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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归那边

005、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路归那边 知风劲草 2013 2021-12-27 09:00:00

  孟繁尘追求韩迎秋的历程并不顺利,独自支撑姐弟两人生活重担的韩迎秋,对陌生人的靠近怀有深深的戒备和抵触。孟繁尘是先和韩志行成为“朋友”,然后才和韩迎秋慢慢熟悉起来的。

  走在路上,孟繁尘慢慢回忆姐弟两人的身世和过往,不禁越发心疼起那个倔强、乐观、自信的女孩,也越发坚定了对这份情感的“执着”。

  韩家是解放前刚刚迁入村子的外来户,在村内没有旁系亲属,但她们奶奶是本村人,所有亲戚都在村内。不外她奶奶是独生女,没有亲兄弟、亲姐妹。

  在韩家人遇难之后,村里商议,想把他们姐弟交给其中一家远亲照顾,算起来应该是她们奶奶的堂兄,她们的表叔公。作为抚育她们姐弟的赔偿,韩家的承包地交由她们表叔公转包。

  这位表叔公就地亮相,同意村里的方案,愿意收养她们姐弟。但十岁的韩迎秋曾经听祖父评价过自家这位表叔公,知道他为人吝啬,爱占小自制,两家虽然有亲,但相互间有些矛盾,关系疏远。她担忧自己姐弟在这位表叔民众中会受欺负,坚决阻挡村里的决定。

  由于她的坚决抵制,村里的干部暂时弃捐了这一决定。当晚,村妇联主任留在韩家,一来照顾姐弟两人,二来想作通姐弟两人思想事情,希望她们理解和同意村里的这一方案。

  聊到深夜,妇联主任软磨硬泡,把原理讲了一大堆,但韩迎秋始终缄默沉静不语,就是没有颔首。

  夜色已深,妇联主任失去耐心,起身离开,回家睡觉,临走丢下一句“现在已经包产到户,你祖怙恃、怙恃给自家开荒丢了命,跟村里可没有关系。各人自己吃饱饭都困难,愿意养着你们的人家可不多,你自己考虑清楚。”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十岁的韩迎秋对姐弟两人的未来考虑的很清楚。她祖父经常跟她讲,“君子不重则不威,人必自重,尔后人重之。无论贫穷照旧富贵,都要坚守本心,掌控自己的人生和命运。”

  她们韩家一直承袭着耕读世家的传统。历史上,她们一家出过秀才、举人和进士,在近代也出过大学生,还留洋去了外洋。纵然在战乱年代和动乱时期,这一传统从来没有中断。

  抗日战争暴发,她祖父为躲避战乱,逃到这个小山村,抛弃了所有家产,但先辈们留下来的书籍全都妥善生存了下来。韩迎秋姐弟四岁启蒙,每天晚上,偷偷追随祖父学习传统文化文籍。

  算起来,韩迎秋念书已有六年。凭据她爷爷的说法,她距离掌握这些学问还相距甚远,但却隐隐有了“念书人”的傲骨,勉强算是入了门。

  学识的积累让韩迎秋有些“早熟”,思想和见识远超同龄人。她不愿意给自己姐弟找个“不行靠”的“家长”。

  有祖父、父亲、叔叔留下的家产和土地,她有信心支撑起家业,照顾好弟弟。

  韩迎秋知道自己年纪太小,无法更改村里的决定,于是带着弟弟连夜出村,去向自己姐弟的外家求助。

  两姐弟母亲的娘家在同一个村,距离他们所在的村子不算太远,只相隔数座大山。

  八十年代初,僵化的思想和政策正在缓慢的松动和破冰,她们居住的偏远山村也刚刚完身分田到户。她们姐弟的外家,情况差不多,虽然分了田,但家里人口众多,老老少少,肩负极重,十分贫困。

  在韩迎秋一家失事之后,韩迎秋姐弟的外祖父、舅舅们,一行十余人来到村内,资助两姐弟办完了丧事,并留下来与村里商议两姐弟去留问题。

  她们两人的外祖父和舅舅们也提出过将两个孩子带回去抚育,但村里干部提出,凭据政策,两姐弟户口如果迁出村子,他们一家就算是“没有人了”,刚刚分得的责任田必须交回村里,由迁入地再行给两姐弟分地。

  她们外祖父们立刻派人回本村询问,获得回复,户口迁入没有问题,但分地问题欠好解决。他们村的机动地仅剩下不多的山地,而且大多数村民也不会同意给两个“外来”的孩子分地。

  为了保住韩家姐弟的“家产”,无奈之下,两姐弟的外祖父和舅舅们只得故意将她们抛下,各自回家,把她们的抚育难题丢给大队干部解决。

  第二天一早,韩迎秋姐弟带着外祖父和舅舅们回到村里,直接否决了大队干部们的决定。

  双方谈判再三,争吵到深夜,最终村支书心烦意乱,没有了再纠缠扯皮下去的耐心,同意给姐弟两人单独立户。韩家所有承包地全部交由韩迎秋姐弟继续承包,村里不再收回,但姐弟两人的生活由两人的外家卖力照料,两人的抚育问题再与村里无关。

  十岁孩子要当户主,还要签订土地承包条约,这件事情在全乡,甚至在全县引起了惊动。

  村里把申请报到乡里,直接被乡长“枪毙”,还把村支书叫了已往,劈头盖脸一顿痛骂。

  村支书窝了一肚子火回到村里,单独找到韩迎秋,将被乡长撕碎的申请丢在桌上,“你叔叔我可是尽力了。为了你,被乡长骂得抬不起头。不外乡长照旧比咱有水平。你们姐弟交由你们外家抚育,你们韩家的地,在你们成年之前,由村里暂时收回,转包出去,租金和提留的粮款留在村里(农民承包土地,按产值的一定比例上交村、乡一级政府,简朴说,算是承包费。在国家全面取消农业税后,这笔用度一同取消),由你们外家支配,算是你们姐弟的抚育费。另外,乡里、村里每年会给予一定补助和救济。”

  韩迎秋对这个结果早有预计,对乡长给出的方案也比力满意。她给村支书倒了杯新茶,双手递上,又拉着弟弟一起深鞠一躬,“给您添麻烦了。您的这番膏泽,我们肯定一辈子都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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