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话 浮游蟹与深水街
“这……不大可能吧？”
希罗冷静下来，质疑道：“裁决之镰和智慧桂冠，就连伟大的德雷克穷其一生都没能找到，迪赛恩怎么可能有？而且您不是说过吗？月光女神的圣器除了白羽人，其他人连触碰都无法做到，更别说使用了……”
说到这里，希罗猛地停住了。老沃特说过的话，接连不停的开始在他脑海中涌现。
白羽人确实是唯一能触碰和使用月光女神三圣器的人类，却不是唯一能做到这一点的生物，另有妖类。
最后，希罗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妖类的名字，像尖刺一样直击神经中枢，让他满身僵硬，无法转动。
白狼希拉！
“你也想到了她，对吧？”老沃特皱着眉头，依旧满眼不安，“要是真的有谁能获得裁决之镰或者智慧桂冠，而且运用圣器的力量来搪塞宿城，那就只可能是白狼希拉。”
或许是担忧这些推测会给希罗这个年轻的采水人带来压力，老沃特很快又改口说道：“虽然了，污垢泛起在人偶制造厂，纷歧定就是有谁用了裁决之镰或者智慧桂冠的力量，也可能只是个巧合。利用那小我私家偶攻击我的，也纷歧定就是迪赛恩。要真是迪赛恩反倒还好，岂论他出于什么目的，都是我们宿城自己的事。如果是宿城以外的敌人，才真的麻烦。所以，你就先视察那小我私家偶看看吧。不外一切照旧要以采水人的事情为主，究竟朔月之夜就快到了。须要的时候，你可以让警卫官帮你视察，不要为此浪费太多精力。”
“是。我正计划跟一位叫克莱·达尔文的警卫官一起去一趟黑市，他说那里有掌握念力解构技术的人，可以帮我们视察袭击您那小我私家偶的念动力焦点。”希罗有些为难地说道，“另有公主殿下，不知道先知大人有没有告诉您？”
“说了说了，”老沃特露出笑容，语气放松下来，“担任公主殿下的护卫对你来说可是好事。说实话，虽然还不是很了解你，但我觉得你拘谨得有些太过。公主殿下随着你，说不定能让你变得自在一点。我是说，不再纠结自己是个半妖这件事，像公主殿下和其他年轻人一样，生动起来。”
生动？
希罗觉得自己要是跟水月一样，总是用欢快的语气说话，走起路来蹦蹦跳跳，一定会很奇怪。
“那我做采水人事情的时候，也可以带着她吗？”希罗想获得确切的回复。其他时间倒没什么，但清洗污垢的时候带着水月，他照旧担忧会出差错，更怕水月会因此受伤。
“虽然可以。放心吧，公主殿下是很淘气，但也知道什么时候不能淘气。”老沃特告诉希罗，“公主殿下十岁的时候，我带她去做过一次清除污垢的事情。她可一点都没有捣乱，全程一言不发，体现得很灵巧。直到结束后，她才好奇的缠着我问了一大堆问题。老实说，我甚至感受那是我四十年采水人生涯里，最顺利的一次。不外，以后去迷惘森林里收罗泉水的时候，你可不能带着公主殿下。”
“是。”希罗敬重所在了颔首，“那我今天什么时候开始事情？”
“快日落的时候，带上装备到望月塔下等着就行。对了，昨晚是事出突然，才让你开着蒸汽车回去的。这两天，除了清洗污垢，你照旧得背着水桶跑步行动才行。等你到达二阶御气者，不用再做这种训练之后，我会给你一辆专属的交通工具……咳咳咳……”老沃特又咳嗽起来，整小我私家在一瞬间变得越发虚弱，“活该……”
“您先好好休息吧，”希罗赶忙扶他躺下，“我就不打扰了。”
“嗯。”老沃特说完，便喘着气，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希罗看得出来，老沃特体内的气很微弱，而且有些污浊。
