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都是你家门槛惹的祸，折腾了这么久，还没说正事呢！”眼见着日光已逐渐西沉，如意也坐下来，对这赵君顾说道。
“嗯，有什么新情况吗？”赵君顾也收起了不正经的神色，靠在椅子上等着如意的下文。
“上次你说段大人告诉你小侯爷曾经有因被冻坏而留下了体寒的宿疾，那么他之前服用过什么药物吗？”
“关于这点我不太清楚，还需要再做探询，你从这点有了什么发现？”
“夜芝草也是驱寒的药物，小雪跟我说，蒲兰草和夜芝草适用会引起中毒，但是她只试过小剂量的，所以我们现在一边在做试验，一边想弄明白小侯爷服用留宿芝草没有。”
“嗯……这点不用急，晚上就可以问问段大人了，今晚，他还会来找爷爷，要不，你也留下来亲自问问他？”
如意想起前两天遇见段双卿还被他数落了的场景，就有些发憷，“当事人加入进来欠好吧，照旧你问方便些，嘿嘿……”
“我怎么觉着你是畏惧呢，不外你说的也有原理，无关人员问起来会方便得多。”赵君顾看着如意在听到段双卿的时候那有些扭曲的面容，就想如意要是看见了段双卿的那张娃娃脸会有怎样的心情。
“另有一点，就是许多医生都不知道蒲兰草和夜芝草适用会引发中毒，这样一来，杨医生开的药致使小侯爷中毒身亡，完全就可以算作是巧合造成意外，但我总觉得有些地方差池劲，”如意皱了皱眉头，“一来，如果我们不知道小侯爷死于两种药物综相助用，那么罪过就要算在沈家头上；二来，就算我们知道了小侯爷的真正死因，到底照旧因为沈家的药而死了人，这么想的话，不管怎么样，沈家都里外不是人。”
“其实更重要的是，就像我之前跟你说的，这关系到皇室储位之争，沈家与二皇子交好，如你所说，这笔烂帐不管怎么算，似乎都市算到沈家头上，从而影响二皇子。”
“这难道就是死局了？”如意双手叠放在桌子上，将下巴置于其上，又说道：“怎生会这般庞大啊，所以说富朱紫家自有富朱紫家的烦恼，连跟富朱紫家挨点边的人都烦恼不停！”
“这倒也未必，二皇子容安其人如何，我们都曾窥见一二，他有雄心理想，亦有谋略盘算，应该不会让这个绊子困住才是。”
“容华表妹跟我说，她二哥容安的实力现在还不是大皇子家族势力的对手，还不行能来硬的，其实我倒是觉得容安他的实力不错，自古帝位都是累累森森白骨铺架而成，他能与容辰另有容华的关系那么好，也算是乐成。容华还跟我说，她的母妃我的姨娘淑妃娘娘也要回来掺上一脚，到时候会更热闹……”
“呵呵，你们已经以表姐妹的身份见过了？皇家的事，自有皇家的人去烦恼，我们这下皇宫之外的人，来来去去也不外是图个热闹，能守护好自己的一方天地已是不易。”
“是啊，前两天她带着容辰去了一趟沈家，告诉我和乔哥哥的，顺便告诉了我们一些皇宫的近况。”
“最近另有还沈家的药铺闹事的人吗？”
“万济堂之后又遇到过一次，这两天倒是没有这样的情况了。”如意伸直身板，抻了个懒腰。
赵君顾也对他们闹事的缘由知之一二，想必沈家也有视察，就问道：“你们的视察情况怎么样了，可有什么结果？”
“全看乔哥哥的取舍，”如意说到这里，不想再多说，便转移话题，问道：“赵君顾，你爷爷是哪一派？”
“爷爷现在还保持中立，他宦海沉浮数载，该如那边之，自有他处事的原理。”赵君顾也明白过来，究竟是涉及沈家内部的事，自己再多问也不妥，就顺利接过话茬。
如意抬头，以右手支着下巴，“久居高位，一定得有千年狐狸的道行才行，你也是老狐狸！”
“狐狸有什么欠好？据说狐狸可是很钟情的，一生只有一个朋友。”赵君顾的上身从椅子的靠背上向前来，凑到了如意的跟前，眸光似海，引人入胜。
“谁跟你说这个啊，你们都像狐狸一样狡猾，狡猾懂不懂啊！”吐纳的气息萦绕在如意的耳边，弄得如意小脸微红。
“呵……”赵君顾用手掩了掩笑，又见天已暮色四合，便对如意说：“天色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吧。”
