长林穿着玄色风衣，眯着眼重新点燃根烟。

　　他呢喃着这个名字。

　　一个能够从诡阶九品梦灾中活下来的年轻人，真的……是个普通人吗？

　　“另有那个林琉璃……精神科心理医生？”

　　“她是怎么成为杜方的心理医生的……”

　　“另有，在江陵渡梦师协会内，她的履历洁净的有些不正常。”

　　“在渡梦师协会当心理医生的……履历怎么可能这么洁净？”

　　张长林抖了抖烟灰。

　　叼烟，启动，

　　放手刹，踩油门。

　　老旧的玄色轿车，徐徐行驶了起来。

　　顺着笔直的柏油路。

　　似乎在巡视着这座城。

　　路的两侧是霓虹闪烁，万家灯火，纸醉金迷。

　　这是，

　　他需要用生命去守护的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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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

　　清晨，阳光又是正好。

　　杜方从自己的房间里醒来，舒爽的伸了个懒腰。

　　起床给在客厅玩小猪玩偶的落落张罗一顿早餐。

　　爱心荷包蛋，外加一杯热牛奶，

　　简朴又营养。

　　落落吃的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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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情（落落）：7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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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系统面板中，与落落的情感不停升温。

　　杜方脸上的笑容越发的辉煌光耀。

　　虽然这个养成系统怪异了些，但不行否认，这种看得见数值的亲情，怪让人有成就感的！

　　杜方给自己定了个小目标，

　　先把和落落之间的亲情升到百分之九十。

　　作为前世今生都是在孤儿院长大的杜方，感受这个养成系统超有意思。

　　“落落乖，爸鼻今天带你出去玩。”

　　杜方笑道。

　　一口喝光热牛奶，嘴角还夹杂着奶渍的落落眼睛不由一亮。

　　“真的咩？”

　　落落奶声奶气道，扬着小脸，惊喜的望着杜方。

　　杜方修长的十指，交织相叠，抵着下巴。

　　“虽然是真的，不外，咱们得先去考核成为职业渡梦师。”

　　“成为职业渡梦师后，爸鼻才气赚许多几何小钱钱，给落落换大屋子住！才气和落落一起玩捉迷藏。”

　　落落开心的手舞足蹈！

　　换大屋子住，玩捉迷藏，这是落落的朴素愿望之一。

　　杜方有些怜惜的看着落落。

　　落落的特殊，杜方心中清楚，别人基础看不到她。

　　林医生和陈曦，都不外是在装而已，为了赞同他的病情。

　　杜方曾想过，落落也许只是个精神幻像。

　　但是，这一个月的相处，杜方明白，落落并不是幻像。

　　有种血浓于水的奇特感受。

　　似乎落落身上真的流淌着他的血液一般。

　　况且，哪怕……真的是幻像那又如何？

　　他真将落落当女儿在养。

　　也许别人看不到他，可在杜方眼中，落落有血有肉，会哭会笑，

　　是他的女儿。

　　活生生的人。

　　那就行了。

　　吃过早餐。

　　杜方换了一身白衬衫，穿上熨烫好的黑西装。

　　加入渡梦师考核，没有什么着装要求。

　　不外，杜方觉得黑西装加白衬衫，人显得有精神，如果遇到一个看颜值的考官，杜方没准能获得点优待。

　　这就是杜方对自己颜值的自信。

　　这个世界，终究照旧看脸的。

　　锁上门，杜方牵着落落的小手，落落夹着粉色小猪玩偶。

　　站在门口，落落小心翼翼的伸出穿着黑皮鞋的小脚，脚尖先点地。

　　忐忑，

　　畏惧，

　　期待，

　　兴奋。

　　杜方能感受到落落表露出的种种情绪，似乎一个怕生的孩子。

　　她有点不敢相信能够走出屋子。

　　“来，落落快来！”

　　杜方走到门外，蹲在地上，张开双手，笑着道。

　　落落看了看自己的黑皮鞋脚尖，又看了看笑着张手的杜方，嘴角弯成了月牙。

　　她，真的能够走出来了呢！

　　这是她苏醒以来，

　　第一次走出屋子。

　　她笑着冲向了杜方的怀里。

　　咯咯咯咯的笑声，似乎冲散了白云下的暖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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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一小，走上了大街。

　　在不少行人眼中，杜方的行动显得很怪异，因为他似乎在牵着空气，在与空气说话。

　　“落落，爸鼻告诉你，这是红绿灯。”

　　“红灯行，绿灯停。”

　　“这是共享单车，各人都能骑一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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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方一路上，拉着落落的小手，不停给她介绍着街上的事物。

　　落落很好奇，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

　　曾经，她的世界，目光所及，只有方寸之地，

　　黑暗，逼仄，

　　没有阳光。

　　漫长岁月，不知灼烁。

　　屋子对她而言，既是封印，也是诅咒。

　　她，应该是难以踏出屋子半步的才对。

　　而如今，她有了爸鼻。

　　她似乎能够在爸鼻的资助下，走出黑暗，逼仄的小屋子。

　　她的脸上挂着笑，她很开心。

　　扭头看着杜方认真的指着事物，为她介绍，为她解惑的面庞。

　　落落真的很开心。

　　“爸鼻，落落以后能经常出来玩吗？”

　　落落仰着小脸，看着杜方，小心翼翼的问道。

　　杜方扭着头，看着落落那精致如童话小公主的脸蛋。

　　望着脸蛋上浮现出的小心翼翼和期待，不知道为什么感受有些心疼。

　　她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才会小心翼翼的提出这样卑微的要求？

　　单膝下蹲，伸脱手，轻轻的捏了捏落落的小脸蛋。

　　杜方露出柔和的笑容：“虽然了呀，落落想去哪里，爸鼻都市带落落去，不信的话，爸鼻和你拉钩。”

　　落落长长睫毛轻颤，

　　她的小手被杜方牵起。

　　一大一小，两根小拇指在空气中纠缠勾连。

　　杜方温柔轻声道：

　　“拉钩上吊一百年，”

　　“不许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