他担忧的叹了口气，轻手轻脚的退出卧室，然后到楼下重新背上大圆桶，离开了采水室。
走出侧院的时候，希罗被一名侍从叫住了。
侍从告诉希罗：“五点半左右，会有一位名叫爱德华·布里奥尼的成衣过来，给您量尺寸，这是内务官大人的部署。到时候您在采水室等着就好，我会把他带来。”
“知道了，我一定定时回来。”
离别侍从后，希罗快步离开王廷，回到停车场。
水月和克莱已经在等着他了。
“我还以为你们要多逛一会儿呢。”希罗有些惊讶。以水月对什么都好奇的性格，应该会被百货大楼里的商品吸引住才对。
“不是另有要紧事吗？以后再逛。”水月从蒸汽车后座探出头，把买来的护目镜递给希罗，一脸自得的说，“挑来挑去，照旧给你买了个一模一样的，因为这样能让我们更像兄妹。”
希罗笑了笑，接过护目镜戴上，马上觉得放心了不少。适才没戴护目镜，被卫兵和侍者盯着的时候，他是有些心慌的，总忍不住去摸眼角。
“但是你这个哥哥可就太不称职了。”水月又埋怨道，“让我去给你买工具，却不给我钱。照旧这位警卫官大人替我付的。”
“实在对不起，我给忘了。”希罗赶忙向水月致歉，接着一边向克莱体现谢谢，一边从口袋里取出几枚铜币。
“不用了不用了，就当是你帮我视察案件的辛苦费吧。”克莱拒绝了希罗递过来的铜币，又有些小心翼翼地对水月说，“叫我克莱就行。”
“好的克莱先生，我们快出发吧，去你说的黑市。”水月焦急地敦促道。
“是是是。”克莱立刻发动了蒸汽车。
“嗯……”希罗想了想说，“你们坐车走吧，我在后面跑步随着。”
“跑步？为什么？”水月一脸疑惑。
“是为了采水人的事情。”希罗解释道，“我必须尽快成为二阶御气者才行，所以为了练气，我最近都得背着这个水桶行动。”
“那我们一起走已往吧，”克莱看向水月，似乎在询问她的意见，“黑市的入口在三点区内环，离这儿只有四公里不到。”
“好呀好呀。”水月很乐意走已往。
于是，他们便一起步行，沿着三点大道向前走去。
路上的行人看到他们，都市心情惊讶的多看上两眼。特别是那些稍微年长一些的人，不光是看，还要指着希罗，心情庞大的窃窃私语一番。
希罗想，他们或许是把自己当成了那种特立独行的怪人，究竟没有正凡人会像他这样背着个大圆桶随处跑。
“累不累？”水月体贴的问道。她不光帮希罗背着帆布包，还故意放慢脚步，好让希罗走得慢一点。
“不累。”希罗摇摇头说，“只是被别人看着有些不自在。”
“你可真是厉害。”克莱叹息道，“我就是怕累才放弃成为御气者，转去主修灵力的。为此我父亲还嫌弃我没节气。”
水月一脸惊喜的看向克莱，问道：“你是哪种属性的灵力？”
“木属性。”克莱似乎是被水月看得有些欠美意思，僵硬地挠了挠头。
“哇！”水月越发惊喜，“跟我哥哥一样欸！”
“希罗先生也是木属性灵力吗？”克莱也很惊喜。
“不清楚，我还没学这些，基础不懂。”希罗只听老沃特说过灵魂是有差异属性的，至于具体怎么回事，就不知道了。
“不是他，是我另一个哥哥。”水月继续问道，“你是怎么觉醒灵力的？”
“哦哦哦，没错，似乎是这样……”克莱先是想起什么似的自言自语了几句，随后才回过神来，赶忙回覆说，“觉醒是用了我外婆发现的要领，你应该知道，叫做‘见魂之梦’。”
“知道知道。”水月点着头，肯定道，“这种要领特别适合念力已经起步的人。”
接着，她又变得有些不兴奋，一脸无奈地说：“可惜对我却没什么用，我试了许多几何要领，连温特尔骑士用的要领都试了，就是没法觉醒灵力。等等……”
“外婆？！”水月突然瞪大眼睛，提高声音，不行思议地问道：“你是说，你的外婆是丽兹·达尔文？！”
