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中原大战（五）

　　室内众人还没笑完，厉飞雁也被单行的顽皮逗得笑而不停，无法说话。场上单行也只好期待，不知母亲何意。看台上的众人也挑不出单行有何不妥，所见所闻中，大多也权衡了自己本事，门生辈的很少有不平气的，一时之间，没有直接挑战单行的。

　　终于，两三分钟之后，有人下场，施礼在先，说道：

　　“少侠有礼。在下师承兰田，世隐小门。少侠师承何门何派，何不明言？”

　　单行回礼道：“怙恃恩师，具皆无门无派。若必有门有派，我乃怙恃宗门，恩师一派。奈何。”

　　那人笑道：“少侠说笑了。大凡散人，必得奇缘，方可大成。少侠宗师境界，令师想必早遇奇缘，少侠不知而已。”

　　单行笑道：“为子为徒，谨遵训诫便了。尊长经历，不宜好奇。”

　　那人说道：“受教受教。只是，在下手段，奇异诡谲，若有失手，如之奈何？”

　　单行笑道：“天下武功，万法归一。奇技淫巧，不外弥补功力不足尔。在下斗胆，还望左右三思。左右失手之前，我若自保，左右定当非死即伤。妙手对决，也是无奈。”

　　那人说道：“如此，可有两全之法？”

　　单行答道：“左右若执着胜负，既可为国出战，亦可扶困济贫，游历天下，管一管恃强凌弱之事，也是侠客所为。金雕匹俦为模范也。”

　　那人又道：“只是，在下欲检验自我，今次也属良机。”

　　单行笑道：“万事万物，相生相克。我等并非唯一准绳，胜我未必胜他，胜他未必胜我。何来良机？左右如此执着，不妨站场挑战，胜败合计，便也自知了。”

　　那人一时语塞，只好说道：“如此，少侠是以为在下没有资格挑战了？”

　　单行笑道：“恕我直言，左右巧言令色，瞻前顾后，已经输了。”

　　那人更是语塞，说道：“受教。在下佩服。少侠文武全才，在下自愧不如。后会有期。告退。”

　　单行回礼道：“言语冒犯，还望海涵。后会有期。好走。”

　　单行言语退敌，众人无不钦佩。然而，世上武者千万，脾性各异，纷歧而足，当下，便有火爆之人，入场叫到：

　　“胜败乃兵家常事，唠唠叨叨，却是为何？咱兄弟五人，只想比试夺魁，少侠可愿见教？”

　　单行笑道：“依着兄台脾气，当早至一二便来，如此迟滞，是为人所用了。”

　　那人说道：“你怎知道？”

　　单行笑道：“我还知道，兄台与我等打架，那人允许幕后相助，并未明言如何相助。”

　　那人说道：“哈哈，倒是奇了。既已知道，可敢应战？我等兄弟，只管打赢，又有何不行？”

　　单行笑道：“不知兄台是大智若愚，照旧心性纯正，若是兄台无害人之心，请幕后之人相见，我依然允许他黑暗相助。如何？”

　　那人说道：“有何不行？我等本就比试而已，害人何用？老秦！来与少侠见礼！”

　　众人不禁偷笑，心说武痴还真不少，下去一个董千钧，又来五个懵懂人。奈何，那老秦只好灰溜溜来加入内，与单行见礼，说道：

　　“少侠有礼。在下秦一出，跑腿过活。爱凑热闹，打扰之处，还望少侠海涵。”

　　单行笑道：“那么，你怎样相助他们？”

　　老秦讪笑道：“在下哪有本事相助，只是挑拨打气，要看热闹。还望少侠恕罪。”

　　单行笑道：“就是唯恐天下不乱喽？你这名字还真应景，想一出是一出。你就不怕惹祸上身？别动，我看看你会不会武功。”

　　单行说着，慢慢伸手向老秦头顶摸去。老秦瞬间不淡定了，嘴里说着“少侠多虑了”，突然抬手扬起，继而转身就跑。

　　众人只以为他是做个假行动，以便逃跑，其实他扬起一个捏碎的粉丸，但刚有行动时，单行已经发现，马上旋转躲避，继而继续旋转，见那老秦已在五兄弟身后。于是腾空而起，在空中施展双鞭，满满的鞭花砸下来。五兄弟瞬间散开，准备迎战，老秦也转身向看台跑去。然而，他尚未起步，单行的两个黑乎乎的铁鞭就脱手飞到了，从老秦两条大腿穿过，扎在地上。可怜奸人一出好戏，自己首先谢幕了。

　　老秦两手撑地，疼得瞬间汗如雨下，由于双鞭速度太快，扎在地上，老秦的双腿还没挨着地面，只好撑着身体，似乎被双鞭支架在那里，惨叫不停。而众人惊讶于单行功力深厚，于空中挥手之间，无尖无刃的双鞭便穿透衣服血肉，而且扎进坚硬的地面。那五兄弟也看傻眼了，忘记了打架，眼睁睁地看着单行落地，站在老秦身边，拔出双鞭，猛然一抖一甩，双鞭鲜血尽去，一滴不留，自身也滴血未沾。众人不禁齐声喝彩。然后，单行说道：

