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简直小瞧令郎，最初以为你也是那种口是心非，满口道德文章的伪君子，尔后觉得令郎有君子风。现在才知道令郎不光是至诚君子，念书也已经到了通明的田地，落笔间自有一番浩然之气，难怪能不被我妹妹迷惑。刚刚如果阿碧真有杀意，预计反倒要受伤。”
“浩然之气？！”常晋马上愣住。
“吾善养吾之浩然之气”这是地球上亚圣说的话，他虽然日日诵读，却没有想到自己也有这种气息加身。
略加思索，他已经确定是脑海中那只神笔带来的。
这么说，那团赤气应该就是。自己白昼参见圣人时觉得差池，原来是引起共识。
“我曾听人提起过，念书人只要念头通达，心怀大义，到了极致自然会有浩然之气加身，神通泛起。到那时，什么鬼神都不敢靠近。素素曾经不信，没曾想今日见到方明白自己眼界狭小。阿碧，还不给令郎致歉。”
“这样呀……”常晋照旧第一次知道浩然之气有这么大妙用。现在，他真正知道脑海中那柄神笔是来之不易的宝物，只是不知道具体该如何运用，总不会一直写字吧。
他完全镇定下来：对方说这么多，应该心中没有歹意。
“令郎，阿碧失礼了。”这个时候，青衣少女有些不情愿的出言致歉。
没等常晋开口，对方又冷哼道：“好叫令郎知道，我们姐妹虽然非人类，却也一心向道，日日吸食天地精华，祈求有一天能够内结金丹，证得大罗道果。所以从未欠下孽债，侵犯人类。适才所作所为只是试探而已，令郎如果心存歹意，同意一夜风骚，阿碧立即会转身离开，不外也要让你吃些苦头。”
白衣少女见妹妹致歉没有丝毫诚意，只好无奈的笑了笑，“希望令郎不要介意，适才简直只是试探。如今知道令郎的为人，素素有一事相求！”
“请讲”见对方说话文绉绉的，常晋立即好奇起来，不知道自己一个文弱书生能帮上什么忙。
“我这里有一册《十二重楼观想经》，里边讲的是修炼之法，可惜文章深奥难懂，我们姐妹念书甚少，通读多日仍不解其意，希望令郎能为我释惑。”
说完，白素素玉手一挥，一册薄薄的牛皮书籍泛起在她的手上。
“仙翁曰：欲求神仙，当得至要。至要在养神行气，吾有一十二重观想之法，可练神魂……”
这部道经用隐语写成，难怪白素素姐妹读不懂，不外对常晋这个念书人来说却不是难事。简陋读了几段，他已经明白过来，原来是道家修炼神魂的秘籍。
里边讲神魂修炼如同登楼观景，每一层都有别样景致，凡此种种，从人仙到鬼仙，每一步拾阶而上，譬如登上第二层，纵身一跃，神魂才气脱离躯壳，成就鬼仙。鬼仙之上，尚有真仙太乙等诸多境界。
这修道要领写的玄妙，常晋不知不觉痴迷入其中，浑然忘记身旁另有他人。
等书籍看完，他才恍然，欠美意思对白素素笑了笑。
“怎么样，令郎，是否能够读懂？”白素素满脸期待的反问。
“理解倒是理解，只是不知道对错，你有什么疑问可以讲出来，我说给你听……”
对方既然这么放心把一本修炼秘籍交付自己，他也不会做出欺骗之举，而是用心回覆，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没有半点隐瞒。
直到天明时分，白素素才将心中困惑问完。
重新解说一遍《观想经》，常晋也觉得所得不少。见两人计划离开，他这才开口问道：“白女人，先前听你提起浩然之气，真有那么大威力吗？”
“呵呵，原来令郎真不知，告诉你也无妨”白素素抿嘴一笑，低声解释，“人类乃万物之精，承袭大气运所生，所以天生克尽妖魔鬼魅。只是厥后生于浊世，蒙蔽了气运，才气被其他工具所趁。不外人世间仍有两种人为我们所惧怕。第一种是念书人，如果念头通达，心中自然会生出浩然之气，令我们不敢靠近。另有一种就是经历过沙场的士兵，血气旺盛，杀意逼人，一般的妖怪鬼物也很难近身。”
“原来如此，受教了。”常晋也鞠躬谢谢。
“不敢当”白素素躬身回拜，然后把一袋银子递了过来，“一日为师，终身为师。令郎帮了这么大忙，可以算是素素的师傅。这点小小礼物，还望收下。”“这如何使得”常晋急遽推辞。
不等他再拒绝，白素素已经领着阿碧抽身退却，眨眼间在寺庙内消失。
如果不是面前放着一袋银子，常晋险些以为昨晚发生的事情是大梦一场，先有黄鼠狼送上野鸡，再有美女请教学问。
他快步走到庙外，哪里另有对方的影子。
既然白素素离开，常晋也没有矫情。伸手拎起布袋，这里边应该有十几两银子，不多，但正好解去自家的燃眉之急。
只是收下这银子，他却有些怅然若失。到对方离开为止，他仍然不知道两人到底所属何类。