“是的。”
“你是丽兹·达尔文的子女，大探险家丽兹船长的子女？”水月不敢相信地又问了一遍。
“嗯……是的。”克莱都快被她搞得不自信了，小心翼翼地问道，“不像吗？”
“哇哇哇！”水月惊喜到了极点，围着克莱转了好几圈，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像在鉴赏一件稀世珍宝。
“你这样会让别人不自在的。”希罗赶忙拉开水月。
“歉仄歉仄，因为丽兹船长是我的偶像。”水月道完歉，又凑到克莱面前，兴奋地说，“她本人真的跟那些画像和照片上的一样俊美吗？”
“这个……”克莱摇摇头说，“在我出生前，外婆就去南大陆了，所以我也只在照片上见过她。”
水月并不计划放弃，转而问道：“那你母亲呢？她是丽兹船长的女儿，肯定长得很像吧？我能去造访她吗？”
听到这话，希罗赶忙制止：“水月！别说了！”
“没关系没关系，”克莱并没有介意，依旧耐心的对水月说，“我母亲生下我不久就去世了，所以我也没亲眼见过她。不外她们确实很像，都是亚麻色的头发，琥珀色的眼睛，笑容也都跟向阳一样，看着就会让人心情愉悦，虽然只是照片。”
“对不起……”水月意识到自己失礼，赶忙致歉。随后，她看着克莱，犹豫一阵，才开口问道：“克莱先生，您看起来跟我差不多大，能问一下您的年龄吗？”
“虽然可以，您这么说太客气了。”克莱连连摆手，比水月越发客气的说道，“我刚满十八岁，应该就比您大了半个月左右。”
嗯？
希罗察觉到差池劲。克莱怎么会确切知道水月的生日？
难道……
“那您母亲是……”水月停下脚步，捏着裙角，像个犯错的孩子，支支吾吾地问道，“是白狼入侵的时候去世的吗？”
虽然看不到水月的眼神，但希罗听得出来，她的情绪跟声音一样，前所未有的降低。
“是的。”克莱叹了口气，慰藉道，“您不用太在意，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我……”水月想说什么，却又低下了头。过了一会儿，她才用小得不能再小的声音再次向克莱致歉：“真的对不起。”
“真的没关系，您又不知道，不必为此致歉。”克莱笑了笑，用轻松的语气说，“继续往前走吧。”
水月点颔首，像是躲避一样，抓住希罗的袖子，缩到了他身后。
三人没再说话，只剩下铁拳人偶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不停传来。
走了或许四五十分钟后，克莱带他们离开三点大道，转进离环形大街不远的一条水街。接着乘坐专门载客的小型蒸汽明轮船，向南走了一公里多，停在一栋联排公寓样式修建的其中一扇门边上。
克莱等水月和希罗都上到门前迷你码头似的平台后，便用力敲了敲门。
很快，门上的条形小视窗“噌”的一声打开，露出一双眼睛。
“这里不接待警卫官。”门内的人只丢出这句话就又关上了视窗。
克莱再次敲门，视窗也再次打开，不外这次，克莱在视窗关闭之前，塞了一枚五百面值的铜币进去。
几声铁门闩被拉动的声音之后，门打开了。
一个穿着无袖皮夹克，嘴上打了好几个唇钉的秃顶壮汉，一边让开路，一边谄媚地说道：“接待惠临。”
克莱推开他，领着希罗和水月走进屋内。
秃顶壮汉则一脸不爽地盯着最后进来的铁拳人偶，骂道：“看什么看，你这个铁罐头。”
铁拳人偶只是脑袋转了一圈，没有说话，发着齿轮转动和铁器敲击地面的声音，走到克莱身后。
这是一件空荡荡的屋子，既没有通往上层的楼梯，也没有通往其他房间的门。只在地板中央，有一块略微突起的或许四五平方米的金属比力显眼，似乎是个平台。
