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话 必须与怪物战斗
老沃特强调过好频频，污垢里的怪物无法造成实质性的破坏，因为它们是真实之镜发生的投影，没有实体，只要一般人不进入污垢，那它们就很难造成实质性的破坏。可进过污垢内部两次的希罗，实在很难相信这种说法，他觉得自己所接触到的怪物，绝对是有实体的。而且宿城家家户户都安装有加固门窗，也基本证实了，老沃特说的怪物无法进入修建内部，不是实话。
“这么说，”希罗抬起头问道，“我确实不是‘可能’要跟怪物战斗，而是‘必须’得跟怪物战斗？”
他的心情虽然降低，但眼神并不迷茫。
之前在触及影象时所体现出的退缩，其实就跟老沃特说得一样，是一种本能的体现。他内心确实畏惧追念起来，但并不会因此就真的放弃恢复影象。让自己忘掉那段影象的，是十八年前那个弱小的他，现在的他，已经能蒙受了。
所以，他才会开始追念起来。
不外现在还不能专注于影象的事，因为朔月之夜就要来了。同时，朔月之夜一ㄇ一个时机。一个向曾经那个弱小到不得不选择遗忘来逃避现实的他，去证明现在的他已经足够强大的时机。
“是的。”老沃特看到希罗眼里的坚定，满意地笑了笑，语气轻松下来，“你知道，采水人的念力契约其实对你没什么约束力，我担忧你听到必须要跟怪物战斗会逃跑，就稍微隐瞒了一点危险性。”
他一边解开上衣的扣子，一边继续说道：“污垢和里面的怪物，虽然都是真实之镜的投影，但并不只是投影，否则真实之镜可就不配叫做真实之镜了。它们是投影，也是真正的混沌。”
混沌……
希罗对这种传说中的生物照旧知之甚少，仅限于在学习远古时代那些不知道是历史照旧神话的古籍中，看到过一些只言片语。
但即便如此，他也知道混沌有多危险。连神都无法将它们赶尽杀绝，而且纵然是航海业已经如此发达的现代，也没有哪个大国，赶跨越外海，去黑暗大陆殖民。
他不禁想到在深水街听情报市井伊斯塔说起的，从温特尔传来的蜚语：混沌要回来了。
“真正的混沌，会吞食我们的灵魂。”老沃特脱掉上衣，露出数条骇人的伤疤，“你应该知道，我们的灵魂在哪吧？”
希罗看到老沃特左胸处那块凹陷下去，像干瘪树皮一样的皮肤，怔怔地回覆道：“心脏……”
“是的。”老沃特指了指左胸上的伤疤，认真地告诉希罗，“那些体型大的怪物，会试图把你整个吞下去，虽然比力艰难，但我相信你应该能应付。真正麻烦的，是那些体型小的，它们速度奇快，行动轨迹捉摸不定，会想方设法靠近你，钻进你的衣服，撕开你的皮肉，把种种离奇的口器扎进你的心脏，罗致你的灵魂。所以，你才必须成为到达二阶的御气者。虽然到达一阶，已经能够让你看到它们，拥有追上它们或者从它们身边逃脱的速度。但只有到达二阶，你才气防御住像这样的攻击。”
“要把气汇聚在心脏四周吗？”
“不光是汇聚到心脏，是在保证全身都被气充斥的情况下，同时让心脏，眼睛，另有手脚上的气到达最大值。”老沃特想了想说，“用数值来举例就是，如果能给到全身的气为100，那心脏、眼睛和手脚的气，就要到达120。等到成为二阶御气者，你的气量就足够做到这些了。”
“我可能已经是二阶御气者了，沃特先生。”希罗站起来，在气充斥全身的情况下，同时把更多的气汇聚到了眼睛和拳头上，“苏尔亚叔叔告诉过我突破临界点的感受，我今天也有了类似的感受，但我不能确定是不是，您能帮我看看吗？”
然而，他突然发现，老沃特身上的气稀薄得太过。纵然用汇聚了气的眼睛，也得仔细看才气看出来。
“您怎么了，沃特先生？为什么您的气，比那些不是超能者的人还要稀薄？”希罗不敢相信，“您不是说先知大人已经帮您清除了毒素，能正常运动了吗？”
“也就只能正常运动了……”老沃特无奈地笑了笑，“要是再年轻十岁，说不定我还能完全恢复，可我实在太老了。希罗啊……虽然不想认可，但我应该再也没法儿使用气了。”
