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氏要带女儿回林家。
老太太明显重视大女儿,头天就付托各人,请完早安后,就在她屋里等。
袁氏心情极差,懒得应付林江晚,随便找了个托辞就没来。
林之秀穿了一件豆绿色的夏衫裙,简朴的裁剪,不宽不窄的裙摆,走起路来微微摆动,跟飘在水面儿似的悦目。
多余的首饰也没戴,只在头上插着几朵花。
林之芳看到还纳闷林之秀怎么是这样的装束呢,拉着她一看,原来几朵花是玛瑙的!
林之秀笑着说“大姐姐早啊!”
林之芳笑着说“还以为三妹你只戴了几朵花呢,却原来是玛瑙的,跟真的一样!难为这个工匠,怎么这么巧呢?!”
林之秀本能的对她的亲近发生提防,强忍着没抽出自己的手。
昨天下午,林之芳让贴身丫头青鸟,给林之秀送了盒围棋。白子雪白,黑子黑亮,还雕着花,十分精美。
林之秀说“姐姐的棋子,很悦目的呀!另有雕花呢!”
说着话进了老太太屋,黄氏和林之荣等几个已经来了,方群群热情的冲她笑。
黄氏,对林之秀基本就是冷着脸无视。而林之秀,与舅舅接上头,更不会忌惮她。除了随着众人见礼儿,连眼风都不给一个她。
老太太着重往林之秀头上瞧了瞧,她也以为是鲜花。平时,除了特此外日子,一般很少往头上插鲜花。等她看明白,那花是上等玛瑙雕成的,想起那个作妖的二儿媳妇,心里冷哼一声。
心想这个三丫头,太由着自己的性子了。今儿是要见她姑母,那可是靖江侯世子夫人!
林之秀今天倒是没找话说,平静坐在姐妹们中间,回忆着已往。
上世第一次见到林江晚:前呼后拥,珠光宝气,美丽的容貌,高屋建瓴的气势……这样的贵妇,居然带着笑说“秀儿,我是你姑姑。”
那一刹,自己的眼泪控制不住的就流了下来,心里,牢固又感动。
她是见过别人家的姑姑,是如何待侄子侄女儿的。说比亲生子女好,都不为过。她以为,自己没了怙恃,被人虐待,回到陌生的林家,终究另有个疼爱自己的尊长。
可结果……呵呵!
她眼底冷酷的精光一闪,好工具我多的是,想伸手要,今生就看你的本事了!
老太太身边的婆子丫头,早就迎到二门,这会儿,听到院门口说笑声。
林氏进门了,她如上世一般,容颜艳丽,举止雍容!似乎无论在哪里,她都市是中心……
严馨跟在她身边,穿着京城最新款式的衣裳,戴着最新款式的发饰。由自己贴身丫环扶着,静静的跟在母亲身后。
林氏给老太太见礼“母亲。”声音温和淳厚。
侄女们都站了起来,叫着姑母。
老太太看着外孙女儿严馨,心里兴奋,嘴里叫着“馨丫头。”向她伸脱手。
严馨早已经看到有个陌生的女孩子坐在表姐妹中间,听外祖母叫,娇笑着看着老太太,走上前去,撒着娇的给老太太福礼“外祖母……”
老太太慈祥的应着,比对自己孙女还要温和些,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袁氏不在,林江晚给老太太见过礼后,也不用客套,转身坐下,眼睛一扫,就看到那个女孩子!只觉眼睛一花,屏住呼吸……这就是那丫头?长得,还真是好!
心念一动,脑子迅速转了转,堆起笑“好了,别多礼了,都坐下吧!母亲,这是秀儿吗?”
老太太说“秀丫头,过来。”
林之秀又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林氏伸脱手向她“秀儿,我是你姑母!”
林之秀甜美的笑着,又走了两步,站在林江晚够不着的位置,深施一礼“姑母,秀儿有礼。”
她并未去理会林氏伸出的手。
林江晚心里一顿,顺势把手心翻向上,用了一个让她起身的行动后,就缩了回去,行动还算流畅。
小女人腼腆、认生,林江晚也没太放在心上。
“母亲,秀儿都长这么大了啊!好个身量,长得也周正。”她对着老太太笑道。
老太太“嗯。还比不得你那时候!”
林氏嗔怪的看着母亲,一笑。
“姑母夸奖了。”林之秀站在原地没动。
“馨儿,见过你表姐。”
严馨端庄的站起来“秀表姐。”
林之秀回礼“馨表妹。”
严馨认真的看了林之秀……心里很是沮丧。
林氏说“你们俩是亲亲的表姐妹,以后在一起玩,不许淘气,听到没?”
