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梦中的拨浪鼓
“这本日历是我开过光的，每过一天撕一页，等你把它撕完，你就能长大了。”
妖妖很不喜欢这位山神。
她嘴角总是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让人看不透她的想法。
特别是给日历开光什么的，简直像是在耍她。
“你确定没有骗我？”
“骗你有什么利益？”
妖妖哑然，对方确实没有骗她的须要。
但这本日历没头没脑的，怎么看怎么不靠谱。
见她面色不虞，山神说道：“我是这里的山神，要是骗了你，你来找我麻烦怎么办？我又跑不了。”
这倒是没错，妖妖稍微信了一点。
她虽然年纪不大，但龙就是龙，不是一个山神可以欺骗的。
于是她问道：“这个工具，用起来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注意？注意什么？”
“好比说要挂在墙上，坐北朝南，或是坐东朝西，每天要晒太阳什么的。”
“啊...你是指这个呀。”山神恍然，随口道：“虽然不用，你只要记着，这本日历的每一页，都必须你自己撕就行。”
说完妖妖定定的看着她，眼神庞大，总感受这家伙说的好随意，基础没上心。
但现在也欠好判断她说的是真是假，所以她也欠好就地发作。
她就这样看着山神，缄默沉静良久后，终于说道：“那好吧，你真的没有任何要求？”
山神笑道：“虽然，我对你虽然不会有任何要求，我怎么敢骗一条龙呢？”
妖妖点颔首，也不怕对方骗她。
在她看来，现在的神道信仰倾颓，所谓的神灵多数是一群顶着名头的软脚虾。
现在就算给她十个胆子，她给不敢戏弄自己。
想通了这一点，妖妖不再多说，转身离开了这里。
她的身影消失，岩洞外的空气再次归于沉静。
山神在原地伫立了许久，脸上露出了一丝淘气的坏笑。
她现在心情大好。
不禁想到：‘交易就是交易，我只是说对你没有任何要求，可没有说，对你身边的人没有要求。’
她这样想着，身子靠在山道的栏杆上，向山下眺望。
从这里能望见学校的操场，环山而上的公路，以及向东奔流的嘉陵江。
此时离天亮另有两个小时，要做梦的话，时间也足够了。
虽然那条小白龙对她不怎么友好，很是警惕，但她照旧决定帮她一把。
谁叫她古貌古心呢？
于是只见她秀臂一挥，马上化作一道青烟，消失在了原地。
而在她身后的岩洞中，隐约能听见她的声音在回响着。
“祝你有个美梦。”
......
梦。
又是一场梦。
不外在梦里，江流看见的不是自己，而是妖妖。
是已往的她，是还在山里的她。
她站在山中，似乎与群山融为了一体，周围的一切似乎都与她无关。
她理所虽然的认为，自己生来就是孤苦的，与山里的动物一样，会一直孤苦下去，并习以为常。
直到有一天，父亲带着一个孩子上了山，才彻底改变了她的生活。
她开始会听，会看，会肆意的奔跑，会放声欢笑。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和山里的那些动物是差异的。
它们只是遵循着本能在世，而江流才是她的同类。
逗他他会笑，惹得不兴奋了又会哭。
等他长大了，就会和她一样，有深邃的思想，能用语言表达自己的心情。
那样她就不再是一小我私家，也不会再感应孤苦。
在与江流的相识后，她的人生被分成了两个部门，如同阴阳两界。
但二人在一起的时间总是有限的，江流终究要回到都市。
群山之间，又只剩下她孤苦的影子。
不外此时的她，心中已经有了期待，期待两人的再次相遇。
于是她缠着父亲，要他告诉自己关于人类的一切。
她掀开书，将学到的一切都记在心里。
她不知从哪里找来了鼓皮，按着手工书上的指示，将它做成了拨浪鼓。
她望着群山，手中的鼓儿摇晃，声音在群山中回荡。
‘要是能早点儿学会做鼓就好了。’她这样想着，‘在他不兴奋的时候，就用这个逗他，保准不会再哭。’
但可惜，时间总是不会等她的。
直到有一天，一把大火，将整个群山都点燃了。
四周酿成了一片火海，父亲也不见了踪迹。
她只能挎起她的小皮包，离开了这个她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
带着她的拨浪鼓，来到了人间。
然后梦醒了。
江流睁开眼，发现床前一双大眼睛正扑闪的看他，小脸洁净又漂亮，除了妖妖还能是谁？
他还没能从适才的梦里缓过劲来，妖妖就开口道：“江流，我饿了。”
他不假思索道：“厨房里有土豆。”
“忘八！都说了，狗都不吃！”
“之前不是吃的很香嘛。”
“你才是狗！”
这对话真是似曾相识，让他不禁怀疑自己还在做梦。
之前的梦实在太过真实，让他现在感受很累，不想跟妖妖争辩，躺下就要继续睡。
但妖妖说：“你睡不着的，现在六点半，外面马上就要吵起来了。”
到了七点，街上会车声轰鸣，学生像是一条长龙，从山下往山上走。
江流只能翻身起床，这种被迫的自律让他感受头疼。
又揉了揉妖妖的脑袋：“不错，已经能活用时间了。”
“我可是龙！智慧着呢。”妖妖满意的哼道，又说：“我去买早餐，你想吃什么？”
江流想了想：“随便。”
“随即是什么？”
“随便就是随便呗。”
“啧!”妖妖发出真麻烦的声音，笃笃笃的下了楼。
他坐在床上，听妖妖的脚步声远去，不禁又想起适才的梦。
连续两天都做了这种体现极强的梦，已经不能用巧合来形容了。
他坐在床上想了想，怎么也没个头绪。
这时笃笃笃的脚步声又响了起来，是妖妖回来了。
她提着两袋包子，另有两杯豆乳。
见江流还坐在床上没起来，漂亮的小脸马上鼓了起来，像是生气的胖丁。
她把江流的那份放在床头，然后又开始吃自己的那份。
咬一口包子，打开豆乳盖，水蒸气带着豆乳的香味，填满了整个房间。
她轻轻喝了一口，见江流还在盯着她发呆，马上不满。
但江流却突然说道：“妖妖，那个拨浪鼓呢？”
妖妖被问的措手不及：“在我那里，怎...怎么呢？”
“那是做给我的吧？”
他伸脱手道：“送给我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