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身体再累，也有醒来的时候，天尚未亮，蜷缩在范闲怀中如同小猫咪一般的寒月，长长的睫毛微微动了一下。
满身无比的酸痛，让寒月瞬间意识到了什么，猛地一起身，无奈满身酸软无力，疼痛难忍，再次跌落在范闲的怀中。
下身的巨疼，身边温暖的躯体，另有那自己没有一丝遮挡的身躯，随着触觉与感受的回归，让寒月这位一直小心呵护着自己希望的可怜女孩，面色苍白，眼中露出了一片死寂。
强忍着身体的剧痛，寒月挣扎着坐起身来，行尸走肉一般的下了床，走到木屋的一个角落里，就这样不着片缕的蜷缩在那里。
斜倚在床头赏的范闲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眼神中透露出来的只有怜惜。
随着起身，下床，将棉被披在了这个让人心疼的女人身上。然后静静的坐在了寒月的身边。
范闲知道，这个时候，不管自己说什么，做什么只会越发刺激到这个可怜的女人，她需要时间来接受这个难以接受的事实。
寒月终究不是一个被养在深闺中的女孩，混迹青楼这么长时间，心智远非一边的女人能比，并没有浪费范闲几多时间，便已然接受了这个现实。
直到彻底回忆起昨晚所发生的一切，寒月才正视看了范闲一眼，看看这个夺走了自己第一次的男人。
面貌虽然粗狂，眼神却异常的明亮，看不到一丝的污秽与欲望。
“谢谢你，你走吧。”看着坐在自己身边陪着自己的这个男人，寒月说出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谢谢。
“谢谢我？”范闲自己都不知道她在谢自己什么。
“嗯，谢谢你帮我披上棉被，谢谢陪我坐的这一会儿，你是个好人。”寒月将身子蜷缩在棉被中，很真诚的回覆道。
范闲苦笑了一下，开口说道：“其实你所经历的这一切，都是我引起的。”
寒月看着范闲，满脸的苦涩：“与你无关，不是你，也是其他的男人，不是昨晚也会是今晚，明晚，这即是寒月的命。”
“说真的，第一次能碰到令郎这般怜香惜玉的人，也算是寒月的福气吧，寒月终究是一个青楼女子，心中原来不应有异想天开的奢望。”
“本以为这抱月楼是天下青楼女子的福音，现在看来，天下乌鸦一般黑，青楼终究是青楼，只是抱月楼的手段更高明一些而已。”
范闲也不知道该怎么慰藉，换了个话题问道：“能和我说说你的故事吗？”
寒月将头埋在双膝之间，自嘲道：“寒月只是一小我私家尽可欺的青楼女子，能有什么故事可言？”
范闲回道：“离天亮另有一段时间，随便说说也怎比这样干坐着强。寒月女人能在这青楼之中，一直坚定着自己的希望，就不要妄自肤浅了。”
“既然令郎不想离去，那寒月就陪令郎聊聊。”寒月看着范闲，颔首说道。
范闲点了颔首，随后看到寒月露在被子之外的胳膊，先是说道：“我去外屋待一会，寒月女人先收拾一下自己吧，地上凉。”
说完，范闲向卧房外面走去。
寒月看着转身离去的范闲，双目中闪出一丝异样的神色。
约莫过了一刻钟左右，寒月打开房门，将范闲迎来进来，两人再次坐到了昨晚翻腾过的那张大床上。
“令郎是什么人，来抱月楼有什么目的，可以与寒月聊聊吗？说不定寒月能帮的上令郎。”重新回到房间后，寒月开口的第一句话，便让范闲有些不知所措。
“来青楼还能有什么目的？”范闲打了个哈哈，试图瞒混已往。
却听寒月说道：“昨夜之事，寒月虽然被下了药，精神模糊，却什么都记得住，昨晚寒月并不是没有看到令郎，只是其时被药效冲昏了头脑，以为是自己的幻觉而已。”
“这就是寒月适才说谢谢令郎的原因，昨晚令郎只不外是想找一个挡箭牌而已，只是恰巧选中了寒月而已。寒月没说错吧？”
寒月都话说的这么明白了，范闲也狡辩也就没什么意思了，随口回道：“用故事换故事，寒月女人先讲讲自己的故事吧。”
“好，那我们就以故事换故事。”
寒月点了颔首，然后徐徐的讲出了自己的故事。
“我原来的名字就不告诉令郎，我并非从小在青楼长大，只是迫于无奈，三年前卖身于青楼之中，最早是在听风阁。三个月前，才来的这抱月楼。”
“三年前，为了三千两银子，我与听风阁签订了一万两银子的卖身契，原本只需要五千两的，因为我一个只卖艺不卖身的要求，被加到了一万两。”
“当初想的是，总有一天，能够攒足那一万两的赎身的银子，恢复自由之身，远离京都这个伤心之地。令郎，寒月的想法是不是很可笑？”
“想法并欠可笑，只是单纯了一些。”寒月既然问了，范闲便如实的回了一句。
“可不是嘛，或许这天下只有我会单纯的认为，进了青楼还能保持完璧之身吧。在听风阁，他们不只有过几多次想把我卖个好价钱，都被我小心的躲已往了，没想到，三年都躲已往了，却栽在了刚满三个月的抱月楼手里，终究照旧寒月太单纯了，呵呵。”
寒月的话语中对抱月楼没有恼恨，有的只是一种自己看错人的自嘲和认命般的无奈。
“我也很好奇，这抱月楼到底有着什么样的魔力，让你这么容易便放松了警惕之心，在听风阁能躲得过三年，不应该这么容易就被人下了药。”范闲疑惑的问道。
寒月自嘲的一笑：“这就是硬刀子和软刀子的区别，没有发生昨晚的事情之前，我甚至想过这辈子就这样待在抱月楼，我之前都已经把这里当做家了。是不是够单纯的？”
“三个月前，抱月楼的人来到了清风阁，想要带我走，原来这对我来说没什么，换个东家而已。我要做的只是攒赎身的银子，卖身契在手里并不重要。”
“可他们却只是让我签了一张借据，借给我六千两，补足了我赎身的银子，还了我一个自由之身。甚至告诉我，纷歧定非要随着他们回抱月楼，只要在三年之内还上银子便可，甚至，吃住暂时都由抱月楼来部署，谁又能想到天下另有这等好事？”
范闲听到这之后，撇了一下嘴：“只是话好听而已，三年还六千两，你除了随着他们回包月楼之外，还能做什么？”
“呵呵，令郎看事情实在是透彻，寒月确实没有此外措施，也只能随着他们会抱月楼，可谢谢之情却是铭记在心。”
“这抱月楼真的让我感受到了家的温暖，这里的姐妹都是自由之身，两位老板也从来没有要求过我们做什么，我们可以轻松地凭据自己的意愿做事。令郎可能不知，发生在寒月身上的事，在这抱月楼里照旧第一次。”
“大老板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过许多次，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包月楼，现在寒月也不知道这是两位老板的意思，照旧那石清儿自作主张。”
“两位老板？”范闲疑惑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