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犀利
授课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要怎么抓住学生的兴趣，引导他们去思考是一件很难的事。
江南区三成洞的kakao m大楼中，一大清早李知恩就来到了公司，了解一下公司对专辑的宣传部署。尽管已经出道了这么多年，每每宣布新专辑的时候，她心里照旧有些发憷的，不仅仅是因为每年这个时间段都市很累，更重要的是不知道粉丝们是什么反映。
额上微微出汗的李知恩走出练习室舒了口气，事情强度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大，左右看了看，只见一早上没见的韩特坐在大厅的沙发上聚精会神地看着手机。
这让李知恩有些心理不平衡，自己辛苦了一早上，经纪人却在这悠闲地玩着手机，轻步走到韩特身后，语气十分危险，“欠好好事情是想回老家了？”
“阿尼，我在看赵安xi的直播讲座。说的真不错！”韩特对李知恩的威胁也只是嘿嘿一笑，这个梗已经老套了。
李知恩抿了抿嘴唇，她这才想起来今天是赵安授课的日子，没有言语，只是伸出食指和中指比了比自己的眼睛，然后又指向了韩特，这个行动的意思是说‘我在看着你’。
回到练习室的李知恩拿出了手机，一边打开网页一边喝了口水，她倒是要看看从赵安那张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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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稍抬起胳膊示意，掌声也就停下了，赵安现在的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沉吟了片刻，“我接下来说的，预计会比力直白，或许会有同学受不了，给你们提前打个预防针。”
台下传来一阵窃窃私语，不知道赵安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也许以后你们当中会泛起检察官、法官、律师甚至是总统，你们需要了解这些职位的根天性因素是什么。其中之一就是权力！”赵安的目光扫过，落在一张张还略显稚嫩的脸上，“权力的界说，是指挥或影响他人行为或事件走向的能力。让别人按自己的意愿行事，无论他们愿意与否。就好比我，能把刚刚说话的任何人逐出课堂并挂你的科，可以以违反学生行为准则为由把你们送去院长办公室，这些事都能改变你们人生的走向。这就是权力，而你们并没有。”
此话一出，刚刚还在窃窃私议的学生立马正襟危坐，其他学生更是心中一凛，因为从赵安的心情和行动当中，他们感受到了威严和严肃，这就是权力的作用。
“我希望你们能正确的认识自己以后可能成为的职业，认识自己到底能做些什么。”赵安并没有以扰乱课堂秩序为由驱逐谁，只是自顾自地说着，“而陪同着权力，第二个因素就泛起了，那就是责任。检察官要查清案件，法官要公正地判决，总统得为国民牟利。事实上，任何人存在与这世界都逃不脱这两个因素，人类的文明也是建设在这两个因素之上的。”
说到这，赵安置了顿，让听到自己言论的人去思考斟酌一下。
“责任和权力往往是统一的，而责任往往比权力越发极重，许多人在权力的快感之中会逐渐忘记自己背负的责任。”赵安迈开步子，在台上踱步，镜头也一直在追随他，“人心藏着整个道德世界的松弛，人性的幽暗总是在一念之间。这是从人类泛起之初，无数的前辈都不能根除的问题，只能用一些规则来束缚，久而久之这些约定俗成的规则慢慢演化成了执法，执法的界说就是强制性的责任约束。”
这些话深入浅出，即便不是法学专业的人也能够凭据赵安的言语理解其中的意思。练习室中的李知恩起初是想看赵安笑话的，没有想到这一听反而是勾起她的兴趣，开始对赵安的教授身份发生了一丝敬意。
走到讲台前面，赵安背着手，略微深思了一会，叹了口气，“法治永远都不是最好的选择，法治只是一个相对不坏的选择。因为法治是基于对人性幽暗的认识，法治是对理性有限的认识。我们作为人类个体是有限的，那源自人类有限而降生出来的执法同样也是有限的。”
原本台下想看赵安笑话的教授们现在也正视起了台上这个还很年轻的男人，尽管他们心中不想认可，但这些话简直就是说到了他们这些陶醉于法学的人心里去了。
赵安知道，自己接下来说的话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但无论如何他照旧要讲，“你们能考入首尔大，心里肯定很骄傲吧，究竟这说明你们已经站在了许多人无法企及的起点了，但我要告诉你们，其实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果真，即即是赵安的语气并没有什么差池的地方，但这也狠狠戳痛了首尔大骄傲的学子，台下的教授们脸色也有些难看，十分不善地看着赵安吗，而场外关注的人也是愣了一下，不少人都在说赵安狂妄。
