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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教圣教

第二卷 暴雪 五,雪夜(1)

魔教圣教 高云白 4039 2022-02-03 14:32:38

  一行人打点完毕下船,恰好四周即是一个市集,于是到铁器铺子买了几把朴刀几根长棍防身,又雇了两辆大车赶路。

  秦虎见各人眼光光望着自己,摊了摊手,轻轻一笑,道:“诸位哥哥,行程线路,请列位问问东家。”

  林枫晚暗道:十七卫果真个小我私家精,无需多问,早料到黯然销魂楼肯定部署有后招。

  他朝蒯叔使个眼色,蒯叔清清嗓子,说道:“列位,既然同舟共济,那没什么好隐瞒的。楼里一路上部署了几处联络点,都有本门的若干妙手接应。因为我们行程不定,他们无法提前赶来迎接,只能靠我们相机行事。”

  他往北面一指,续道:“离此地约一百多里,打铁炉镇不远,有一处废弃的小庙,是最近的联络点,我们即时上路,晚上便歇在镇上,我连夜赶去小庙,如果楼里的人仍在那里期待,今晚便能召集他们到镇上汇合。”

  众人一听精神大振。当下蒯叔卖力引路,老臭虫、黑面兽卖力赶车,一行人直奔打铁炉镇而去。

  冒雪一路急跑,掌灯时分,两辆大车终于赶到镇上。

  打铁炉镇不大,一条大街,百余户人家。镇上只得一家客栈,一楼稀稀拉拉两三桌打尖的客人,正在无精打采地歇脚吃喝。

  秦虎等人要了间二楼的上房,众人稍作整顿,蒯叔先行出发,赶去小庙,召集楼里派出的人手,其余人便在房里期待。

  秦虎叫小二准备酒菜,又支使窦僧人守住房门,以防有人窃听。

  众人在炕上、椅上或坐或倚,秦虎亲自烧起火炉,火钳在炉子里拨弄,炭火剥碌剥碌地轻响,屋子里迅速暖和起来。

  秦虎蹲着身子一边拨炭,一边徐徐地说道:“咱们借官船漕运上路,原来隐秘之极,官府却第一时间收到消息,我思来想去,肯定是咱们几小我私家之中,有人走漏了风声。到底是谁?”说到最后一句,声音徒地拔高。

  他挺直身躯,提着烧红的火钳,眼光慢慢扫过房内数人,林枫晚、大荷属于事主,虽然排除嫌疑,剩下的就是丘十一、老臭虫、窦僧人、黑面兽四个。

  听到秦虎质问,丘十一缄默沉静,老臭虫眯眼,窦僧人摸摸秃顶,黑面兽咬牙抿嘴。

  秦虎突然火钳一指,正对黑面兽,说道:“上船前一晚,我们所有人都呆在那宅子里,只有你,借口安置家事,急遽外出半个多时辰,你既然是老臭虫过命的兄弟,为何通风报讯,要置各人于死地?”

  老臭虫大惊,嘴唇一抖,说道:“老黑,我们烧过黄纸,喝过血酒,换过命的友爱,认真是你?”

  黑面兽面上肌肉发抖,眼睛直直地盯着房顶,双手下垂,不发一言。

  窦僧人守在门口,秦虎火钳前指,林枫晚手扣暗器,三人互为犄角,无形中封住了黑面兽的所有退路。

  老臭虫连连低吼问道:“老黑,你说,你说,是不是你?”

  黑面兽低下头,长叹一声,将背负的厚背大刀取下,抛到桌面。

  这当中,秦虎几个一直全神贯注留意他的每一个细微行动,只要对方胆敢反抗,暴起举事,三人立即全力脱手。

  黑面兽丝毫没有动手的意图,他抛了刀,抱手胸前,昂然道:“不错,是我把咱们的行程透露给江都方面的。”

  老臭虫怒道:“为什么?你失心疯了吗?难道不知道事关重大?你做出这等背信弃义的事体,教我怎么对得起秦爷?对得起林令郎?”

  黑面兽咬牙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老黑任由列位处置,绝不皱眉头!”

  老臭虫跺脚道:“哎呀,你……你认真糊涂!”

  秦虎收了火钳,静静说道:“说罢,到底什么回事?”

