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节 被遗忘的大事

　　啊咧，魔教这么快又去吕府？就这么惦念着灭人满门啊？

　　吕家到底做了啥伤天害理的事啊？

　　差池，凭据魔教视武林正道为眼中钉肉中刺的思维，应该是吕府做了啥替天行道匡扶正道的事让魔教不能忍了，方如此心急除去后患为快啊。

　　作为魔教口中上次那个搅黄了魔教好事的可恶小妮子，我望向这个破旧山神庙内席地而坐的魔教高层之一左使林昭天，我觉得我有须要蕴藉的问一句。

　　“林……赵哥……”我差点咬了自己舌头，林昭天似笑非笑的眼神撇过来。

　　我只装作没看见，十分蕴藉委婉道：“赵哥，你对魔教一群歹徒准备袭击吕府怎么看？”

　　林昭天懒洋洋道：“咎由自取。”

　　陆姚跟安平谨的神色都一怔，脸色有些差池。

　　我连连调停道：“对，所以明晚我们去吕府就算杀了那些魔教之人也是他们咎由自取自寻死路。”

　　陆姚看我的眼神都亮了起来：“文女人你们也要去吕府助拳么？果真是我辈侠义中人。”安平谨也一脸的赞许。

　　我汗一个先。

　　林昭天望过来的眼神没有了平日的含春带媚，只觉让人如坠冰窖般的酷寒。他的嘴角噙了一丝似笑非笑的讽意，似是在讥笑，又似在不屑。

　　我只觉头疼，让这位魔教左使在去帮吕家助拳灭自己家的威风？想想都觉得是一件多可怕的事。我只有含糊道：“我定是要去的，赵哥就未必了……”

　　虽陆姚看上去性格颇为生动爽朗，但似乎也相当有眼力劲儿。她也没有追问，只是笑盈盈的道：“天色暗了。安师兄，我们休息会儿赶忙去找家客栈投宿吧。”继而转向我，问道，“文女人怎么部署的？”

　　我刚要开口，林昭天已懒洋洋的开了口：“我与秋秋自然是要一起住客栈。”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林昭天这禽兽在“一起”两字上咬的特别重……

　　果真陆姚就很是善解人意的点着头：“是该如此，是该如此。”

　　我体现，我已经麻木了，不想再去辩解什么了。

　　略事休息，我便想拉着林昭天走，让山神庙里这两位正道人士远离这个魔教禽兽。临走前陆姚似乎又意会错了什么事情，捂着嘴带着狡猾的笑，左侧颊畔的小梨涡若隐若现。她朝我们挥了挥手，十分愉快。

　　我坐在夜市摊子上吃着馄饨，想着下午与林昭天在山神庙外划分时他挂在嘴边那一抹令人提心吊胆的诡笑，总觉得馄饨的鲜美也在嘴里变了个味。

　　“小女人，你觉得我这馄饨欠好吃么？”夜摊的老板娘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围了个沾了几滴油渍的围裙，从摊子后探出头来，有些紧张的问我。

　　“啊，”我愣了愣，明白过来是我发呆让人家老板娘误会了，连忙舀了一个馄饨放入口中仔细品味一番，冲着老板娘露出个大大的笑脸，“好吃！”

　　老板娘松了一口气，脸上明显多了几分笑意。

　　现在这个时辰，将晚未晚，夜市上人稀稀散散，少有人来这馄饨小摊。老板娘索性又多给我盛了半碗，坐在那儿跟我聊起家常来。

　　从我的籍贯一直聊到我有无意中人，可曾婚嫁。我流汗心道不行小看劳感人民的聊天智慧，一边打起十二分劲头来与老板娘聊天。

　　这位馄饨摊老板娘嫁到扬州三十年了，扬州地界上大巨细小的事就算没有见识过，也曾耳闻。她正带了几份唏嘘的跟我说起十几年前的一桩惨案：“……可巧了，那天李女人跟乳娘去西大街的襄宝阁去看首饰花样，在那连夜打了一副首饰准备回家送给母亲……谁曾料，回家时只见到了那冲天的火光……一家老小全都葬身火海，可怜那李女人那年才十二岁！”

　　我从小就被捡上了山，对亲人基础没有任何印象。然推己及彼，若待我比亲人还要亲几分的师父师兄这般一夜间生离死别天人永隔，定是痛不欲生。

　　啊啊呸，差池差池，师父师兄们定会平安喜乐的长寿百岁。

　　不由得生出了几分对那李女人的同情来。

　　老板娘继续讲道：“……那李女人年纪不大，却很有主见。其时我们家那口子帮官府整理火灾后的废墟来着。见那陪在李女人身边的乳娘倒是跪在废墟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而那李女人脸色苍白苍白，抱着一个黑盒子，也不哭，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自己家化成的废墟……她外祖家听到消息赶来的时候，小女人就说了一句：定要为全家一百三十二口人报仇，便晕了已往。”

　　老板娘叹了口气：“厥后听说在外祖家，忤逆尊长，不尊兄长，不爱幼妹……被赶了出去。便再也没听说过这小女人的消息。”接着又感伤几句，“在家的时候明明是各人交口赞美的各人闺秀，怎么一去外祖家就……依我看啊，她照旧让家里的火灾给吓着了，应该做场法事驱驱那些污秽才好。那外祖家怎么就稀里糊涂的把人给赶出去了呢，这不是断了她的生路么？”

　　老板娘又发了些牢骚，夜市上人徐徐多了起来，她便起身去招呼客人。我听了一堆杂乱的信息，只觉人心难测海水难量。看来哪里都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把馄饨喝完，跟老板娘打了声招呼我便继续在夜市上逛。不得不说，扬州的夜市是我从未见过的富贵热闹。灯红柳绿，笑语殷殷。叫卖的小贩，来往的行人。有翩翩令郎倚在桥上卖弄般吹着笛子，几名妙龄少女在不远的地方悄悄的议论，不时得偷看那令郎一眼。各情各景交织在一起，颇为有趣。

　　我看着迎面折了花笑盈盈走过的几位少女，脑中一道光闪过，突然想起被我一直遗忘的一件大事！

　　天香阁，袅袅女人！

　　我在夜风四面穿过的临水小亭中有些懊恼的跺了跺脚，近来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发生，险些要忘了这桩大事。又想起天香阁作为青楼，定是晚上开业，现在正是去探看一番的好时机。

　　我当下便决定前往青楼去赏看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