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好洛京的晴天气,秋高气爽,人群三三两两结伴出游。
不宽的石板街两旁摆满了种种小摊子,这时,远处敲锣打鼓走过来一堆人,中间抬着迎亲的轿子,后面抬着长长的妆奁,看着十分气派。
小摊贩们和行人纷纷避让。
一个刚到洛京游玩的年轻人瞅着这十里红妆和这气派的迎亲队伍,不由叹息:“今日大开了眼界,这是哪位高门贵女出嫁吗?如此隆重气派。”
一位小道消息灵通的小摊贩,听闻这话,看着对方衣着华贵,一脸的饶有兴味的样子,再听对方口音,不由讨好的说:
“令郎不是洛京当地人吧,这是礼部侍郎娶平妻!这女子也不是什么高门贵女,只不外是穷酸秀才的女儿。”
“嘿,竟如此隆重,这女子是天姿国色吗?。”
年轻人瞅了眼满脸堆笑讨好的小摊贩,搓着手,一副欠美意思的样子。
站在年轻令郎身后的随从会意,随手从兜里掏出一块碎银扔给小摊贩,惹得一旁其他的小摊贩眼红不已。
“令郎有所不知,这女子是吏部侍郎恩施的女儿,据说,两人青梅竹马,郎情妾意,可惜被前丞相家的小姐相中,强行破坏了,厥后吏部侍郎娶了前丞相府的千金。
那女人立誓不嫁,前些日子,前丞相贪污饷银,被皇上下令满门抄斩,随不累及出嫁女,落了毛的凤凰不如鸡,这不,吏部侍郎赶忙将人娶进门了。”
“原来如此!”年轻人听完八卦,心满意足,看着远去的队伍,继续往其他地方去了。
一旁的一位身着朴素的老者,闻言,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
此时,吏部侍郎贵寓一处院子。
庭院深深,昨日一场秋雨,让本就生病的魏清芷病情加重了,园中草木茂盛,种植着许多花卉,只是此时已经无人顾及打理,地上落满了枯枝落叶,花卉均显得乱七八糟,毫无精神。
“咳咳。”
房中传来阵阵咳嗽声,一个气质清雅,容貌秀丽的女子脸色没有丝毫血色,虚弱的半躺着,眼睛盯着半开的窗户外,没有焦距,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个身着浅绿色衣裙的女子蹲在一旁,低头无声的流泪。
不知何时,半躺着的人将眼睛从窗外收回,见低着头催泪的人,低声说到,
“绿抚,丞相府已经不在了,你的身契我早前已经给你消掉了,你从小伴我长大,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姐姐,陪我嫁到这,从前到现在,都没享到什么富贵,尽是陪我从一个狼窝进到另一处虎穴,
等我死后,你就离开这里吧,好好生活,我这一生总是身不由己,唯一一次任性,也不外时笑话。”
说完这一长句话,魏清芷喘了一会气,脸色隐隐带了死气。
听这部署后事的话,绿抚抬起满是泪痕的脸,脸色带着沉痛,眼底有着决绝,双手抓着女子放在床边白皙微凉的手,就像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小姐,绿抚还记得自己差点被冻死在路边,是小姐救的我,从那时起,我就立誓我这条命就是您的,您不在了,您让我去哪?我只有您啊,您让我陪着您吧。”
良久,一室的静谧,主仆两人享受着最后的时光。
这时,一道微凉的清风从半开的窗口吹进,带着隐隐约约的锣鼓喧闹声,魏清芷半阖的眼睛越发飘忽,喃喃自语:
“我错了,我没想他竟然这样恨我…结婚五年了,他对我无动于衷,从不进我的房,我也不惆怅,我总以为只要我陪在他身边,他有一天也会在乎我。
其实做的再多,不是他心里的那小我私家,他一点也不在乎,今日他也终于娶到他心心念念的人,我也该让位了,三小我私家太挤……喜欢一小我私家太苦…如果那年青石路上上没有遇见他该多好.....”
魏清芷的语气越来越轻,最后似乎睡着般的平静下来,被绿抚紧握的手也骤然失去了力度和温度。
“小姐!”绿抚大哭喊到,悲痛欲绝的她,没有注意到挂在魏清芷胸口一直贴身佩戴的一块水滴型白色的玉佩在微微发亮,很快便昏暗下来。
仔细一看,还能看到玉佩上细细的裂纹,似乎轻轻一碰就能裂开。
魏清芷只觉得自己越来越轻,飘了起来,然后穿过屋顶,看到整个张灯结彩的宅子。
直到来到了大门口,门口热闹不已,送亲的轿子已经到了府邸门口,那个穿着一身红色衣服的男人,俊秀冷漠的脸色带着淡淡微笑,眼底带着温柔,望着从轿子中走下来盖着盖头的女子。
魏清芷定定的看着被众人哄笑后,相携而去的两人。
而已而已!
随着心里的最后一点执念彻底消散了,飘在半空中的灵魂也逐渐透明,最后消失。
……………
影象回到初遇的那天。
那天,天气阴沉沉的中,乌云在空中不停汇聚,街道上的人均行色急遽,经过停在路边的一辆马车都好奇的看了看。
一辆精美的马车停在半路上,车夫正满头大汗的修理。
魏清芷急躁的坐在马车里,出门到半路,马车竟然坏在半路,好半天了,也没弄好,等府里派人来,好一会了,还没人来,让本就没什么耐心的魏清芷愈加急躁。
绿抚陪着自家小姐,然后不停的探头询问车夫。
“是马车坏了吗?”这时一道好听的温润声音在马车外响起,
车夫一看是一位骑着白马的年轻令郎,身后随着一辆青色的马车。
想是他们这马车停在这里,拦住了去路,看穿着和车辆一般,让担忧盖住朱紫车马的车夫松了一口气。
“令郎,欠美意思,我们是丞相府的,车辆坏在半路了,已经派人回去叫人来修,只能先请令郎绕路走了。”
年轻令郎见这里马车精美纷歧般,在看这马夫身材魁梧,脚下轻盈,料想这应该是个练家子,听他自报家门,也不烦琐。
走到青色马车旁,神色温柔,轻声细语不知在和车里的人说些什么,尔后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正巧此时,魏清芷悄悄掀起遮挡窗牖的一帘淡蓝色的绉纱,不经意间望着那人嘴角温柔清澈的笑,就像是投入平静的湖面的小石子,心里不由的‘咚咚’作响,阴雨湿润的天气感受也不是那么恼人了。
随后那群人转道走了,魏清芷望着那身影也随着也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