  黑面兽面有愧色,说道:“也是命数使然。前些天,我意外遇见以前衙门里的一个同僚,多年未曾谋面,现在他随着新任的舒经略相公,在江都混得风生水起,升了个都监的职位。那人无意中说起,经略使大人奉庆王命,正在搜寻一名京里来的令郎,说是那令郎身上有庆王想要的要紧工具。如能提供有利的线索,或者协助官府,找到那名令郎的下落,庆王大悦,经略使大人定然重赏提拔。”

  他抬头看看老臭虫,续道:“那天老臭虫来找我,我去了,见到林令郎几个,我突然想起这档子事来。前后一对照,心里便明白了几分。我借口家事,出去托人给江都那个同僚送了个口讯,就说他要找的人,明日将在杭州乘坐某某漕运船队返京。”

  秦虎面色不改,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黑面兽自语道:“为什么?我年过不惑,空有一身本事,在公门里混了半辈子啦,碌碌无为,升迁无望。当年因为性子耿直,一言不合,冒犯上官,丢了差使,流落街头,做点有上顿没下顿的小营生,堂堂七尺男人,仰人鼻息,而我当年的那些个同僚,不外是仗着关系,拍马奉承,个个出人头地。世道如此不公,叫人如何宁愿宁可啊!”

  他转向老臭虫,说道:“老哥哥,非是兄弟要侵犯于你,那人说过,庆王和经略使大人只要工具,不伤人命。做兄弟的一时糊涂,才做下这等事来,现在追念,真是辜负了咱们的结义之情。”

  老臭虫一把抱住黑面兽,涕泪长流,说道:“兄弟你糊涂啊,有什么难关咱们几个好商量,一时困顿,算不得什么,只要兄弟们在一起相互帮衬,天大的事情也好解决。可为了升官发达,出卖朋友兄弟,万万不能做!”

  窦僧人走上前去,大手在黑面兽肩上用力怕打,黑面兽内疚无比,眼眶发烧。三人伸脱手来,紧紧握在一起。

  秦虎朝林枫晚一抱拳,说道:“在下行事不密,用人不慎,致使各人遇险,此人如那边置,还请林兄示下。”

  林枫晚戴着面具,不知什么神色,但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秦虎,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黑面兽一时贪念,人之常情,他几兄弟情深义重,令人敬佩,我看这件事就此揭过,不必再提。如果几位还愿意护送我等回京,林某照样倚重。”

  老臭虫三人听了,连忙深深施礼,齐声道:“承蒙令郎不弃,我等兄弟谢谢涕零,甘为驱策,生死相随!”

  一场风浪就此消弭无形。

  此时,有人笃笃敲击房门,随着小二和两个伙计端着几个小菜、酒水、面饼馒头进来,摆好了桌椅,放下酒菜,道了声客官慢用,又掩门退下。

  众人已然半天没有进食,这时才感受饥肠辘辘。

  老臭虫几个迫不及待倒了几碗酒,拿起面饼、馒头正要张口大啃。林枫晚高声道:“且慢!”众人不解,只管看他。

  林枫晚招招手,丫鬟大荷登登登大踏步上前,拔下头上发髻的一根银钗,在酒菜面饼馒头上每样都戳了几下,林枫晚道:“外间凶险,不得不防。”

  大荷拈起银钗,灯光下那钗熠熠发亮,没有半点发黑。

  众人舒了一口气,心想:这下应该放心了罢?

  不意想林枫晚依然作了个制止的手势,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瓷瓶,将银钗从大荷的手上接过来,插进瓷瓶里沾了沾,然后将银钗递还大荷。

  大荷依样葫芦,每样食物、酒水都戳了几下,再次拈起银钗。

  片刻之间,那白亮亮的银钗逐渐变灰、变黑。众人心下不由得一沉。

  林枫晚冷笑道:“我知道有个门派,擅长这种厉害的毒药,无味无形,一般的手段也检测不出,看来此间有个用毒的妙手,黑暗要算计咱们。窦僧人,你把小二叫进来!”