　　“母亲，请助孩儿宣布秦一出罪状，贼子应当何罪。”

　　只听喇叭里厉飞雁说道：“秦一出，原名燕顺，长里人士，自幼流浪街头，为燕氏后人救助。因智慧机敏，深得家主喜欢，家主无子，收为义子，取名‘燕顺’。既长，因偷盗屡教不改，家主欲逐出家门。其忘恩负义，鸩杀家主一家主仆四人，怀燕氏绝学轻功暗器书谱及金银细软而去，更名秦一出。可怜燕氏一脉单传，自是绝后。而燕氏武学，书谱仅存招式，心法需师长指导，故而，秦一出仅谙皮毛。然自是劣行愈甚，频频非法，为避追捕，行走江湖，挑拨是非，从中牟利。其劣行少有人知，故而胆大包天，来此纵脱。似此贼子，且废其武功，停其言语，扔出与畜为伴。为人，玷污人字！”

　　众人立刻嘈杂议论起来，而秦一出被单行搜出暗器与书谱，废了武功，点了哑穴，由救助者抬走了。只听厉飞雁又说道：

　　“燕氏族亲李氏，可有后人在场？请出来叙话。”

　　真的进场一位，清秀如女子，施礼说道：“少侠有礼。在下汴城李继祖，燕氏外戚第二十三代孙，现居南浦。”

　　厉飞雁说道：“如此机缘，实在巧合。愿你承继燕氏祖训，行侠仗义。行儿，送还祖物于他吧。”

　　单行双手璧还，李继祖膜拜承接，千恩万谢，起身离场而去。单行见五兄弟依旧在看热闹，便问道：

　　“几位兄台，还要比试么？”

　　那人说道：“不比了，打不外你。告退。”

　　单行回礼，不禁失笑。而在场众人，也是偷笑。五兄弟却不以为意，自顾继续观战看热闹。只听厉飞雁又说道：

　　“诸位高人，今日盛会，我等已允诺在先，自视崎岖，皆心下了然。我等与人为善，但无端滋事者，决不轻饶。欲争先问鼎者，请即进场，我等点到即止。行儿，且归来歇息。”

　　“且慢！”

　　单行尚未动身，便被高喊叫停。只见一前一后加入一女一男，女的未到之前，就飞出信札一方，直奔单行。单行突然之间没有预防，只好伸出两指夹住。女的落地施礼，单行才看清，女子峨眉粉黛，顾盼生姿，体态玲珑，挂一把淑女剑，秀气短小，约莫二十岁年纪。只见女子说道：

　　“少侠，奴家这厢有礼。”

　　单行一手双鞭，一手夹着信札，只好合手作揖还礼：“女侠客气。请问有何指教？”

　　女子答道：“小女子金陵海家，乳名可儿。谢谢少侠应邀捧场。”

　　单行不解其意，转而想起手中信札，连忙打开寓目，只见请帖内一张古式信纸，竖向从右至左写着一篇交锋招亲的英雄帖。单行瞬间头大，已经接了，再差异意前去，势必折了人家面子。但是已经有历胜晴了，又不能再去。如果去了冒充失败，又折了自家面子，影响深远。于是，红着脸说道：“原来是世家公主。只是，海公主，在下已有未婚贤妻。只怪在下鲁莽，不知何物便接在手中。还望公主收回成命。在下草民，身贱位卑，不敢造次。”

　　海可儿笑道：“嘿嘿，那你是折了我家颜面喽？大丈夫敢作敢为，况且，未婚之妻，再选何妨？英雄不问出处。少侠久居俗世，怎比我这世外之人还要烦琐？”

　　单行被几句话把所有理由都说没了，一时不知如何应对，红着脸说不出话。室内厉飞雁长叹一声，苦笑道：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行儿游历多年，男女之事竟如其父一般，毫无上进。”

　　众人不禁偷笑。伊卿也笑嘻嘻地看着厉飞雁笑，也不敢说什么。而厉飞雁又碍于侄女的感受，一时也欠好决断，只好转头问历胜晴：

　　“晴儿，此事如何是好？”

　　历胜晴笑道：“行哥哥好讨厌，和姑父一样。哼！我来和她说。”

　　众人已有忍不住笑的了，郝叔只好继续红着脸挠头，厉飞雁也无语苦笑。历胜晴便打开外放说道：

　　“那个小公主，你不要难为行哥哥了，如果你定要非他不嫁，只能做妾了。”

　　众人不禁咂舌，这太无礼了。不想，外面那海可儿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笑道：

　　“可以啊。我十年前就喜欢少侠了，只是那时我太小，只有十岁。如今机缘巧合，也是天意。我奉你为姐姐，一言为定。少侠也不用加入交锋招亲了，反而省事。天下英雄在场，不行忏悔哟。”