克莱带着希罗、水月另有铁拳人偶站到平台上，还提醒道：“站稳。”
没等水月反映过来，秃顶大汗便关上门，高声喊着“祝您在深水街买到心仪的商品”，拉下了门边的利用杆。
哐镗一声，整个金属平台开始向下沉去。
“哇！原来是升降机啊！”水月抓着希罗的袖子站稳，开始新奇地四处张望。
但四周都是金属墙壁，只能看到凹槽里裸露的粗壮铰链，听到铰链和齿轮运作的声音，升降机又下降得比力慢，所以水月没多久就觉得有些无聊了。
“另有多久啊？”她迫不及待地问道。
“快了，得先下降一百五十米左右，然后再在水下往西走八公里。”克莱一副好戏在后头的心情，对水月说道，“你放心，那段路有专门的水下交通工具，我保证比这个有意思。”
“真的吗？”
“真的。”
水月这才欢快起来，期待得又蹦又跳。她好奇地问克莱：“你适才干嘛不第一次敲门的时候就给钱，非要多敲一次门？”
“呃……”克莱尴尬地笑了笑，耸着肩解释道，“这种花费治安所不给报销，所以每次我都市试试看能不能省下来。”
“这样啊，我给你报销。转头你到乐园酒馆来找我，我给你钱。”
“谢谢你的美意，但身为警卫官，我可不能要你的钱。”
“这有什么，你的薪水都是……”水月赶忙闭嘴，改口说，“那好吧，我不给你钱。但我送你礼物总可以吧？你不是刚满十八岁吗？就看成是你的成人礼物。我有许多珍藏的小玩意儿，都可以送给你。”
“那就谢谢了。”克莱没有拒绝，但体现要回礼，“不外我也得回礼才行。你也快成年了不是吗？我有一本外婆留下来的手稿，纪录了她十三岁时深入迷惘森林的经历和遇到的魔怪，算是她初次探险的日志吧。”
这话让希罗大感受惊。他知道丽兹船长很厉害，但没想到丽兹船长竟然十三岁就进过迷惘森林。那可是老沃特说在到达二阶御气者之前，绝对不能进入的致命地带啊。
水月则愣在原地，不敢相信地问：“真的吗？你真的愿意送给我？”
“真的。”克莱点着头说，“我对探险什么的又不感兴趣，留着外婆的手稿跟浪费它的价值没什么两样。”
水月激动得跳了起来，一把抓住克莱的手，真诚说道：“那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
克莱马上脸变得通红，有些惊骇地连连退却，嘴里不停念叨：“不敢当不敢当……”
幸亏水月很快放开他，转而一把抱住希罗，兴奋地说：“你是我最好的哥哥！”
“呃……”希罗也有些窘迫，但照旧强装镇静地打趣道，“那你的另一个哥哥呢？”
“他？他就只会管我，哪有你好？”水月用额头顶了希罗一下，嫌弃地放开他，随后又凑到克莱身边，问他丽兹船长的手稿里都纪录了什么。
“大部门都是她碰到的魔怪，我外婆对那些离奇的生物比力感兴趣。有能让人做噩梦的大蛇，吸食人脑髓的大蜘蛛，另有很小但同样致命的种种虫子……”
在克莱的讲述声中，升降机向下降了约莫一百多米，最终停在一个同样由金属墙壁搭建的空间内。除了升降机正对着的那面墙。
那是一堵水墙。确切的说，是一层薄膜一样的工具，把水阻遏在了这个空间之外。
深水之下，光线已经被模糊。只能隐约看到外面撑起修建的巨洪流下支柱，正在幕布一样越来越淡的光线中，轻轻晃动着。
另有几个硕大的水下生物的剪影，在支柱之间来回游动。
水月立刻发出一声惊叹，朝水墙跑了已往。但却被一个同样穿着无袖皮夹克，嘴上打了好几枚唇钉的秃顶大汉拦住。
“接待来到深水街，”秃顶大汉咧开嘴，露出缺了一角的门牙，像苍蝇一样摩擦着手掌说，“美丽的小姐，您是一小我私家来的吗？要不要跟我去喝一杯？”
