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妖神领域,南飞不禁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受。这一战他虽然偷袭得手,但也支付了相当惨重的价钱。杨荒,这位云天帝唯一的后人,支付了自己的生命!
南飞将嬴华公主送到蓬莱仙山,见到了应如云。此时的他已经嫁作人妇,她的丈夫就是当年秦国的大皇子嬴稷。自从在咸阳城外相遇,嬴稷就一门心思都放在了应如云的身上。他追随应如云回到沧州,在高杰篡位以后,又和她回到妖神领域。
三十年的休戚相关,两人终于修成正果。只是和南飞想象中纷歧样的是,嬴稷并未体现出自己身为男人的气概,反而沦为了应如云的助手,也成了一代名医!
南飞他们来到药王殿的时候,嬴稷正在自家的院子里晾晒药材。另有许多化形的妖族和人族,他们和气相处,一起探讨医药学的经验,完全摈弃了种族之分!
见南飞到来,嬴稷连忙迎了出来:“陛下,很久不见!当年咸阳一别,至今已有四十余年了吧?”
南飞看着嬴稷一身的医袍,不禁笑道:“怎么?现在干起了救死扶伤的买卖,不惦念天下了?”
嬴稷笑道:“天下?那是已往了!从我离开咸阳的时候,这天下就没有我的位置了。说起来嬴赦那小子现在过得怎么样?我们兄弟许多年没见,也不知道他在海州如何,我还挺想他的!”
南飞笑道:“天下将定,如果你想他,可以去海州看他。无极天宫的妙手已经被我杀得七七八八,应该没有能威胁到你的人了!”
嬴稷颔首:“陛下这次来是找如云的吧?我去帮你叫她!”
这时候应如云从大殿里走了出来:“不用麻烦了,我已经来了!”
南飞和嬴华公主走上前去:“这么多年没见,你照旧老样子!”
应如云道:“我已修整天神极境,不老不死,可不就是这样了嘛!”
看到嬴华公主的样子,应如云已经知道了南飞的来意:“你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还你一个云荒第一美人!”
南飞忙道:“那可就多谢了!”
南飞还想再说话,嬴华公主却开口道:“南飞,你不是要去找姜先生吗?你快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应女人会有措施的,你不用担忧!”
见嬴华公主这么说,南飞也欠好再多话:“那好吧!应女人,托付了!”
应如云微微颔首:“好!”
等到南飞离开,应如云刚刚道:“为什么不告诉他真相?”
嬴华公主脸色平静:“他是注定要成为洪荒领袖的人,我不想因为我的事情让他分心。无极天尊还在黑暗虎视眈眈,这一次我们真的输不起了!这三十年来,我见到了太多的生离死别。这世间正在煎熬的人并不是只有我们,另有许多人。他有这样的能力,也有这样的责任,他应该去做必须做的事情!”
应如云张了张嘴,很想说什么,但最后又什么都说不出来:“我们只能尽力而为,争取一个最好的结果!”
嬴华公主笑道:“能陪他到现在,我已经很满足了……”
妖帝宫中,姜夔坐在当年妖师鲲鹏的位置上。自从当年云国内乱,他和张夫子他们一起退却到妖神领域。为了掩护他们,张夫子力战而亡,姜夔也受重创,生机流逝!
为了保住他的命,帝鸿脱手发动妖帝宫的阵法。在这里,时间停滞不前,让姜夔永远保持在特定的时刻,不会加重伤势!
姜夔心有所感,抬起头来:“差不多了!”
他徐徐站起身,往妖帝宫外走去。有妖族的女子走上前来:“姜先生,不行!”
姜夔笑道:“为什么不行?”
那妖族的女子认真道:“帝鸿殿下说过,您不能离开妖帝宫。没有时间之道的呵护,您的伤势会恶化的!”
姜夔道:“小蝶,我苟延残喘三十余年,现在终于到了解脱的时候,你应该祝福我才对!这些年来,多亏了你的照顾。你陪着我在妖帝宫中这么多年,委屈你了!”
小蝶摇头:“姜先生不要这么说,多亏了您运筹帷幄,我们才气在和云国的战斗中把损失减到最小。和您所做的一切相比,我照顾您这么短时间,算不了什么!”
姜夔继续往妖帝宫外走去:“小蝶,从今天开始,你自由了!”
小蝶不知所措,只能以神识通知帝鸿:“殿下,姜先生他……”
帝鸿淡淡道:“随他去吧!”
小蝶有些焦急:“可是……”
帝鸿道:“没有什么可是,这是他的选择,尊重他吧!”
姜夔的一只脚迈出妖帝宫,迅速变得苍老起来。他的头发、眉毛、胡子生长,变得又密又长,一直拖在地上!
他的气血迅速流逝,身形枯槁。但他没有惊慌,反而带着一丝厦悦:“终于,这生命的感受!”
时间再次流动,时隔多年的姜夔又感受到了体内热血的流动。在妖帝宫中,他感受不到这一切,时间不会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姜夔站立不稳,就要跌倒。这时候一只手扶住了他,时间大道笼罩他的身躯:“都这个样子了,还逞强?你生怕我见到你最后一面,想赶忙死?”
姜夔笑道:“我都这么大年纪,早就是活该的人了!如果不是因为等你,我早就随七女人而去。”
南飞皱眉:“你在说什么胡话?我好不容易回来,你还要陪着我再定乾坤呢!现在你死了,我去哪里找这么好的左膀右臂?”
姜夔摇头:“我已经不行了!现在的你已经不需要我,也能做到想做的事情。南飞,这三十多年,我真的很累,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你明白吗?”
南飞缄默沉静:“我知道!”
姜夔道:“陪我走走吧!”
南飞颔首:“去哪里?”
姜夔道:“去东海,我想去东海看看……”
南飞轻轻托起姜夔,只是一步跨出,两人已经来到东海之上,他又看见了老龟经常修炼的那座小石山。
南飞带着姜夔落到上面,轻轻敲了敲,没有任何回应。南飞不禁皱起眉头:“这石山是老龟的身躯,难道他不在?”
姜夔道:“老龟已经陷入沉眠,一时半会儿应该醒不外来!”
南飞放弃了计划叫醒他的想法,说实话他还挺喜欢老龟。他的人生经历和经验,有时候总是能给予他一些启发!
两人坐在石山上,南飞道:“张夫子,他葬在那里?”
姜夔道:“张夫子和许多战死的英灵,他们的尸体都被存放在虚天境中。等到云荒大陆彻底平静下来,无极天尊死了之后,就把他们安葬到云蒙学院后山!”
姜夔的脸上露出伤心:“尘归尘,土归土。夫子的一生都给献给了云蒙学院,也该让他落叶归根。云蒙学院的后山,是英灵的殿堂,是他们的归宿!”
这时候一道人影从海里走了出来,正是老龟:“我听着有人在上面说话,声音另有些熟悉,果真是故人归来!”
南飞道:“我听姜夔说,您正在沉眠,所以就没有打扰您!没想到照旧把您给吵醒了,真是对不住,我们该换个地方的!”
老龟坐了下来,控制自己肉身往上浮了一些:“都是老朋友,虽然我们年龄差距大,也是忘年交!我们之间就不用客套了,知无不言即可!”
老龟定了定身,轻轻挥手,照旧上次的那套茶具:“来,请品茗!这里没有什么招待的,就只有这些工具,不要嫌弃!”
南飞端起茶:“老龟,你照旧那么考究,是个体面人!”
老龟不以为意:“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的,改不掉了。横竖我时日无多,也考究不了几天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