希罗说不出话来，满心都是愧疚和自责。要是自己其时没有分神，能顾好沃特先生的后背，他就不会被那小我私家偶……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老沃特叹着气摇了摇头，“就算昨晚你能实时阻止那小我私家偶，但今晚呢？明晚呢？我们早晚得分头去做清理污垢的事情，我照旧会被预先设置好的人偶埋伏。所以，跟你没有关系，是我太大意了。自从王上加冕，先知大人成为先知以后，采水人的事情轻松了许多，我也在这种轻松的事情情况里，变得缓慢了。唉……原来该教你怎么用气战斗的，可我已经没法儿演示了。让你的苏尔亚叔叔教你吧，我探询过，他在其他地方可是个名声响亮的大人物，比我以为的要厉害多了。让他教你，肯定比我这个始终不能进阶到四阶的老家伙快得多。”
老沃特笑了笑，穿好衣服，然后拍拍希罗的肩膀说：“别惆怅，年轻的希罗。我原来就是计划找一个接班人然退却休的，现在只不外是提早告竣而已。我想，等下周三，带你去迷惘森林里收罗一次泉水之后，我就可以放心退休了。虽然了，在那之前，照旧得先应付朔月之夜。‘必须’得跟污垢里的怪物战斗，这种情况一般只会发生在朔月之夜。而且，平时我们用先知之泉清洗掉污垢的要领，在朔月之夜是行不通的。因为在朔月之夜，污垢会笼罩整个宿城，先知之泉基础不够。只有等到日出，污垢才会消散。”
“那……为什么不让各人躲起来等到日出，非要去跟怪物战斗？”希罗并不是畏惧，只是好奇这个问题。之前这个疑问，还能用“为了给宿城人缔造美好夜生活”来解释，可既然朔月之夜无论如何都只能等到日出污垢才会消散，那为什么非要冒险去跟怪物战斗？
“就是因为存在体型小的怪物。”老沃特给希罗详细讲述了有关怪物的知识。
最常见的怪物有两种，一种是体型大的“吞噬者”。这个“大”是相对的，吞噬者的体型和外观并不统一，最大的有好几层楼高，最小的却比一只狗大不了几多，希罗和老沃特之前在人偶制造厂遭遇的那个就是吞噬者，这种怪物主要靠把人整个吞下去来摄取灵魂。不外，吞噬者虽然有许多手段来抓捕猎物，却无法进入修建内部。只要各人待在室内关上加固的门窗，就能很好的应对。
采水人主要得面对的麻烦，是另一种叫“侵蚀者”的小型怪物。
这个“小型”也是相对而言的，侵蚀者的体型和外观同样没有统一的尺度。但纵然体型最大的，跟小猫差不多的侵蚀者，也能钻进远比门窗漏洞越发细小的空间，况且那些跟蚂蚁蜘蛛差不多大的。
“我这个伤就是第一次遇到侵蚀者时留下的，要不是我父亲，现在告诉你这些的，恐怕就是其他人了。”老沃特指了指胸口，继续说道，“所以，在朔月之夜，先知大人会优先标志侵蚀者的位置，我们也得优先消灭它们，以免它们侵入住宅，造成伤亡。至于吞噬者，只要不是正面遭遇，或者有不要命的家伙跑到了室外，那放着不管也没什么关系。另有一些比力稀有的怪物，它们能发生某种奇特的效应，对周围的情况发生影响，狩猎的方式也千奇百怪。好比你之前遇到的‘扭曲者’，就能让周围的一切事物变慢，你还感受不到。这类怪物，也得优先搪塞。”
老沃特站起来，从事情台后面的架子上取出一本皮制封面的册子。
“这是丽兹大人帮我父亲整理的，历代采水人在事情中遇到过的怪物的图鉴。包罗可以区分种类的特征，以及弱点和应对要领。”老沃特把册子交给希罗，嘱咐道，“你可要认真看完，最好都能记着。”
“是。”希罗看到这本图鉴的封面，和赫斯特里教授送给自己的那本《厄斯大陆生物图鉴》一样，都画着圆圈套着三角的图腾，便好奇地问道，“这个图案，另有类似的工具，我在其他地方也见过。它是什么意思？”