两小我私家允许。
林江晚从旁边丫头手里接过一个盒子“秀儿,这是姑母送你的晤面礼儿。”
林之秀笑道“谢谢姑母。”她走上前,双手接过。
林江晚这才看到林之秀头上的饰物,不由一愣。她眼尖得很,知道林之秀戴的是玛瑙花,玛瑙虽算不得名贵材质,但这款式,颜色,造型,可纷歧般。
林之秀接过首饰盒,打开拿了出来。
那也是钗,也是玛瑙的,一朵花和一个小花骨朵。造型还不错,只是品质和颜色,跟林之秀头上戴的,没有可比性。
林江晚不行能送珍贵的首饰给个孤女侄女儿,她自己还缺呢!可看到林之秀拿出来,跟她头上的一比……
众人看着,林江晚耳朵有点发烧……
没想到林之秀兴奋的说“姑母,您可真喜欢玛瑙首饰呢!母亲在世时说过,秀儿出生时,您送了一套的。喏,就是秀儿现在头上戴的这一套呢!母亲虽然玛瑙的首饰许多,可像这个发箍式样的,还真是不多呢!今天,秀儿特意戴出来,给姑母您瞧的呢!”
林江晚心里更是尴尬,她哪有送什么工具给她?
难道是二哥为了替自己圆场?
她脑子里基础就没有要侄女工具的意识,但让她这样说出来,照旧感受心虚的。
不知事情原委,不能冒然接话“小女人嘛,戴什么都悦目!”没认可,没否认,把话带了已往。接着说“这么多年,姑母一直惦念你爹。一直以为来日方长,唉,没想到……”
她眼圈发红,拿脱手帕,沾了沾眼角和鼻翼。
林之秀心里冷笑,上一世,自己是多天真,才被你感动的哭一场。
老太太有些意外,也没说话。
林之秀感动的说“姑姑,父亲在世时,提抵家里,除了祖父祖母,说起最多的,就要算姑姑您了。父亲说您是京城长得最悦目的女人,聪慧多才,性格爽朗又爱重家人。每每说起,都是十分的自豪……今天秀儿一见姑姑,感受父亲的话,果真是一点也不会错的!”
林氏想到二弟这样形容自己,这才真的动了点情感“姑姑老了呀!呵……秀丫头,你爹,可没你这好口才。他啊,是个最不会骗人的。你爹这辈儿,就姑母一个女人!那时候,姑母一哭,谁都要哄上几句。只有你爹,总会莫名其妙的看着姑母,似乎姑母在无理取闹……那个时候,好气他!可是,没想到,一划分就是那么多年。其它兄弟都在京城,偏他一小我私家,远在千里之外。所以,到最后,我最惦念的,就是他了。”说罢,她眼圈还一红。
林之秀心里暗笑,惦念他?
你还记得我爹回京城是什么时候?
这么多年,我们又什么时候接到过你的信?
收到过你的年节礼?
林之秀心里暗嘲,脸上却笑颜明媚“姑姑,那个时候秀儿还小不懂事,爹爹……肯定是提及过姑姑的体贴的,另有那些信和礼物……”她纤手,把新得的玛瑙钗在头上比划了一下,给老太太看,手里的和头上的,放在一起,高下更是明显。
林之秀自己看不到,带着两个浅浅的酒窝,兴奋的很。
林江晚心里又一顿,坦然的笑笑“那些都已往了!你既已回家,就把心踏实下来。转头,去姑母家住些日子。让你表妹,给你介绍些闺友,京城平日好玩的事情多,你们姐妹一起玩。”
林之秀笑着允许“是!”
林之秀转身坐下,又笑着问“姑姑,大表姐是娘娘呢!您是不是经常进宫去看大表姐呀?下次去,能不能可以带上秀儿呢?真想看看宫里什么样,娘娘又是什么样。秀儿跟小时候的玩伴,说了许多次了,她们都等着我的信呢!”一副没见过世面,心心念念想进宫看娘娘们的模样。
林江晚心里又是一顿,有些急躁了。
女儿现在是昭仪位。这样的位子,哪能随意接见亲属?
就算宫里宴会,规则大,也不能冒然凑在一起,得赶时机,才气私下多说几句……
怎么也获得了妃位,才气递帖子,去到她的宫殿里去看望!她心里着急起来,神色也没了适才淡然“宫里规则大,哪那么好进去呢?别说你大表姐,就是皇后娘娘,也不是想见谁就能见的。规则多着呢!转头,你祖母给你请了嬷嬷,好勤学学,就知道了!”
黄氏没直接看林之秀,只用余光审察,听着她说话。感受这个丫头,一会儿一出的,不知道说的话都是什么意思。
“哦是这样呀!”林之秀明显的有些小失望。小嘴微微的嘟了起来,带着一副娇憨之气。
老太太说“是要请人来教教,她太爱说话了!”林之秀的问题,也让老太太想起那些压在心里的事,所以也没好气了。
严馨没注意她们在说什么,在一边,仔细的审察林之秀。
重新到脚,从脸得手,着重的看了她春笋一样的手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