“小心说话。”克莱冷眼上前，挡在水月和秃顶大汉之间，挑衅道，“否则后面那位先生可不介意帮你换一副新牙。”
秃顶大汉看到克莱，马上皱起眉头，抿住了嘴唇。在看到冷眼走过来的希罗后，眼里又闪出了疑惑。
“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克莱大人，这儿可没人接待您。”秃顶大汉拉开距离，仔细审察了希罗和水月一番，最终目光落在希罗背上的大圆桶，警惕道，“你们这是什么组合？护目镜帮派吗？深水街可没有采水人需要的工具。”
“这个用不着你体贴，”克莱掏出一枚五百块面值的铜币，举起来戳到秃顶大汉嘴边，“快给我准备泡泡，少说空话。”
他比秃顶大汉矮了足足一头，但气势上一点不落下风。
“您付托，我照办。”
秃顶大汉接过铜币，舔了舔缺角的门牙，走到水墙边，说了句：“干活了。”
很快，外面那些浮动的黑影之中，便有一个靠过来，穿过隔水的薄膜，钻了进来。
原来是一只大螃蟹。伸出腿后，足有三米多宽，单是那对巨大钳子一样的螯就有两米多长。在它边缘长满尖刺的玄色硬壳上，充满了浅色的扭曲纹路，看起来就像光线透过水面，照在了一颗满是绒毛的石头上。看起来有点恐怖。
“这是镜湖里的魔怪浮游蟹，能带我们前往深水街。”克莱向希罗和水月介绍道，“也是去深水街的唯一途径。”
魔怪这种生物，凭据生物学家们的说法，是跟妖类一样，由获得众神血液滋养的低等动物进化而来的。但它们并没有进化出妖类那样的高等智慧，所以被归类为介于智慧生物和虫鱼鸟兽之间的次等生物，属于妖类的分支——强体弱念群。
通常来说，魔怪对人类是有害的。因为生物的进化本能会促使魔怪去猎杀那些具备念力的生物，来摄取念力，特别是肉体力量相对孱弱的人类。非超能者人类在数量不占优势的情况下面对魔怪，大多数情况都市沦为任凭宰割的食物。
但浮游蟹这种魔怪由于栖息地离宿城太近，在宿城王念力的威慑下逐渐改变了习性，甚至与镜湖周边的人类形成了一种依赖关系。宿城会在每年冬至日到夏至日期间禁渔，来保证浮游蟹蛰伏时不被打扰，以及在蛰伏结束后有富足的食物。作为交流，浮游蟹则不会攻击人类，而且利用自己的特殊能力，将宿城人带到水下开采月石。
这种依赖关系纵然在潜水艇发现之后也没被打破，因为浮游蟹那种能够帮人下水的特殊能力实在是太便利了，而且完全没有成本。
“它要怎么带我们已往啊？”水月惊奇的看着这只貌寝的大螃蟹，并没有体现出畏惧的样子，反倒伸手去彭浮游蟹触角一样突出的眼睛。
浮游蟹向后缩了一下，晃晃身子，从嘴里吐出一个气泡。
气泡越来越大，膨胀到了近三米多。
“请进。”秃顶大汉把手摇了一圈，站在气泡边上，摆出了邀请的姿势。
“进？怎么进？”水月新奇的伸脱手指碰了碰气泡。
“走进去就行。”克莱径直走进气泡，对水月说道。声音像从空罐子里发出一样，带着回响。
“哇！”水月马上随着跳进气泡，兴奋地蹦来蹦去，随后转头对希罗说，“快进来快进来，好好玩啊。”
希罗笑了笑，随着铁拳人偶，一起走进气泡。
只觉得一阵冰凉的触感划过皮肤，便来到气泡内部。
“这个泡泡不会破吗？”水月又戳了几下气泡，越觉察得惊奇。
“不会，只能穿过，而且只有慢慢的轻轻的才气穿过。反过来，不管你用多大的力气，多快的速度，都只会把泡泡击打得变形或者整体移动，不会破裂。”克莱解释道，“但要是漂到水面以上，哪怕一点小小的触碰，都市把泡泡弄破。”
“哇。”水月赶忙试了一下。她轻轻将手指向前推，指尖便伸到了气泡之外。而用力飞快地去戳气泡，缺只能把气泡戳变形。像戳在了橡胶上。
希罗也觉得新奇，不外没有伸手实验。
