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追月午宴
香气扑鼻，千航看着色泽金亮、带有不规则纹路的花生，犹豫的手抬起又放下。
“谢谢长姐！”大飞替千航接过花生，还向上抛了颗张嘴接住。
酥薄面衣“咔滋”响，内里花生口感爽脆，越嚼越有滋味，唇齿留香浓郁。
大飞竖起大拇指，嘴巴再停不下来。
千航见他一颗接着一颗，口腔悄然排泄出唾液。
千悦看出千航的拘谨，也知道他拉不下面子，便下达了逐客令：“快去吃早膳吧，别延长我做生意。”
千航撇了撇嘴，淡淡提醒道：“追月午宴别忘了。”
骄阳悬空，京安城逐渐热闹起来。
孩童们嬉笑追逐，挽手而行的女人们头戴鲜花。
老者们在大榕树下品茗博弈、斗蛐蛐。
例行巡逻的千航不自觉走回桥下大道，只见千悦摊位围满了人，生意爆棚。
他砸吧了下嘴，鱼皮花生的回味让他对千悦稍有改观。
巳时收市。
千悦拉着木板小车回到府邸，将满荷包银子倒入首饰盒中。
“其他女人首饰盒里都是镯子发簪之类的，你倒好，当聚宝盆用。”江陌玉修建这室内盆栽，随口吐槽道。
“我的首饰都戴着呢，没多余的。”千悦随口允许着，又突然兴起腮帮子转身望去，目光灼灼，“其他女人？”
江陌玉清了清嗓子，无奈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听不出我在讥笑你吗？”
“意思是想拌嘴咯？那你倒是先说说到底是谁家的女人啊！”千悦不甘示弱地反驳。
“满城的女人。”江陌玉不耐烦地放下修铰剪，“换身洁净衣衫，我们该回千府了。”
说完，他将双手背到身后，大步迈出卧堂。
千悦翻了个白眼，嘀咕道：“一点诙谐细胞都没有。”
【心动点负数警告。】
“为什么？”千悦紧锁起眉头，越发忿忿不平。
【可能是因为宿主无理取闹？】
“这是小女人的情趣，你们直男懂什么？”千悦不屑冷哼了声。
【AI没有性别。】
“......”千悦无语凝噎。
千氏府邸。
华美的楼阁被莲花池水围绕，浮萍满地，碧绿而明净。
江陌玉略折起臂弯，千悦轻挽。
两人并肩走在庭院大道，一路有家仆问好，也不乏议论声——
“嫡小姐如今改容换貌，和江御医真是登对。”
“漂亮有什么用？还不是外出摆摊。”
“是啊，定是不受江御医疼爱。”
千悦本就郁闷，现下彻底垮了脸色。
“你独自走走。”江陌玉抽脱手臂，自顾自走向书房。
千悦对着江陌玉的背影举了下拳头，又发现同行的柔晓不见了。
她低首踢腾着小石子，晃悠到府邸后院。
这儿栽种着栽种的大株梨花、满架蔷薇芬芳四溢，香水百合含苞待放。
“这是赏你的。”
“先前已受老爷恩惠，奴婢怎敢再收二小姐礼物？”
千悦应声望去，只见千鸢和柔晓面劈面站在桂花树下，她迅速躲到墙后，竖耳倾听——
“你在江府为爹爹通风报信，间接也是帮我，就手下着翡翠玉镯吧。”
“谢，谢二小姐赏赐。”
“隐藏好身份的同时也别忘了和千悦维持好关系，才气不动声色地挑拨他们伉俪情感。”
千悦攥了攥双拳，总算明白心动点为何被扣减。
柔晓身份低微不惹眼，她这个千家嫡小姐可是明面上的。
想必是江陌玉已受到千远槐的牵制，难免会怀疑她是眼线因此疏远，可不就是称了千鸢心意？
得去向江陌玉解释才行！
千悦疾步走向书房，却在廊上听到瓷器破碎声。
她心头一紧，小心翼翼地望进门缝——
“你翅膀硬了！”坐在案桌前的千远槐气地吹胡子瞪眼，“为师我还未退休呢，你就迫不及待建设功勋了？”
“太医院多年使用千济堂药材，我会顾及师父颜面，留用上品，取缔下品。如今我已和采药商贩告竣相助共识，此番前来是通知，并非商量。”
江陌玉背对着大门，千悦虽看不见他的心情，但他的语气已经足够坚决。
他迈向独立的第一步，不仅是为太医院开源节流，也是在断千远槐油水财源。
“那开府问诊呢？从前可没发现你有这般美意思。”千远槐拍响了桌面，“真是忏悔抬举你！”
“师父只能抬举我不是吗？”江陌玉不甘示弱地反驳着，“权势会转移，从年老一辈转移到年轻一辈，这是亘古稳定的原理。”
千远槐冷哼了声，“你只说对了后半段。”
江陌玉听出了他言外之意，平静道：“徒儿拭目以待。”
话音落下，他甩袖转身开启房门，惊地千悦踉跄退了两步。
两人四目相对，气氛跌入冰点。
“偷听到了？”江陌玉的桃花媚眼冷如寒霜。
千悦木讷所在了颔首，又赶忙摇了摇头。
“我已和师父直言，省的夫人再辛苦通报消息。”江陌玉冷着俊俏脸孔，确认了疑心。
千悦抿了抿双唇，失落道：“我就是来澄清这事的，你信吗？”
“你说呢？”江陌玉扯出一抹轻佻笑意，大步走远。
千悦忍不住哽了哽喉咙，哼叹出短气。
被最亲密之人误解，原来是这般昏暗滋味。
“悦儿，你瞧瞧你非嫁不行的好良人！”千远槐跨出门槛，把怒气撒向千悦。
“您也是位好父亲。”千悦满脸倔强，眼角泛着晶莹。
千远槐咬牙撑大鼻孔，声严厉色道：“不许再去街上摆摊了，尽给千家丢脸！”
首次回府的追月午宴还未开始就结束了，千府和江府都笼罩着低气压。
一连几天，江陌玉都宿在太医院，刻意对千悦避而不见。
警惕的柔晓不仅循分了，还取下了海棠发簪和玉镯。
“该怎么抓她个现行呢？”千悦无精打采地坐在石塘边，拨弄着清澈池水。
“夫人。”旺宝小跑而来，将一封信递到千悦面前，“骆大人要我把这个给你。”
千悦疑惑地拆开信封，飘逸草书写道：“后日戌时，邀夫人入府鉴赏手影戏。”
右下角的简笔吐舌圆脸滑稽可爱，千悦忍不住“噗嗤”一笑。
回府的江陌玉驻足停留，他将她的笑容收进眼底，不禁揉捏起手中同样的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