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九笙赠红糖

　　顾九笙赶着牛车回抵家已经是未时，雾气刚刚散去，不见一丝阳光。

　　她一进院子吕氏就跑出来迎接，在看清满满一车的工具时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没把她惊呆已往。

　　“闺女，你这花了几多钱？”

　　顾九笙暗自翻了个白眼，她就猜回家她娘第一句就是问这个。

　　朝她眨巴了一下眼睛，又耸耸肩才一脸无奈道：“不多不少，今天赚的钱都花了。”

　　吕氏一听又要说什么，屋内就响起顾老爹的声音：“问那么多做什么，闺女做事自有她的用意，再说你昨天不也是把赚的钱全花了吗？”

　　吕氏语塞，却也不敢反驳什么。

　　顾九笙听她爹又要开始数落她娘，忙招呼吕氏：“阿娘，我们先把工具卸下来，这牛车一会儿还得还回去。”

　　“好嘞！”吕氏这时候也不想跟丈夫拌嘴，忙上前和闺女一起搬工具下来。

　　几袋红薯全部抬进灶房，甘蔗杆子则放在院子里，一会儿她再来处置惩罚。

　　工具卸完顾九笙就付托她娘生火熬糖弄炒货，自己则赶着牛车去了镇上，两刻钟后却又赶着回来了，车上还多了一些工具。

　　吕氏见她又驾车回来狐疑不已：“咦，你没去镇上吗？”

　　“去了车马行，续租了一个月！”

　　顾九笙把车赶进自家院子，解了绳子把牛栓到槐树下，然后从车上拿出几袋大米和一些黑米、花生、核桃之类的配料，另有一袋新鲜的姜、干桂花和干玫瑰。

　　吕氏在石灶上炒米，看得眼睛都直了：“闺女！你哪来的钱买这么多工具？”

　　顾九笙转头，面不改色的回覆她：“今天赚的呀！”

　　吕氏没再问她今天到底赚了几多钱，只低头专心炒自己的米。

　　放好工具，顾九笙就提了一个大木桶出来，又拿了刀来削甘蔗皮，吕氏好奇问她：“削这么多你吃的完？”

　　“不是用来吃的，榨汁熬红糖。”

　　“啊？”吕氏这才名顿开，原来闺女一早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大冷天的红糖本就稀罕，尤其这玩意儿对女子好，又是年关，家家户户都有吃红糖汤圆的习惯。

　　这玩意儿可比米花糖脱销多了，她家要是能做出红糖去卖，那这两天花出去的钱不得成倍回本？

　　吕氏喜滋滋想着，忍不住夸赞道：“我怎么没想到呀！照旧我闺女脑子好使，这下要发达了！”

　　见她欢喜，顾九笙却直泼冷水：“这么大一车，还不知得熬到什么时候？”

　　在21世纪都是机械化操作，高温熬制只是个把钟的事儿，现在可就别想了。再说光榨汁这活儿就得先手工一根根来磨成丝，再放重物下来压，与机械秒榨汁可不能比。

　　麻烦是麻烦了点儿，可眼下也只能这样。

　　接下来的时间，她就在磨蔗、榨汁中渡过，直到天色开始暗沉、吕氏的米花糖也切好了她才开始熬汁。

　　她忙着干活儿，顾老爹和小十一也没来打扰，乖乖窝在炕头上教十一认字。

　　吕氏把米花糖装完袋就进灶房弄晚饭，刚到戌时，一家人就简朴吃了碗面条。

　　晚饭后，一家人就围在石灶旁忙活的忙活烤火的烤火，顾九笙的红糖也熬得差不多了。

　　汤汁酿成浓稠的糖浆时，她就退了火边搅拌边降温，晚上气温本就很低，半刻钟左右糖温基本就凉下来了，再舀到模子里均匀铺平。

　　此时再撒上她提前备好的干桂花、玫瑰，原味红糖、桂花红糖和玫瑰红糖就成了，等到彻底冷却成型就切成小块儿。

　　吕氏再帮她用防潮的油纸袋包好，一袋袋顾氏红糖就做好了。

　　小十一主动揽过计数的任务。

　　“一二三……五十九……七十八，阿姐总共有七十八袋呢！”

　　九笙被他的兴奋熏染，伸出沾着糖浆的手指往他鼻尖轻轻一点，笑问：“那你再数数一袋里面都装的几块？”

　　小十一见他姐这是要考验他，忙打开一个袋子，歪着小脑袋认真数了起来：“一二三四五六……十一十二，一袋里面是十二块！”

　　顾九笙又问：“那你再算算这七十八袋里面总共有几多块？”

　　这一问不只是小十一，连顾老爹都陷入了沉思。

　　顾九笙看着她爹和弟弟埋头苦思的模样，心里直犯嘀咕：小样，不会乘法你们能口算出来才怪！

　　“阿爹，我和阿娘去给隔邻送点红糖，你们先算着！”

　　她左手拎起两袋红糖，又挽了吕氏就往外走，而身后那一大一小都陶醉在自己的思绪中，都没心思搭理她。

　　夜凉如水，隔邻朱家人早早就吃了晚饭熄灯上床。

　　一见朱家门窗紧闭，连灯光都没点吕氏就打起了退堂鼓：“闺女，咱现在敲门不会打扰你大叔他们休息吧？”

　　顾九笙想了想，摇头道：“不会，谁家这么早睡的，预计他们是躺在床上聊天呢，咱们把工具送完就走，应该不会打扰到他们。”

　　“那成！横竖咱们白昼不在家，回家也忙着没时间，来都来了就……”

　　她还没说完，顾九笙就腾脱手来自己敲响了朱家的院门。

　　边敲她还喊了人：“婶子，睡了吗？”

　　只敲了几下屋里烛火就亮了，朱王氏披上衣服到窗前透过窗纸一看，发现是顾家母女正计划给她们开门却被她闺女叫住：“阿娘先别去，这么晚了指不定是来借什么工具的呢？”

　　朱王氏一听，马上又想起下午看见顾九笙架着牛车回来的情景，一拍脑门：“对呀！她家今天买了牛车，定是银子不够来跟咱家借钱！”

　　朱玉儿听她娘这么一提，忙劝道：“这门绝不能开！把钱借给他们还不知猴年马月才气还上，马上过年了，家里也要用钱，咱可不能自制了那家人。”

　　朱王氏点颔首，想了想又往隔邻走：“闺女说的对！我这就去跟你爹说，让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借钱给她们！”

　　“老头子……唉哟！你别去呀……”

　　刚摸进隔邻房间，朱王氏就见自家男人已经快她一步打开了房门，她心下一急也跟了出去。

　　眼见阻止不了她男人开门的行动，王朱氏只好先作声问道：“这么晚了，你们有什么事吗？”

　　顾九笙装作没听见她话里的冷意，笑盈盈答道：“我们是来送红糖的。”

　　“红糖？”

　　朱大福和朱王氏皆是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