　　全体大无语！

　　慌得海可儿身后的男青年一直提醒“师妹，师妹”，却无济于事。而尴尬的单行没想到，历胜晴没解围，反而被套牢了！越发尴尬得无言以对。室内的厉飞雁更是无语，真是有理也怕脸皮厚，但也不怪历胜晴，谁知道她一个世家公主宁愿做妾呢？而历胜晴肯定是最无语，最哭笑不得的那个。于是，厉飞雁说道：

　　“海家公主，兹事体大，不行玩笑。我家孩儿言语失礼，我向公主赔罪。”

　　海可儿说道：“没开玩笑啊。主事夫人何罪之有？只是，正室有权择妾啊。虽说怙恃之命也需遵守，但主事夫人日前为夫纳妾，众人皆知。少侠夫人有何不行？如今俗世不许，但我世外世家依然可有妻妾啊。适才姐姐说话，可儿遵守即是，姐姐并无失礼之处啊。可儿只是辩理，并非不尊尊长。还请夫人明察。”

　　海可儿几句话把厉飞雁的忏悔之路堵得严严实实，若强行推脱，一定在天下武林面前折了世家面子，引起纷争则损失巨大。厉飞雁做梦也没想到，适才幻海七仙泛起的时候一句玩笑话，竟然这么快就酿成现实了。但不得不认可，单行的优秀，大有乃父之风，这几天单行的体现也简直惊艳，用伊卿的话说，“太拉风了！”加上单行年纪轻轻，正是年少有为，怎不让少女春心疯狂？于是，厉飞雁又只好认可，一切皆是缘，命中注定的事，毫无措施更改。但是，她又欠好为历胜晴做主，而现场的事又不能拖下去，只好怜爱地问历胜晴：

　　“晴儿，你如何决断？姑姑支持你。姑姑再和她商量一下，你先想想。”

　　历胜晴其实和单行一样头大，毫无措施，只好先看看再说。于是颔首，听厉飞雁说道：

　　“海家公主，你确实言之有理。作为母亲，此事求你容后商量。如何？”

　　海可儿施礼道：“母亲大人，可儿家父家母均痛爱有加，婚姻之事，全凭可儿自行做主。所谓容后商量，即是意欲毁约。可儿倾心以待，天下英雄为证。可儿也知母亲大人为难，如今少小，自私自利者多，宽容慈悲者寡。少侠夫人一时难以决断，可儿深知乃是受世俗侵蚀，绝非本意。只可惜，少侠盖世英雄，若存妒妻在堂，英名尽毁。若少侠夫人容不得可儿，可儿亦是无奈，天意难违。可儿立誓：将终生不嫁，独守青灯，再修来世姻缘。如此可也？唯一相求，姐姐既容不得可儿，可否容得可儿抱抱少侠，以慰终生相思之苦？”

　　海可儿说完，眼泪汪汪，深情凝视单行，似乎要把他模样刻在心里，再也无法忘怀。而所有听者不禁唏嘘，情之切切，如此而已，自古美人爱英雄，此话不假。而室内众美人各怀心思，也被感动得泪眼潸然，伊卿更是眼泪夺眶而出，爱而不得，痛彻心扉啊！况且，贵为世家公主的海可儿，抛开颜面，于众目睽睽下卑微求爱，更显真诚倾心，令人动容。历胜晴第一次遇到如此难题，善良的她自然也是很是欠好受，她看见伊卿流泪，想起伊卿对姑姑的态度，看见姑姑含泪凝望海可儿，又想起姑姑相聚前后的心情对比，判若两人。她似乎明白了海可儿的心情，便说道：

　　“可儿妹妹，你这又何苦？真的值得吗？”

　　海可儿潸然泪下，答道：“姐姐，心中有良人，眼中皆路人。试问姐姐，一日不见少侠，心中是何滋味？”

　　历胜晴无言以对，又叹口气道：“妹妹，你可知，行哥哥危机重重，负重累累，全不是只有风物模样啊！”

　　海可儿道：“可儿怎会不知？自古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心系天下，可儿自幼敬仰，长大恋慕。英雄不应孑立，那没有天理。可儿要英雄知道，人间有爱，人间值得。即便可儿今生无缘，也愿修来世。”

　　历胜晴突然想到，海可儿这话怎么和姑姑，和伊卿姨娘如出一辙？难道痴情女子心性都差不多？于是感伤道：“妹妹，既然你心意已决，诸事明了，我不予阻拦即是。只是行哥哥心思，我无从知晓，你们随缘吧。”

　　海可儿马上破涕为笑，说道：“这个自然！多谢姐姐容纳！师兄，你回去吧，告诉怙恃大人，我遇到了心心念念的单行客，容后回山。少侠，可儿先行参见姐姐，少侠自便。”

　　海可儿说完，自己便跑向休息室。她师兄无奈，只好摇头而去。却不想，一声“且慢！”震动了所有人。而海可儿却如充耳不闻，继续跑向休息室。只见原本海可儿看台偏向，飞也似冲向海可儿一名中年男子。海可儿师兄跃起阻拦，三招两式间被剑花逼落地下。单行见状，跃起当空，双鞭奋力砸下。“当当”两声，那人被盖住落地，怒目单行。而海可儿已进入休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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