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路遇柳湘莲

　　果真见穆栩和徒睿要上山狩猎，徒盈儿闹着要一起去。

　　两人劝她在山下营地期待，但这丫头死活不依，两人没有措施，只得带她上山。

　　到了山上，有徒盈儿在，他们自然不敢深入森林，一帮人只在森林外围打转，快到了午时，也不外打了几只獐子和野兔。

　　看今天实在打不到什么猎物，小丫头也累得够呛。穆栩和徒睿只能带人下山回了营地。

　　回了营地，杨安带人接过几只猎物，自去剥皮处置惩罚。穆栩让侍女送徒盈儿去临时营帐稍事休息。

　　徒睿这家伙看着身体不错，没想到也不中用，回了营地，就瘫在地上休息。

　　穆栩也不去管他，自己在四周骑马随处检察，虽然他知道这里是神京郊外，不会有什么意外。但之前在辽东时，随父亲去巡边，父亲的教导，让他始终铭记于心。

　　父亲告诉他，行军途中，每到一个地方扎营，都要提前检察阵势水源，还要派斥候在营地外围巡视。

　　虽然没亲自打过仗，但他前世在现代社会究竟见多识广，经常看一些古代的战争剧，再加上今世父亲和他身边亲信将领的亲身教导，让他养成了谨慎的好习惯，他明白小心无大错。

　　正当他巡视一圈，准备回去时，却听从山上传来一阵马蹄声。

　　他寻声望去，只见山上奔下来一骑士，骑着一匹红马，身穿青色劲装，背着弓箭，腰里别着长剑，马鞍两边还挂着两只鹿，显然也是去山上狩猎的。

　　那人到了穆栩跟前，一提马缰，就把马停在他五六米的地方，抱拳道，

　　“兄台请了，兄台也是来山上狩猎的？”

　　穆栩看他停马的行动，眼前就是一亮，看他娴熟的行动，显然骑术不比他差，这让他不由生出结交之心。

　　他也抱拳回了一礼，

　　“不错，在下和家人一起来的。不外只打了几只獐子和兔子，可比不上兄台。”

　　那人谦让道，“哪里，只是两只野鹿而已，兄台既然没有收获，不如我送兄台一只鹿，也好做个野味。”

　　穆栩连忙拒绝，那人却道，“一只鹿而已，何须推辞。”

　　穆栩又推让几下，也就收了，见他面有汗迹，便指着不远处的营地邀请道，

　　“既然收了兄台的鹿，不如去我那喝杯水酒。”

　　那人迟疑道，“若是有女眷的话，恐怕多有未便。”

　　穆栩忙道，“无妨，只有家里的一个小妹妹跟出来游玩。”

　　听他这样说，那人才应了。

　　等两人到了营地，命人照顾好马匹，穆栩请他惠临时扎起的遮阳棚坐下。

　　徒睿看穆栩带来一个不认识的人进来，也好奇的过来。

　　穆栩讲了缘由，向其介绍这是自家表哥。

　　等随行的小厮送上酒水，敬了杯酒，等他喝过，这才说了自己姓名，介绍到徒睿时倒迟疑起来，不知该如何说。

　　没想到徒睿却绝不在意，大大咧咧的就报上自家姓名。

　　那人显然也是经常在京里走动的，自然听过徒睿台甫，当下也赶忙行礼，又问穆栩身份，穆栩也如实相告，三人之间又是一番重新见礼。

　　这才坐下，那人方道他姓柳，名湘莲。

　　穆栩倒真没想到又遇见了一个红楼里有名有姓的角色。

　　还不等他说些什么，旁边徒睿就惊呼，“咦，你就是那个理国公府的爱唱戏的小子。”

　　他说完见穆栩瞪着自己，也自觉失言，连忙致歉。

　　未曾想柳湘莲却绝不在意，大气道，“小王爷不必如此，再说你也没说错，我确实是那个爱唱戏的。”

　　说着又不屑道，“至于理国公府，在下也只是偏屋子弟而已，哪敢和人家攀亲。”

　　见他如此说，明显两家之间嫌隙不小。穆栩自然不会不知趣的问人家，不想徒睿向来随意惯了，也不在意人情世故，连忙追问。

　　穆栩正想阻止，哪知柳湘莲也不隐瞒，如实说了两家恩怨。

　　原来柳湘莲的祖父乃是初署理国公柳彪的偏房庶子，等柳彪去世，自然分了出去。

　　到了柳湘莲父亲这代，过的倒也不差。柳父不大不小也是个六品武官，不想天有不测风云，柳湘莲八岁那年，父亲得病去了，他母亲也于不久之后伤心之下，撒手人寰。

　　经过这么一折腾，他家本就不厚的家底基本都用得差不多了，就剩下一老仆照料他长大，两人虽名为主仆，但却与亲人无异。

　　前年冬天，老仆得了急症，柳湘莲花光了家里剩下的一点积贮，也没能看好他。眼看着老仆一日日的不行了，不想事有转机，一外地路过的医生会治这病，只是药方之中需要几味名贵药材。