“生命，这是生命的图腾，据说是月光女神传给‘守护四方的圣人们’的。听我父亲说，丽兹大人告诉过他，这个图腾自己就蕴含着某种力量，是运用生命能量的形式之一。”老沃特将手指放到封面上，依次划过三角形和圆圈交会的三个点说道，“这三个点划分代表念力、灵力和气，或者说是意识、灵魂和肉体。差异的人对它们的解释并不相同，好比学会的学者，认为位于上方的点代表智慧和念力，而教会的教士，又觉得位于上方的点代表的灵魂和灵力。具体的我就不懂了，你该去问问更有学识的人，或者读一些丽兹大人的著作。我对生命能量的理解，只能算是入门级。”
“嗯。”希罗认真地说，“我会好好研究这本图鉴的。”
“另有，别忘了跟你那位苏尔亚叔叔学习更多战斗的要领，我相信你已经学到了不少，但多掌握一点总是没错的，特别是温特尔人的技巧，他肯定会吧？温特尔人的御气法和剑术刀术，搪塞怪物特别有效。”
“嗯。”希罗点颔首，“苏尔亚叔叔也是这么说的，他计划教我一些‘温特尔人战斗的方式’。”
“那你可得好勤学啊。对了……”老沃特看着希罗腰间的黑刀，摸着胡茬说，“你可以趁今晚，怪物还不算特别接近本体的时候，用你这把刀试着跟怪物战斗一下，练练手。驻守星光长城，预防混沌重返厄斯大陆的守卫骑士团，用的就是陨铁铸造的武器。”
“预防混沌重返厄斯大陆？”希罗想起情报市井伊斯塔的话，便问道，“沃特先生，混沌真的有可能会回来吗？”
厄斯大陆是位于灼烁面的这四片大陆的统称，而北大陆的最北边，也就是温特尔帝国北方的冰原，在大陆破裂前，是与黑暗大陆相连的。希罗学到的神话里讲述过，在那场导致厄斯大陆四分五裂的诸神之战末尾，守卫北方的冬至女神准备出发去阻止月光女神扑灭世界时，担忧自己离开后混沌会乘隙越过冰原，便用神力将世界尽头与黑暗大陆的连接处斩断了。
按理说，混沌无法跨越大海，更不行能越过还保留着冬至女神力量的冰原。但温特尔人却在七百年前，沿着冰原和领土的界限，修建起了星光长城，还组建了不加入任何战争的守卫骑士团专门驻守在星光长城上，似乎混沌随时都有可能回来似的。
“虽然有可能。二十年前，丽兹大人前往南大陆之前，就受邀去温特尔视察过冰原上泛起的异象。我儿子戴普告诉过我，他们确实在冰原上发现了混沌的踪迹，只不外不成规模而已。”老沃特耸耸肩说，“别担忧，有星光长城和守卫骑士在，混沌纵然真的越过了冰原，也没法侵入厄斯大陆，我们照旧专注于搪塞混沌的投影吧。”
“嗯，今晚，我会试着进污垢里，用黑刀和怪物战斗的。”
“记着，一定要穿好雨衣，戴好护目镜，也别忘了提前在刀刃涂上先知之泉。每一个采水人都是这么干的，特别有效，再加上你这把刀是陨铁刀，肯定很轻松就能干掉怪物。”老沃特一脸严肃的申饬道，“不外，你可千万别逞强，要是碰到的是侵蚀者或者特殊的怪物，一定要马上从污垢里出来，用先知之泉冲洗。”
“是，我不会逞强的。”
“一定要记着，等你能做到精确控制身体各部位的气量之后，才可以跟侵蚀者战斗。”老沃特又强调了一遍，然后笑着说，“好了，去找公主殿下吧，她应该已经跟王上说完话了。”
“嗯，我这就去。您早点休息。”
希罗低头向老沃特致意，随后走到门口，捡起之前放在地上的背包，提起已经住满先知之泉的大圆桶，准备离开。
“等一下，”老沃特突然又叫住希罗，拍着自己脑门说道，“真是年纪大了，都忘了中午的时候才说过，等你成为二阶御气者，要送你一辆专属交通工具的。”
“我还不能确定有没有进阶……”
“没关系，横竖早晚都要给你。跟我来。”
老沃特把希罗带到侧院另一边，采水室劈面的库房外。然后打开闸门，走进去掀开了盖在某种小型交通工具上的帆布。
一阵灰尘飞扬事后，希罗看到了一辆对他来说很稀奇的交通工具。两个轮子纵向漫衍在车头和车尾，中间则是将锅炉和汽缸疏散的分体式蒸汽发动机，种种金属管和传动机构漫衍在汽缸外貌，看起来有一种奇特的机械美感。
“你们年轻人都很喜欢这玩意儿。”
老沃特拍了拍车头的把手，笑着介绍说：“蒸汽式自行车，不外凭据年轻人的说法，应该叫它蒸汽摩托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