  酒菜从厨房直接送过来,最有可能做手脚的就是店里的伙计。

  干干瘦瘦的店小二一进门,便哈腰打揖,说道:“列位老爷另有什么付托,只管交给小人,此地偏僻,酒菜简陋,客官们觉得不合意,小人这便去更换。”

  窦僧人反手掩上门,堵在门口。林枫晚掏出一只小物件,放在桌上。

  众人眼睛一亮,那物件是一支精致的凤尾针,不外三寸是非,针身细长,闪闪发亮,竟似是精铁打造,针尾是纯金的凤尾造型,做工细致,栩栩如生。

  店小二一见凤尾针,身躯剧震,面色大变,恭顺重敬地行礼道:“不知本门尊长在此,多有冒犯。”

  林枫晚不慌不忙说道:“家母乃慕字辈,你是哪一辈?”

  店小二说道:“晚辈是风字辈,低了两辈,先前不知,险些犯了族规,请尊长治罪即是。”

  众人听得云里雾里,但知其中必有玄机,都不发一言,静观其变。

  林枫晚低声道:“外间可另有唐门的子弟?”

  店小二答道:“只得晚辈一人。另外昆仑派、青城派、地藏门在店外埋伏了几十个妙手,意欲对你们倒霉。晚辈是受昆仑派之托,前来助阵,哪知道要搪塞的却是本门尊长,冒犯冒犯。”

  秦虎插口道:“你们如何晓得我们要投宿打铁炉镇,因而在此部署人手,结构设伏?”

  店小二答道:“这个在下不知。只听领头的付托。”

  秦虎心想:奇了,莫非官府有人向外面泄露了消息?

  下船改走陆路是临时起意,对手却似乎事先预知这边全盘计划一般,步步占了先机。

  林枫晚说道:“昆仑、青城、地藏几派,风牛马不相及,居然联手打起阴符经的主意,他们要怎样分赃啊?”

  店小二答道:“据领头的无意中说起,如夺得经书,一家一个月轮流保管,各自参详。晚辈自己冲着酬金来的,唐门并没有加入。”

  林枫晚淡淡道:“算盘打得不错。你去吧,留意外面的消息,有什么异常随时禀报。”

  店小二躬身道:“是,是,晚辈告退!”

  店小二退出客房。林枫晚见各人都疑惑不解盯着自己,微微一晒,简朴解释了几句。

  原来林枫晚母亲身世蜀中唐门,当年因为与族兄关于用毒方面意见反面,愤而出走,只身游走江湖。

  唐门乃当今天下用毒制毒的第一门派,绵延百年以上,人才辈出,威名赫赫。现今的掌门唐慕人,与林枫晚母亲同辈,最为护短。

  唐门族规家规森严,最忌以下犯上,同室操戈,如有违反,当身受毒刑,家人子女一并逐出家族,并在族谱中永久除名。

  因而唐门中人,对外手段狠毒,对同族中人,却是不敢丝毫冒犯。

  那支凤尾针,打造数量少少,只有慕字辈的几个尊长才持有,因此那冒充店小二的唐门门生,才会乖乖听命。

  众人刚刚名顿开。

  不多时,那店小二又急遽返回,急道:“列位,那几个门派的妙手已尽数到位,现在楼下有人堵住大堂,外面另有一帮妙手埋伏,情况危急,在下在酒水里下了迷药,但只能迷倒其中少数人。你们快走,从后门出去,那是一个树林,树林边上有一条河流,停放了一只小船,是平日客栈运货载人所用,你们上了船,顺水而去,他们便追赶不上!”

  当下店小二在前,林枫晚、秦虎几个在后,一起顺着楼梯下到一楼大堂。

  原来稀稀拉拉没几小我私家的大堂,已经挤满了二三十个手持刀剑棍棒,面色不善的男人。

  见众人下楼,为首的一名大汉猛地站起身来,喝道:“相好的,哪里走?乖乖的把工具交出来吧!”其他人各持武器,围将上来。

  那店小二拍手叫道:“倒也,倒也。”

  那男人只觉得头脑一阵眩晕,站立不稳,一跤坐倒,其他十几人同时纷纷手足发软,松了兵刃,倒地不起。

  尚有八九个内力精深的,运功压住迷药发作,抢上前来。

  那店小二手一挥,一把毒针天女散花般撒出去,那几人慌忙挥舞刀剑挡格,有一两个反映慢的,中了毒针,顷刻毒发,脸色发黑,仰天跌倒。

  店小二拦在前头,叫道:“快走快走,我且反抗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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