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糟蹋心思
苏宁清买下砚台，又去了刚刚摆放琳琅满目钗环的木架，一件件挑选着。
一匣子东海鲛人泪，虽珍贵，送泪多为不祥瑞，更况且是补做结婚贺礼。
她摇了摇头，又继续看下去，眼神落在一翡翠头面，眉头微皱。
苏玉婉如今这年岁，戴翡翠未免有些老气。
她又转向下一件，目光定格，颇满意所在了颔首，指道：“这红玉珊瑚鸳鸯对镯我买了。”
“女人可是买来送给新婚匹俦做贺礼的？”管家见苏宁清点了颔首，笑着说道：“那您可是买对了，这对红玉珊瑚鸳鸯对镯啊，我这铺子里就这一对，出了铺子更找不到一模一样的，这镯子配色加花纹更有伉俪和气，多子多福之意。”
苏宁清接过装好红玉珊瑚鸳鸯对镯的锦盒，点了颔首，随即带着紫烟离开了聚宝楼。
很快，她回到房中，捧着砚台端详。
紫烟走了进来，见苏宁清对砚台爱不释手的模样，惊奇得很，小姐竟愿意写字了？
她走已往，轻声道：“奴婢替您研磨吧。”
苏宁清将砚台递了已往，另只手按住紫云要研磨的行动，淡淡付托道：“将这砚台送到青松园。”
“您要将这砚台送给二少爷？”紫云捏紧砚台，受惊道。
苏宁清神色平静，微微颔首，轻摆手示意紫烟凭据自己的意思去办。
紫烟抱着砚台，并未急着离开，有些话悬在嘴边犹豫着要不要劝小姐别将这砚台送出去。
小姐花了那么多银两竟只是为了给二爷送礼？
小姐以往和二爷关系反面不说，上次送去的礼物全叫二爷不领情地扔了。
再送岂不是自讨没趣，小姐何须去受这个气？
苏宁抬眸扫了一眼还未离开的紫烟，知这紫烟是为自己着想，抚慰道，“去吧，我自有分寸。”
紫烟只好点了颔首，抱着砚台穿过枇杷树和青石台阶，将砚台送进了青松园。
少年穿圆领墨色修身锦袍，正临窗念书。
“主子，安宁阁送来的工具。”
身旁的黑衣男人将砚台置于少年桌前显眼的位置，提醒道。
萧楚涵瞥了一眼，眸色微亮，随即又沉了下去。
砚台是好砚台，价值在一百两左右，可惜是安宁阁送来的工具。
他收回视线，面无心情地翻了一页书。
“主子，留着？”黑子男人见萧楚涵并未像上次那般明确拒绝，再问道。
萧楚涵又翻了一页书，继续缄默沉静。
良久，他冷漠地盯着那方砚台，“扔了。”
“扔在安宁阁那位能看得见的地方。”他想起什么，召回黑衣男人，嘴角勾起一抹轻笑。
黑衣男子心底一个激灵，主子露出这心情，看来又有人要倒霉了。
他抱拳应了一声：“是。”
安宁阁。
苏宁清正捧着一本书凝神看着，听到一阵略有些急促的脚步声靠近，眉头微皱。
紫烟不是如此毛燥的性格。
看来这砚台送的并不顺利，不外也在意料之中。
她抬眸，紫烟走了进来。
苏宁清有些惊讶，问道：“砚台二哥收下了？”
“亏您还叫二少爷一句二哥，他却如此糟践您的心意。”紫烟撇了撇嘴，想起那砚台的去处，替自家小姐感应不公。
苏宁清又扫了一眼紫烟空空如也的两手，眉头微皱，“未送出去？砚台在那边？”
她隐约有了欠好的预感。
紫烟欲言又止，憋得小脸通红，生怕说了，小姐会比她重生气。
“在那边？”苏宁清催问道。
紫烟见苏宁清脸色严肃，似是很想知道这砚台的去处，自己又实在说不出口，只好道：“小姐，您若真想知道，就随奴婢去看看，现在拦着还来得及。”
苏宁清起身，绝不犹豫道：“走。”
她随着紫烟离开了安宁阁，穿过竹林，跟上一个小厮往松柏苑走去，手里捧着的正是她刚刚让紫烟送出去的价值一百两的砚台。
“奴婢将砚台送已往，怕二少爷又像上次一般叫人偷偷扔了，特意在青松园停留了一会儿，这才听到二少爷付托下人将这砚台送给了老夫人，甚至……”紫烟越说越激动，可想起这二少爷萧楚涵另有更太过的举动，便赶忙收住，不再往下说下去了。
苏宁清冷眸微转，催问道：“甚至什么？”
“二爷说，这是给五小姐上回替青山请太医的谢礼。”紫烟越想越为自家小姐委屈，气不外道：“二爷借花献佛，用您的礼物给别人做嫁衣算是什么回事？”
这府中谁不知道小姐与五小姐关系闹得僵硬？
这不是恳切隔应小姐嘛！
竹林另一侧隐着两个身影，黑衣男子伴着一玄青色衣袍少年。
少年面庞俊美，姿容清隽如松，目光冷冽，正凝着竹林尽头那一主一仆。
黑衣男子听见紫烟那话，不禁握紧双手，脚步往前塌了一步。
萧楚涵冷眼对上身后的人，骨节明白的手指往回摆了摆，示意身后的人不必张扬。
他挖苦：“再等等这狐狸尾巴便能露出来了。”
“您特意引她们来看，即是要黑暗随着，探出她们真正的意图，是属下险些沉不住气，坏了您的大事。”黑子男人低头道。
见萧楚涵不语，只盯着苏家六小姐的偏向，他也看已往，好奇这苏家六小姐突然变脸到底又藏着什么害人的心思。
“够了。”苏宁清脸色骤沉，厉声制止。见紫烟闭了嘴，脸上带着不理解的委屈，她解释道：“送出去的礼物即是别人的工具，既是别人的工具，那别人自有随意支配的权利。”
她看着那小厮越走越远，非但不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