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慧眼
虽然，忏悔也只是这一瞬间。
董笑眼见施仁面前还在颤鸣的大刀，心一横，倒也挺起身来。
来吧！
想要做什么，尽管来，我全部受之。
此时的董笑胸中颇有一番勾魂摄魄的气概，这让他自己感受很好。
之前的他从未如此。
虽然，这是要支付价钱的。
他有些不敢想施仁接下来要做什么。
不外惧怕归惧怕，面子照旧要做足的，董笑控制着全身的每一块肌肉，不让自己体现出有丝毫的忙乱，绝对不能露怯，尤其是在施仁的面前。
在这方面他做得很好，在旁人眼里，他是如此地勇气可嘉、镇定自若。
甚至连他自己都相信了，自己是个无所畏惧之人。
“施郎，这可使不得啊，诗会之上动不得武，究竟是文人主场，若是行打架之事颇显违和。”周围之人泰半都存着看热闹的心思，但身为诗会主持的魏文皓却是不能保持缄默沉静，连忙作声劝告施任。
“魏郎多虑了，我可不会有什么动刀见血的想法，借这把刀也不是我用，而是让董郎用。”眼睁睁看着赵龙突然将刀甩来，瞳孔映着那晃眼的刀光，作为被投放目标的施仁心中也不行制止地发生了些许惧怕，直到这刀落地，才让他放了心，不外纵然如此，也是惊魂未定，对于魏文皓的劝告他也是迟了两三息才作声解释。
“哦？是让董郎用这把刀？”魏文皓与周围众人都是意外，董笑本人更是如此，用极为疑惑的目光看向施仁。
至于再次展开纸扇轻摇的聂定，也是怀揣着颇为感兴趣的心态，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期待施仁接下来的解释。
“谢谢这位郎君借刀，不外要你失望了，见血什么的，我也不想看到。”施仁向聂定身后的赵龙体现谢谢和致歉。
“无趣。”赵龙索然无味地摇了摇头，接着也不再说什么。
微微一笑，朝赵龙略略拱手之后，施仁便转向了另一边的董笑，一边轻轻握住了自己腰间的剑，一边说出自己的要求：“抛开此外不谈，你我也算是老熟人了，这么长时间以来，你怕也看了我许多次舞剑，且很是不觉喜欢，但我却是没有见你舞剑，不若就趁这个赌约，你也当众来一次，来舞一舞这刀，就算给各人助助兴了，如何？”
听闻这番话，董笑的心算是放下了泰半。
但转瞬间又再次吊了起来。
让我舞刀？
还在这许多人中间去舞？
这怎么能行？
我董笑何曾摸过这杀人器？
也不屑去摸。
虽然，最重要的是，我可不想像你一样丢人。
再说，你为何不直接用你的剑给我用，反倒借别人的刀？
而已，你不想让我用你的剑，我也不想沾染任何你的工具呢！
心中泛着这般嘀咕的董笑，没有任何自信能够很好地舞刀，不说优雅，但至少也是体面的，可看着那明晃晃的刀刃，董笑就控制不住地发怵。
可纵然畏惧，赌约已立，照旧他亲自设下，就必须要践行，这是他做人的底线，也是足以让他骄傲的一点。
“怎么？董郎不敢？想要忏悔了？”聂定在此时笑嘻嘻地拱火道。
“我从不忏悔，舞便舞，污了你们的眼别怪我就行！”董笑立即被激将，舍下最后一点犹豫高声嚷道。
这番话暗里还顺带讥笑了一下于众人之前舞剑的施仁。
施仁自然听出这话外之音，倒也没有出言还击，只是嘴角弯起，指着面前立着的刀做了“请”的手势。
再次回归紧张控制自己躯体的状态，董笑法式稳健地朝前走去，很快来到了刀的跟前。
感受着众人的视线，董笑伸手握住了刀柄。
紧接着，即是用力。
然而他的身体却是突然一停顿。
这一刻，董笑心中尴尬到了极点。
他竟是没有将之一举拔出。
压下这番羞愧，董笑施加了更多的力气。
小样儿，我还拔不出来你？
金铁颤鸣之声乍起。
这下子董笑确是拔出来了，不外力气着实大了些，刀差点就甩飞出去，他自己也连带着踉跄了一下子，不外幸亏最后照旧稳当了下来，没有摔倒。
可这番行动在他自己感受之下都是极为不雅，相信旁人看来更是出丑的举动，出师就是这般倒霉，董笑只觉脸热得很。
“好，董郎请大展手脚吧，各人可都等着呢。”亦在此时，施仁一拍手掌，极为期待地对他说。
在董笑听来，这即是赤裸裸的取笑了。
压下想要还嘴的激动，董笑提起了刀，依着影象中看过的武者行动硬着头皮甩了起来。
一时之间，刀光四射而出。
在这时，董笑的行动还处在畏手畏脚的状态之下，究竟是一碰就要皮开肉绽的利器，若是伤到了自己或是一不小心甩丢了出去都是一件悲催的事情。
他很谨慎。
众人也抱着和之前寓目施仁舞剑的心态，不外也大致清楚董笑未曾摸过武器，较之施仁这等主动展示的选手就要宽容许多。
剑，舞得欠好这不是错。
但你变着法儿招摇过市惹人嫌就差池了。
“钟郎，你觉得他舞得如何？比之我怎样？”看着董笑舞起刀来，施仁露出满意的心情，同时向旁侧的钟明低声询问。
“他不如你。”钟明坚决答道。
这是实话，虽是同样的庞杂无章，但董笑照旧要面子的，绝对不会做出像施仁那般没有任何美感的行动。
不仅如此，他似乎还在努力遵循着一种基础剑招的运行轨迹，虽然只有一丝，但照旧被钟明看了出来。
而且，这丝剑招的韵味还在逐渐地显现而出。
至于钟明答出的“不如”之处即是惹人厌弃了。
不外施仁可不这么想，他很满意地拍了拍钟明的肩膀，赞叹道：“钟郎果真慧眼识人。”
这便自然而然地受了钟明的夸赞。
于心中摇了摇头，钟明再看向舞刀的董笑，双眼之中却是突然浮现些许异色。
这人，有点意思……他的心中浮现了这句话。
与此同时，聂定身后的赵龙也投去了视线，似乎也是起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