秃顶大汉像看乡巴佬一样看了他们一眼，摇摇头，敲了敲浮游蟹的脑壳。浮游蟹便用大螯举起泡泡，转身钻过那层薄膜，突入了水中。
似乎一瞬间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眼前是光幕在轻轻摆动，耳边是石头碰撞的脆响和水流涌动的长音。
粗壮的支柱在周围组成一片森林，鱼儿是穿行在林间的鸟群。
头顶的水面明明像发着光的天空，脚下却有着深不见底的黑暗。
一切都前所未见。
希罗回过头，发现适才所处的空间，也被一个巨大的气泡包裹着，像一盏漂浮的灯笼。
接着，他看到浮游蟹后方明显泛出了水波。再仔细一看，才发现这只螃蟹的尾部，竟然是鱼尾。
随着尾巴摆动，浮游蟹开始推着气泡向前运动，而且速度越来越快。
“它游起来了！一只螃蟹在水里游！”水月激动地喊起来，“我还以为它会爬着往前走呢！哈哈哈……好奇怪！”
“稀奇离奇的魔怪可多了，转头你可以好悦目看我外婆的日志，迷惘森林里另有许多几何比浮游蟹更离奇的生物。”克莱虽然说了对探险不敢兴趣，但提起外婆的日志，照旧体现得很自豪。
“好呀好呀。”水月允许几声，又指着左边远处更深的地方问道，“那是什么？”
浮游蟹的速度已经快到两旁掠过的支柱都连成一片，酿成了模糊的残影。所以他们可以隐约看到远处的工具。水月指着的，又是一片发光的地方，在昏暗的水下特别显眼。
“是月石矿厂。”克莱解释道，“开采月石的工人们也跟我们一样，是坐这种泡泡上下班的。不外，他们用滑轨把泡泡做成了有轨矿车一样的交通工具，所以用不着浮游蟹。而且整个月石矿厂，都被罩在一个特大气泡里。”
“听起来也很有意思欸，下回我要去坐那个矿车。”
水月理想的时候，浮游蟹已经接近了目的地。
只见一堵看不到边际的巨大墙壁之上，挂满了硕大的气泡，每一个气泡之中，都有一点明显的光源。远看就像一团模糊的星光，挤在黑暗的天幕之上。
“这是……城墙吗？”比起越近越像青蛙卵的发光气泡，希罗更在意这堵墙壁。在黑暗的水下，它实在太过巨大。飞速朝它靠近，简直就像它正在砸下来一样，极具压迫感。
“是的。”克莱指着左前方的高处说道，“这里离大门不远，外面就是口岸。”
这时，浮游蟹猛然减速。因为注视着发光的气泡，所以水月和希罗都感应一阵眩晕，直到浮游蟹彻底停下，才清醒过来。
前方那些堆叠在一起的气泡，越发像在水中蠕动的青蛙卵。而且每一个气泡都十分巨大，细看另有人影在里面晃动，组成了一幅有些离奇的画面。
“嗯……怎么说呢？”水月抿着嘴，心情有些痛苦，“看着还挺恶心的。”
随后，浮游蟹把他们推入气泡之间一处突出的空间内，跟出发时的“站台”差不多。
“下去。”
希罗突然听到一个声音。确切的说，这个声音是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的。而且这个声音即尖锐又沙哑，像极了一个吸烟太过的小孩儿，十分诡异。
“谁在说话？”水月一脸受到到惊吓的心情，显然也听到了这个声音。
“下去。”诡异的声音再次响起。
希罗和水月不约而同地看向身后的浮游蟹。
“它说话了？！”水月张大嘴巴，快被惊掉下巴。
希罗也目瞪口呆。这简直跟听到一条狗说人话没什么两样。
“嗯……是一种类似念力传信的交流方式。”克莱倒很淡定的解释道，“不少魔怪都能做到……”
没等他说完，那个声音便再次响起打断了他，而且比之前更响更急促，像一个不耐烦的人在怒吼：
“深水街！快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