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起初对于林昭天泛起在天香阁有些受惊,继而一想,一名禽兽就不能有逛青楼的喜好了么?我们不能因为偏见就剥夺一名禽兽正常的寻欢作乐权啊。况且袅袅女人生得确实绝色,这禽兽也算是很有眼光了。
袅袅的纤纤皓腕上带了条玛瑙手链,给我沏茶的时候,微微碰在了那荷底双鲤戏春瓷茶盅上,叮咚一声,刹是清脆;而那皓腕衬着殷红玛瑙,更显几分莹润。
我不禁赞叹:“有声有色,这细微处都如此妥帖出彩,袅袅女人实在是个精致的人。”
袅袅对我莞尔一笑:“女人过奖了。我见女人清秀柔美中带几分坦坦荡荡,笑语盈盈里又有几分落落大方,觉得女人才是个妙人儿。”
我十分难以自抑,袅袅女人绝对是我的知己哎!若不是另有最后一丝矜持在,我就扑上去抱住不撒手了。
“唔,袅袅女人,我又发现你一个优点,眼光超级棒!”
“呵呵呵,我觉得女人的眼光也甚是不错呀。”
林昭天在贵妃榻上懒懒散散的翻了个身,手支着头,受不了似的皱了皱眉,讥笑道:“羞不羞?你们两个就相互吹嘘吧。”
不理他!
我认为以后禽兽的讲话我可以选择性无视了。
在袅袅的湖心小筑呆了半柱香的时间,我便告辞。我觉得我真的是一位知情识趣的好侠女,没有太过打扰到林昭天与袅袅女人。
我倒是不担忧袅袅的宁静,我觉得堂堂的魔教左使,哪能那么没品去为难一个小女子。
“……对吧,林昭天?”我叙述完我的看法,充满期待的望着林昭天。“我深信,你虽然性格扭曲,心理失常,但你绝对是一个有格调的禽兽。”
林昭天脸色有点不太悦目。我如袅袅夸的那样,很有眼光的在林昭天发怒之前溜了。
身后是袅袅大珠小珠落玉盘般清脆的笑声,以及林昭天一声气急松弛的“滚”。
夜越发深了,我离开湖心小筑时,水榭亭台依旧是一副红飞翠舞欢歌笑语的景象。护院们或许得了袅袅的信,并没有候在岸边守株待兔。
穿梭在园子里的小道上,不时遇到穿着袒露的女人扶着醉醺醺的客人经过,酒气熏天,完全盖住了门路两旁的幽幽花香;有些客人口中还爱嚷嚷一些莫名其妙的词汇,虽然并不是完全懂,但从字里话间,配着他们的淫笑,我觉得定不是什么好话……
这里的园林布景虽好,人文景观却着实有些差。我用袖子掩了鼻子,一边苦兮兮的在心里想,回山后,定要跟小师兄好好说道说道这山下青楼,我觉得他照旧不来为好!
一夜无梦。
大清早,我记着吕府的事,早早的便梳洗好了,往吕府行去。
以魔教的行事,或许新的战帖昨日里就应该投到吕府了。按理说,吕府应该差不多有所预防。
然而我到了吕府门口,看到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吕府,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欠好预感慢慢从心底升上来。
因那一夜魔教派力士毁了大门,厥后吕府便连夜又换了两扇朱漆大门,谁知这方一日的功夫,这门竟然又毁了。许多穿着普通的黎民正堵在那个大洞处往里望着。
我心下一惊。
“……可怜的吕府,听说昨夜被魔教灭了满门!”
“天杀的魔教呦,听说连三岁的小孩都没有放过啊。”
“太残忍了……令人发指啊……”
听着周围的议论纷纷,我一霎间竟有些站不稳。昨夜魔教灭了吕府满门?
我再也没法镇定,直接跃过了墙头。
内院血腥味极重,尸伏满地,穿着衙役服的衙差正在四下里翻看着尸体,我落到院子里,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有衙差警觉的抽出佩刀指着我喝问:“你是何人!”
我站直身子,努力镇定了心神,道:“我是这家的朋友,前天还在贵寓作过客。今日里再来造访,谁知……”
那衙差将信将疑的审察着我,似乎是放下了戒心,道:“这里不是你一个小女人家家待的地方。先走吧,待官府出了结论会张榜的。”
我敏锐的察觉到他话中有话:“那凶手呢,就不管了吗,只有个结论就可以了?”
衙差十分不耐的招招手:“这显然就是江湖仇杀,那些江湖人士整日里你杀我我杀你,官家若一一管,哪里管得过来!他们被杀,也只能自认倒霉!”
这席话听得我只觉有些心寒。
我望着园子里正在被一一验过的尸体。我记得那其中年男人,他曾经大喝过我,说我替李蓰蓰挡刀,定也是与李蓰蓰一伙。如今他倒在地上,怒瞪双眼,心口处晕着大片的血渍,似乎死得不明不白;石台旁的尸体,是吕三老爷子,他常动不动就发怒,睁圆了双眼直勾勾的瞪着对方,而如今,他死时却以惊骇的模样定格,脖颈间的伤口险些翻出肉来,隐约可见喉管,似是被人一剑割喉……
耳边又传来衙差的驱赶声,我置若罔闻,望着树下的那具尸体发呆。
那是吕悠然……
昨天他还眼眸亮闪闪的对我道:“我知道的……楚秋你一直很温柔……”
我不禁上前几步,有衙差过来拦我,我只压低了声音:“我是……死者的朋友,请差年老让我已往看看他。”我指着树下吕悠然的尸体,轻声道。
不敢高了声调,似乎心里有些怕影响他们的长眠。
衙差便有些犹豫的看着我,我想起小师兄教过的装可怜之法,只作了一副凄凄的模样望着那衙差。
那衙差面露不忍,低声道:“给你半柱香的时间,别破坏现场。”
我行礼谢过,径自来到吕悠然尸体旁边蹲下,仔细看着昨日还生机勃勃的少年。他的尸身伏在地上,脸扭向一旁,正对着我;他死得似乎十分不牢固,面露痛苦之色,往昔英俊的面容上竟略略有些扭曲;他尸体四周的地面有些凌乱,似乎死前有过挣扎。
我握紧了拳头,心里有些难受。
突然,我发现吕悠然手下似乎写了什么字。我小心翼翼的抬起他的右手,发现了一个马字。
马?是说凶手中有姓马的?
或者,我沉沉的想,是在体现魔教的魔么。因魔字笔画太多,他自知无力写完,故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写下了音同的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