　　柳湘莲无奈之下求上理国公府，哪曾想如今袭了一等子的柳芳连他面都不见，就把他打发了。

　　如果单是这样也就而已，不想那柳芳听说他急用钱，竟然指使管家落井下石。要把他家剩下的一个价值千两的田庄，想要以五百两买走。

　　只因那个田庄挨着理国公府的温泉山庄，柳芳一直想要扩建，柳父在世的时候，柳芳就让人频频上门来买，哪知柳父不愿，柳芳为这事就记恨上了他家。

　　只是碍于柳湘莲家是自家旁支，不想族里多说闲话，刚刚作罢。不想这次终于抓住了时机，可不得狠狠出口心中恶气。

　　柳湘莲自是不愿平沽自家祖产，想卖给别人换钱，可旁人也不愿为这点小事冒犯理国公府。最后没奈何之下，照旧以五百两将自家最后的家底平沽给了理国公府。

　　虽然最后老仆的病看好了，可柳家也彻底败落了，只剩两人守着破旧的宅子过活。

　　柳湘莲频频想要把宅子卖了，老仆哪里愿意让他为了自己再卖了最后的栖身之所。自那以后，那老仆便每日里都出去在城里打些零工，以养活他们二人。

　　为了老仆不那么辛苦，柳湘莲有空就出来狩猎，有时甚至客串镖师，凭着他过人的武艺，日子到慢慢好了起来。

　　只是他从小爱戏，自己唱的也不错，再加上家里没有尊长管制，三教九流都认识些，所以偶尔兴致来了也自己登台唱戏。

　　听他讲了与理国公府的恩怨，穆栩和徒睿自是藐视柳芳，徒睿甚至破口痛骂。

　　见柳湘莲为人豪爽豁达，也掉臂忌二人身份，穆栩和徒睿都对他心生好感。

　　柳湘莲常混迹于市井之中，三教九流样样精通。徒睿也是京里有名的纨绔子弟，二人自然很有配合语言。

　　而穆栩来自异世，见多识广，每每都有惊人之语，也让二人心生佩服。

　　等下人将烤好的鹿肉送上，穆栩让人给表妹送上一份，又交接让她秋日里不行多吃，免得上火。

　　三人方就着鹿肉美酒，谈天说地，好不快活，三人皆是生性豁达之辈，也不以各自身份为意，此番相处就宛如多年老友一般。

　　这一番泛论，眼看已经过了申时，徒盈儿早就不耐烦了，遣人来敦促徒睿和穆栩回府，三人这才作罢。

　　等下人将工具收拾好，便启程回京。三人并骑而行，说话间就到了京城，等进了城门。

　　由于柳湘莲住在外城，于是不等进入内城，他便与穆栩二人离别。

　　穆栩和徒睿问清楚了他家地址，都道他日上门造访，又嘱咐他有空找他们玩。

　　穆栩究竟比徒睿懂人情世故，见柳湘莲在二人说让其到他们贵寓玩时，面带难色，便知道他心下疑虑。

　　于是正色道，“柳兄，不必忌惮我们贵寓，我等兄弟贵在交心，而非身份。”

　　“兄弟乃是豪爽之士，又何须拘泥与世俗之见。”

　　徒睿也听明白了穆栩话中意思，知道柳湘莲是怕别人说他结交权贵而轻视于他。也道，

　　“湘莲刚刚在城外那样就很好，我们私下也以兄弟相称，怎么回了京，反倒不爽利了，像个娘们似的。”

　　柳湘莲见穆栩说的郑重，徒睿虽话说的粗俗，但难掩其真诚，心里暗骂自己往日里自诩好汉，不想今日倒是漏了怯。

　　见二人如此折节下交，心下自是感动，忙抱拳致歉道，

　　“是兄弟的不是，他日肯定登门造访两位兄弟。”

　　穆栩和徒睿听他这般说，这才兴奋，又嘱咐他有空一定要来自家贵寓之后，这才与他离别。

　　等到了内城，一想到今日带了妹子去城外行猎，回到府里怕是要受责罚。

　　徒睿连忙又求穆栩随自己回府，穆栩被他说得头疼，没奈何，只得允许，送他们兄妹去趟忠敬王府，徒睿这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