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族长强压心头翻腾的恼怒道：“两家酒肆虽各具千秋，但若要合营，我们陈氏显然要比你们余家投入得多，光是遍布全国的百余家店面即是不小的投入，五五分成我们也太亏损了。”
余长宁对着陈若瑶一笑：“这个问题在下早已对陈掌事言明，想必她以前也向列位族老进行了汇报，我宾满楼光凭天下第一厨的招牌与风靡大唐的新式菜肴便可堪比你那百余家店面，何有亏损之说？算起来照旧你们占了自制。”
老族长默然片刻，突然沉声道：“若你坚持五五分成，那好，合营酒肆的掌事须由我们陈家派人担任，酒肆所有的生意业务必须交由陈家卖力，如何？”
“老伯你不要见我年龄小就乱来我。”余长宁轻轻一笑，“若陈家派人担任掌事，那酒肆的帐房财政须由我们余家的人卖力，每一笔开支收入都需我方签字方可，族老可否同意？”
“卖力帐房？你的意思是我方委任的掌事并没有支配财物的权利？”
“族长猜得不错，今后酒肆纵然是要买一根黄瓜，也有我们余家签字同意才行。”
老族长冷笑道：“若如此部署，那酒肆掌事一职岂不形同虚设？”
余长宁朗声笑道：“双方各选一职，这样也才公正。”
“那合营的新酒肆该以何等名称命名？”
“自然是宾满楼。”
老族长双目一闪，冷声道：“为何要以宾满楼？老朽之意宾朋楼三字更为合适。”
余长宁轻轻一叹：“老伯，若是凭据现在这般毫利不让的谈判，只怕到了明天也没有一个结果，我这人天生喜欢爽快一点的方式，要么五身分红成交，要么一拍两散，请你们尽快拿定主意！”
大厅中马上又陷入了一片窃窃私语声，老族长默然片刻，沉声道：“这样吧，我们先讨论考虑一下，三天之后给余令郎回复如何？今夜就请你在庄内歇息，陈家也好尽一番田主之谊。”
余长宁淡淡摇手，“在下行程颇紧，另有急事要回长安城，三天时间太长了，所以只能请你们最迟明早给我回复，如何？”
老族长颔首道：“那好，明早便明早。若瑶，就由你陪同余令郎到庄内转转，黄昏在闲逸坊用膳。”
陈若瑶领命颔首，余长宁拱手谢过，两人步履轻快地出门去了。
出了厅门，陈若瑶骤然加速脚步与余长宁保持距离，弄得后者不禁有些莫名其妙，急遽追上前去问道：“喂，陈小妞，你是在告诉我你的背影有何等迷人吗？”
陈若瑶停下脚步蓦然转身，怒声道：“千里昭昭赶来巴县，没想到你竟如此搪塞谈判，竟对族老们体现出那种漫不经心的态度，正枉费我陪你走的这一趟。”
“原来你是因为此事生气。”余长宁释然一笑，“虽然你是陈家的人，但我也不怕跟你说实话，其实我这样做也是兵行险着，宾满楼具体情况今天已向那些族老说明清楚，剩下的都是细微末节拌嘴活计，只要陈家允许五五分成，剩下的一切且是好说。”
陈若瑶冷哼一声道：“你这是在逼族老们尽快做决定，如此一来合营成败不行预测，真是愚蠢。”
“所以说我没有经商做生意的天赋。”余长宁倒是绝不在意地一笑，“长安城另有重要的事情在等着我，岂能在这里空耗浪费时间？”
陈若瑶突然一怔，冷笑开口道：“对了，差点忘记余令郎乃是大唐未来的驸马，此乃终南捷径，康庄大道，自然要加紧赶回长安比试招亲迎娶公主，这合营不外为区区小事，确实微不足道。”
余长宁笑嘻嘻地开口道：“哇，你的口气好酸，喝了老坛陈醋么？嘿嘿，若瑶妹子，瞧你这样子该不会是爱上余某人了吧？”
陈若瑶闻言一惊，红着脸惊怒道：“你……你乱说些什么，谁口气酸了？我是在讥笑你好欠好，就你这讨人嫌的模样，我瞎了眼才会看上你。”
余长宁摇着食指笑道：“男女之情往往使人盲目，陈女人，看来你已经有这方面的预感了。”
陈若瑶自知拌嘴不知他的对手，轻轻一叹转移话题道：“族老让我陪你到庄内转转，想去哪里，快说？”
“唉，看那些山山水水，花花卉草多没意思，不知陈庄的金库建在哪里？可否带在下去旅行一下。”
见他一副嬉皮笑脸的无赖模样，陈若瑶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也未将他的话认真，走在前面领路去了。
两人沿着青石台阶蜿蜒上山，沿途绿树葱茏，夏蝉鸣叫，一派初夏时节的大好风物。
到得山顶正是正午时分，天空的太阳已有了几分狠毒，陈若瑶寻来树荫处坐下，淡淡开口道：“走了这么久，先休息一下吧！”
美人相邀，余长宁岂会拒绝，懒洋洋地走已往坐在了她的旁边，靠在树干上双腿一蹬便伸了一个懒腰。
陈若瑶看也不看他一眼，双手抱膝默默遥望着远方叠嶂山峦，美目中流淌着淡淡的缅怀。
一时间，余长宁大感无聊，掏出弹弓左右瞄准比划，捏住皮条的手指一松，石子飞快射出，转眼便将一只飞翔的麻雀击落下来。
陈若瑶微微蹙眉，转过脸来不悦道：“那只麻雀又没招惹你，为何要如此残忍血腥？”
余长宁笑嘻嘻地回覆道：“在下也没招惹陈女人，为何你却对我爱理不理？”
陈若瑶美目直勾勾地望着他，突然问道：“你真的那么想当驸马？”
听她问起这个问题，余长宁倒是有些奇怪，望着天空悠悠白云道：“驸马乃天子帝婿，皇亲国戚，不仅能迎娶貌美如花的漂亮公主，更是鲤鱼跃上龙门一朝辉煌腾达，谁人不想，谁人不愿啊？”
“长乐公主她……很漂亮？”
“虽然，那臭小娘虽然骄横跋扈，野蛮无礼，但不得不认可乃绝色丽人，正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陈若瑶细细琢磨着这一句诗句，冷笑道：“权色双收，艳福无边，那我就先恭喜余令郎了。”
“恭喜谈不上，不外若真成为驸马，到时候陈女人一定不要忘记给我封一个大一点的红包，有个千儿八百两意思意思就行！”
“哼，长乐公主金枝玉叶，而你余家也是家财万贯，到时候你还会缺那点钱？”
“怎么不会！”余长宁正色说了一句，“余家有钱以后终归是年老的，而长乐公主看起来也不太靠谱，男人出门在外难免应酬泡妞，身上若没银子，让宁哥我以后怎么在宽大女人面前混。”
“你娶了公主居然还想着寻花问柳？”陈若瑶膛目结舌地望着他，心情震惊不已。
余长宁摸了摸下巴理所虽然地开口道：“大丈夫三妻四妾实乃稀疏平常，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不娶上七个八个回家，简直有辱我玉面小狼君的称谓！”
“龌蹉下流！”陈女人柳眉倒竖，突然抓起一把泥土用力掷在他的脸上，提起长裙飞一般的去了。
余长宁二丈摸不到头脑，这小妞今天怎么怪怪的，这么大的脾气，莫非是大姨妈看她来了？
蜀中布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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