雨后清晨山间，举目望去一片翠绿，空气显得格外清新。常晋抽出宝剑，在大殿前站定，随即深吸一口气，只感受满身毛孔瞬间张开，如同千万口鼻，一起吞吐呼吸。
“呛”宝剑刺出，铿锵龙吟之声马上响起。
常晋脚下猛跺，接着抽身旋转，手中那柄长剑冷气森森，尖锐的剑刃刺破空气，不停发动周围的水汽翻腾出一个又一个漩涡。
练了足足半个时辰，常晋才擦擦额头上的汗水，收剑入鞘。
早晨山间露水重，所以他并没有急着赶路。直等到半晌，太阳高升，山间水汽被蒸发掉，常晋才大踏步走出寺庙。
“吱吱”刚走几步，发现昨晚那只黄鼠狼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紧紧跟在后边。
“回去吧，不用送了”常晋冲它挥了挥手，继续前进。
哪知道小家伙依然不紧不慢随着，瞧那样子，像是没计划离开。
常晋轰频频都没效果，无奈只得不管，自顾自走出大山，一路朝家中奔去。
眼看靠近乡村，那只黄鼠狼才跳到草丛中消失不见。
没抵家门口，远远就听到院子里有喧华声传来。其中一个是村长的婆娘，另一个女声不知道是谁，只是那声音很大很吵。
邻家常老三见到常晋，立刻拉住他道：“秀才公可算回来，赶忙去家里看看，邻村的赵媒婆计划给你妹妹说婆家，另有王麻子也来了！”
“什么？！”闻听此言，常晋双眼微蹬，大手不由摁住腰间宝剑。
常老三一惊，只感受劈面书生目光如电射来，刺得自己眉眼间生痛不已，如同被人拿着尖锐的钢刀贴在肌肤上一样。
他受惊之下，急遽松开手。
常晋没注意他的脸色变化，疾步走入自家院内。
只听得最初开口那尖锐的女声传来：“我说小小，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刘老爷是什么人你不会没听说过吧？家里有良田百顷，牛马成群，你如果嫁已往每天穿金戴银，吃香的喝辣的，什么事情都不用干，净享福了……啧啧，你看看自己的手，多白的手，现在这么糙，全是干活累的……”
“是呀，小小，你爹娘走得早，哥哥又是个不会费心的。听婶子一句话，就允许了吧。”村长家婆娘也从旁边开口劝说。
“郭婶，我不会嫁给刘老爷的，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小小坚定地声音从里边传来。
“常小小，你不要不识好歹，刘老爷纳你为妾是看得起你，以你家现在的条件，有钱赎回那几亩田地吗？”紧接着一个公鸭般的男声传来。
听声音常晋已经认出，屋里边肯定是刘胥吏家的狗腿王麻子，当初生病，自家田地正是抵押在他手中。
常晋现在再也忍不住，站在院中大叫一声：“妹妹，我回来了！”
“哥，哥，你怎么才回来？”小小听到院中消息，急遽冲了出来，径直跑到他的身后，小手拉住衣衫，低声叫道，“我不想嫁人！”
看小丫头垂泪欲滴的可怜模样，常晋拍了拍她的肩膀慰藉道：“放心，有哥哥在，谁也不能强迫你嫁人。”
听到他的声音，屋内三人也走入院中。
常晋一一望去，村长家的婆娘似乎知原理亏，面有羞愧之意，急遽低下头去，不敢与他对视。
倒是王麻子和赵媒婆笑盈盈打招呼：“常秀才回来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常晋强忍着恶意点颔首：“你们可是稀客，今天到我家来干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赵媒婆上前几步道：“这不正说着呢，老身给你妹妹找个好婆家，咱们镇的胥吏大人刘老爷看上你妹妹，计划纳她为妾。刘老爷允许过，只要娶了小小过门，就把你家前些日子典出的几亩田地还回来，而且另有十两纹银的聘礼……”
这赵媒婆四五十岁的样子，脸上抹了一层厚厚的粉，似乎驴屎蛋上下层霜，说起来话来粉子噗噗直往下掉，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见她还要靠近，常晋急遽拦住她的话茬：“你们回吧，这事儿我不会允许。告诉刘胥吏，别奢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凭他也想娶我妹妹。”
虽然一再申饬自己遇事莫激动，可听到赵媒婆所言，他又忍不住挖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