没有在乎台下的议论声另有这些学子的恼怒，赵安呵呵一笑，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现在肯放心中有一大堆反驳我的话，但请让我说完。能进入首尔大，说明你们的学习能力属于优秀，仅此而已，并不能成为你们骄傲自满的资本。也许你们辛辛苦苦地备战高考，有些学生通过关系、金钱有了外洋名校的名额，这些人是不是也能像你们对其他不是名校的学生一样，对你们的辛苦有一种优越感？这是一种愚蠢的体现。”
礼堂逐渐平静了下来，似乎都理解了赵安想要表达的意思，有些学生甚至都泛出一丝酸楚，因为他们清楚的知道，自己辛辛苦苦才考入名校，家世显赫的学渣同学早就去外洋留学了。
“人这一生有95%的工具是自己决定不了的，好比你的身世，你的智商，你这一生中所有的时机。你们决定不了自己身世豪富大贵，就像别人决定不了自己的学习能力，是一样的原理。”赵安并没有促狭的贬低心理，只是希望能让这群骄傲的学子能清楚地认识自己，“我们自己就是如此地愚蠢，要认可自己的愚蠢。知耻尔后勇，认识到自己的愚蠢才可能制止愚蠢，认识到自己的幽暗才可能走出幽暗。”
踱步至讲台中央，赵安的语气变得有些讥诮，“人如果没有自知之明，总是觉得自己怎么那么地优秀。我见过许多这样的人，觉得自己高质量，这种人蠢到无可救药。华夏有一句老话，‘人贵有自知之明’。自知才有可能自省，才有可能自律。人永远喜欢听自己喜欢听的工具，但是这样人是不会生长的，因为你只是在跟自己学习，永远都没有生长的时机。所以人需要倾听难听逆耳言语，需要经历痛苦的挫折，只有这样，才气让人从昏昏欲睡中惊醒。”
躺在沙发上的金泰妍听到赵安的言论之时，一颗心不禁揪了起来，因为面对着骄傲的首尔大学子说这些话肯定会招嫉恨的，让她埋怨起了赵安怎么说话照旧那么不分场所。不外这种担忧很快就烟消云散了，因为赵安的话不仅仅说服了她，更说服了现场的首尔大学子。
“其实你们这样也是正常的，知识分子很容易有一种倾向，很容易有一种知识上的优越感，知识上的狂妄感，很容易用自己的立场去取代思考。”赵安趁着学生们平复了心情的时候，紧接着抛出了越发深刻的言论，言辞十分犀利，“在这个专门化教育的时代，专家没有灵魂，纵欲者没有心肝。当知识越来越专业化，不要看他是什么硕士、博士甚至是教授，可能在智慧层面上，还比不上一个卖菜的老太太。你看他是一个风物的专家教授，而这个专家可能是没有灵魂的专家，因为他的知识只局限在于他研究的领域，太过狭隘。”
此话一出，不仅仅是现场的学生，就连屏幕前的关注者都紧张了起来，看向了礼堂前排的那一列教授。而坐在自家父亲身边的林允儿不禁叹了口气，扶住了额头，知道赵安是要冒监犯，没想到这么开舆图炮，还当着人家的面。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就怕有人对号入座啊！
而前面那一排教授，有的脸色铁青，有的则是一脸淡然，体现纷歧。
赵安没有受到一丝影响，他才不在乎这些人是怎么想的，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时机，他要把自己想的全都说出来，“可能有些同学清楚，原先在RB有一位‘废死派’法学家律师冈村勲，靠自己的理论坐上了RB人权律师所的副会长，给重案凶案的罪犯作非死刑化辩护，一直在身体力行地将RB无死刑化。可厥后他的妻子被歹徒杀死，冈村勲没守住本心，要求将凶手判正法刑。他说‘直到成为被害人的眷属，才真正理解受害者、受害者眷属那种痛苦与无助’，可最后法院照旧没有判歹徒死刑，而是无期徒刑，想想也是挺讥笑的。之后，冈村勋开始鼎力大举推行死刑，并加入了RB犯罪被害者协会。”
“也有知名的经济学家，说假期太多了，要减半，结果他的孩子不堪重负，不幸地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这类例子触目皆是，有些所谓的‘专家’就是待在象牙塔里太久了，失去了人间的烟火气息，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他们的世界只存在与书本当中，与现实严重脱轨。希望以后各人能用心去思考，而不是理所虽然地用立场去取代思考。”
这些工具，是学校里学不到的，也不会有人去说，不仅仅是现场的学生，就连已经步入社会的人也收获颇多，这是一番肺腑之言。
又一次，礼堂里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而屏幕面前的林允儿、金泰妍另有李知恩听到这掌声，不禁松了口气，捏了把汗的手也徐徐松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