如意将自身挽上去的袖子理顺放下，又看赵君顾的衣服已经磨破，“你不换件衣服吗？”
赵君顾看着自己一身灰尘，又举起一双手臂，“确实该换一下，但是我的手臂不方便，如意，要不你帮我换吧？”
“那你就这么穿着吧！”如意见他笑容里满是痞气，一缕青丝还从挽起的发间散了出来，整小我私家看起来有说不出的魅惑，如意低头就从赵君顾身前一掠，走到了前面，赵君顾你怎么这样子了！动不动就占人家自制！
“你先等等，我很快就出来。”赵君顾起身到了里屋，如意在厅里听着赵君顾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又觉得脸红，就先跑到了门口等着。
赵君顾从里面出来，一改以往的青灰色，穿了一身藏青色的锦袍，袖口和下摆处都滚着云母纹，贵气卓然。两人一起顺着来路出了赵家大门。
“赵九，我出去一下，爷爷或者二叔问起就说我很快回来。”赵君顾对着赵九交接两句，就跟如意一起走出去，赵九只得在后面颔首说是。
入夜，朱门巷的灯烛辉煌，丝竹声声入耳，曲调萦萦围绕，好不热闹，还真是北堂夜夜人如月，南陌朝朝有笙歌。
“你爷爷喜欢清静吧？”如意听着两边大院里传出的人声和音乐，只觉得头都被吵大了，再美的声乐，恒久淫浸其中也会乏味，况且这南北工具混杂在一起，听起来乱糟糟的一团也毫无美感可言了。
“嗯，他确实好静，所以赵府的位置在朱门巷的深处。”赵君顾听着丝竹乱耳，也有些急躁。
到了巷口，如意正要让赵君顾回去，不必再送，却见赵君顾正向一人拱手，说道：“大人好。”
如意好奇的转头，却是段双卿骑着他的那匹黑马正慢悠悠地在街上走着，一见段双卿那张娃娃脸，如意心中照旧忍不住两相惊奇，所谓人不行貌相，海水不行斗量正是如此吧。
段双卿下马向赵君顾也问了一声：“赵令郎。”眼光扫到了赵君顾旁边的如意，对着赵君顾说了一句“原来如此。”
赵君顾颔首笑笑，两人心中自是了然，如意却被段双卿的一句原来如此弄得一头雾水。
“女人可有什么要问的，直接问我就好，不必再让赵令郎曲折迂回地作探询。”段双卿一眼了然，便直接开口向如意问道。
如意觉得赵君顾有时候就够敏锐的了，但在这段大人面前，照旧差了半截功夫的，欠美意思地笑了笑，就开口说道：“段大人，您让问，我就不客气了，是这样的，如意想知道小侯爷以前可服用留宿芝草？”
“石裴因为体寒的宿疾一直在服用离阴丸，”段双卿顿了顿，“仵作检验过，离阴丸主要的身分，确实是夜芝草。”
“他服用离阴丸有多长时间了？”
“他的宿疾有十多年了，但是服用离阴丸却是前几个月才有的事，这有什么问题？”段双卿直觉如意发现了什么，也带着好奇。
如意兴奋地看着赵君顾，眼神在空中交流，这下在故意杀人这项罪责上免去沈家冤屈上有很大希望了，又转过视线，对段双卿说道：“我有个妹妹无意中发现夜芝草和蒲兰草适用会引起中毒，但是会不会致人死亡另有待验证。”如意如实相告，又问道：“大人，案子最迟会在什么时候开堂审理？”
“最迟也在最近三五天了，所以有什么要准备的，你们尽早吧，我言尽于此，另有其他问题？”
“段大人，我再问一句欠好听的，上面有没有施加压力？”如意虽然证实了小侯爷死亡原因的推测，但另有一些不放心，尤其是这事关权力争夺，难免有人要做手脚。
“女人你多虑了，什么案子都市有压力的，不外它再有压力也改变不了事实铁证。”
听到这，如意的一颗心先放回了肚子里，拍拍胸口，眯成娥眉月的一双桃花眼笑意盈盈，说道：“怪不得乔哥哥他们都夸你，如意先谢过大人了。”说着又半弯着腰鞠了一躬。
“如意，回去的路上自己小心注意。”赵君顾走到如意身前，轻嘱两句，如意解开了心中的一个小疑惑，心情也不错，就欢快奋兴地朝着万济堂的偏向走去，赵君顾见她红艳的身影在灯火和雾气交织的夜色里明明灭灭直到不见，才又对一旁的段双卿说道：“段大人，就跟我一路去赵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