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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明天子

第8章 带刀内侍

移明天子 鬼狐妖道 2122 2021-12-28 12:10:00

  崔呈秀故作轻松地笑笑,说:“遗诏一事,无论东林人,照旧勋贵,以及我们,都捂着不说。袁可立看似来势汹汹,响应却是寥寥,掀不起大浪的。”

  魏忠贤若有所思所在颔首,怒气降了不少。

  “如今陛下重病卧床,眼瞧着不治,一切还不是九千岁说了算?”崔呈秀说这话时,眼神很是阴狠。

  田尔耕越发狠:“九千岁,让我去干掉他。”

  “干你妹啊!”

  魏忠贤怒火再起,一脚把田尔耕踹倒,吼道:“你是想遂了老匹夫愿,告诉所有人,我们支持信王吗?”

  这件蠢事最严重结果是,会激起中立官员怒火,东林官员将被迫卷入其中,而自己党羽反而无所适从,甚至会离心离德。

  因为,支持皇宗子以固国本,才是政治的正确,才是大义所向。

  大凡有脑子的人,都不会果真反抗大义,哪位是阉党成员。

  又当又立,才是正确的行事方式。

  喘了几口气,怒火稍降,魏忠贤问崔呈秀:“孙承宗肯定会上疏的。以你之见,当如那边置?”

  “留中不发即可。”

  魏忠贤想了想,颔首道:“幸亏皇宗子短命,情势不明时,中立官员不会蓦然进场。只要我们、东林和勋贵装聋作哑,单靠他俩也难以成事。”

  “九千岁,我照旧担忧东宫那位啊。”崔呈秀却一直记挂着朱慈炫,认为他是整个谋划的焦点所在,必须严密监控起来,“若是那道托孤上谕只是……”

  说到这,便被魏忠贤打断:“呈秀,你真是多虑了。陛下已知东林干预干与就藩,上午给老夫下托孤上谕,皇后下午就派人申饬了信王。”

  “这样的话……”崔呈秀眉头紧皱,心里照旧有点不踏实,不外没有再劝。

  魏忠贤情绪好转,便让田尔耕起来,付托道:“把锦衣校尉都放出去,袁可立接触任何人,做过任何事,老夫都要知道。”

  “是,九千岁。”田尔耕随即告退。

  魏忠贤压低声音:“据御医研判,昨天发完上谕,陛下突然昏厥,到下午才醒转,预计也就最近了。”

  崔吴秀指指西南,问:“那边何时到?”

  “快的话,二十五左右吧。”

  “九千岁,调内操军,确保对皇宫控制。”

  天启虽病重卧床,但魏忠贤依然很忌惮,摇摇头道:“其他都好说,内操军是陛下亲令调离的,擅自调回,被陛下得知,老夫没好果子吃的。”

  “那怎么办?九千岁。”

  魏忠贤哈哈笑道:“你不是说了嘛,只要陛下驾崩,一切咱说了算!”

  两人哈哈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魏忠贤忌惮袁可立,袁可立却没做特别事,上完疏,去书斋买了几本书便回黄府,并未去串联官员。

  消息是好消息,可魏忠贤反而不太淡定,总想老家伙到底意欲如何?

  直到下人来报,中秋宴席已备好,只等九千岁开席,他方抛开这烦心事。

  因天子重病卧床,这其中秋节,京城有点冷清。

  魏忠贤却为安宁人心,召集党羽,到贵寓饮酒。

  这一幕被有心人瞧在眼里,喜上心头。

  八月十六,凌晨丑时。

  一队年轻“内侍”,抬着巨细木箱,从东安门进皇城,又从东华入皇宫。

  随后分为两拨,一拨前往乾清宫,另一拨则进入东宫。

  东宫,书房。

  朱慈炫坐在榻上,内心忐忑不已,但仍强装镇静,装模作样看着书。

  高时明伺候在旁,心情同样思绪不宁,也保持一脸平静。

  “踏踏踏……”

  听到脚步声,两人同时看向房门,呼吸马上急促起来。

  “殿下,很是顺利。”

  人未到,褚宪章的声音已到。

  “呼……”

  两人长吁口气,又同时笑起来,最难熬的时光终于已往。

  有遗诏在手,有精锐卫队护卫,再也不怕魏忠贤。

  现在是万事俱备,只等东风。

  “让张伴伴带人散到宫中,继续监视宫中消息。”

  魏忠贤发现内侍进宫,定会监视东宫。从现在起,东宫要与外部切断联系,直到天启驾崩为止。

  付托完,朱慈炫便放心入睡。

  乾清宫增加带刀内侍,并由他们接管宫禁,此事很快在宫中流传开来。

  王体乾着人探询了下,发现是刚招的内侍,只知丑时进乾清宫,却不知从那边进皇宫的。

  很差池劲啊。

  想了想,招过一小内侍,对其耳语几句。小内侍离开,王体乾便前往乾清宫。

  带刀内侍的消息,很快传到宫外。

  辰时快过了泰半,宿酒未醒的魏忠贤被叫醒,来到书房,一脸寒霜道:“说说看,那些内侍怎么进宫的?”

  “九千岁,从东安门和东华门进去的。那里张之极当值,守城门的公公还满嘴酒气,但他们都不认可。”

  田尔耕愤愤的,张之极是英国公府小公爷,他不敢用强。

  越是这种时刻,越要冷静。

  魏忠贤内心申饬自己,喝着醒酒汤,想了想,说:“心里有数就行,这个时候,别去惹张维贤。另外,那几个守欠好门的工具,给老夫清理了。”

  “是,九千岁。”田尔耕领命。

  魏忠贤随即问道:“呈秀,你对此事如何看?”

  早让你调内操军增强宫禁,却偏偏不听,这下失事了吧。

  对这个优柔寡断的九千岁,崔呈秀打心底就有点瞧不起,掂着髯毛想了想,说:“重要的是,东宫是否有带刀内侍?”

  “怎么说?”经崔呈秀一次又一次提醒,魏忠贤开始重视。

  崔呈秀回道:“现在内外朝皆由九千岁掌控,只要您不允许,信王难动皇宗子,又何需带刀内侍?”

  “如果有,那说明陛下已怀疑您。另有一个可能,就是已改立皇宗子。”

  魏忠贤眉头紧皱,说:“如此说来,那道托孤上谕……”

  “没错,不仅仅是托孤上谕,连袁可立上疏都是陛下部署,为改立皇宗子铺路的。”

  崔呈秀将所有疑点连起来,得出一个令魏忠贤恐惧的结论。

  推小短命鬼上位是一回事,改立又是另一回事。

  改立意味着无隙可乘,只能蛮着来,并不是魏忠贤所希望的。

  魏忠贤心头很灵清,自己权势来自病榻上那小我私家,只要朝局泛起一点失控苗头,那些墙头草立马会离开,甚至倒向他人。

  所以,面对崔呈秀的激进举措,他总是迟疑不决。

  因为太畏惧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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