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已经盘算主意不去了，可齐摇光亲自跑来找她。
“哎哟欢姨，欢姐姐，”齐摇光一跺脚，“听说那天要来许多几何人，我就跟个猴似的要被他们盯着瞧。你不在我旁边，我心里没底嘛。”
通常齐摇光的撒娇都是对着齐医师和杜师娘，对她顾悦只有淘气和鬼机敏，今日她算是难得也享受一回了。
“我看你在相府过得如鱼得水，怎么会怕见人呢？”顾悦觉得好玩，照旧要先吊一吊她。
“哎哟，欢姐姐！求你了，求你了好欠好。我一小我私家背井离乡的，你都不护着我可怎么办？”齐摇光拽着顾悦的衣服来回晃悠。
觉得差不多了，顾悦把自己的衣服抽出来，“好了，我会去的，那天全程陪着你，怎么样？”
齐摇光开心地笑了，颔首如捣蒜，头饰都随着摇晃。
“行了，耳坠步摇是来约束你行动幅度要小要端庄，被你的教养嬷嬷看到他们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小心气的背已往。”顾悦边说边帮她收拾。
齐摇光也伸手整理了一下，“这些工具虽说悦目，可也太繁琐了，穿着都费时间，真是延长事。”
“等把你外祖母哄兴奋了，身体好了起来，说不定就能回大理去了，再耐心等等。”顾悦慰藉她道。
齐摇光眼含期待地说，“真想快点回去啊。”
直到送走齐摇光，顾悦内心都有种不祥的预感，她最怕没有措施如齐摇光的意，早些回大理去了。
顾悦有心事，所以没注意农庆拿着盒子进来，直到他把工具放下，说句“给你的”，人便又出去了。
盒子是檀香木，外雕着牡丹花纹，看起来很是珍贵。本以为是农庆送自己的，可一打开，看到那件熟悉的玉色花襦裙，顾悦的嘴上便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虽然还未晤面，但他一直在默默关注自己。
宴会那日，顾悦起了个大早，穿上了玉色花襦裙。由于天气已经冷了下来，再加上这衣服现在穿来实在过于少女，所以又套上了前几日定做的夹棉袄。
她已经素面朝天了十几年，为了这个宴会还提前留意了一下如今京都女子流行的装束、妆容是怎样的。怎么说她先前也是学画画的，化妆跟这个异曲同工，所以上手倒也很快。不外这样一趟实在是折腾人，她认真不想再来第二次了。
吃罢午饭，农庆便送她到相府去，一路上偷偷瞄了好几眼。
到的时候齐摇光刚刚午休起来，一脸迷瞪地由丫鬟婆子给她收拾。
“摇光。”踏进屋子的时候顾悦先叫了她的名字。
只见齐摇光扭头看向她，一脸的木讷。
顾悦走到她跟前，“我今儿来的够早吧，你还满意？”
齐摇光愣了一下，随即瞪大了眼睛，“你是顾悦？哦不，是欢姨？”
她这一换装真不得了，齐摇光直接一下子没认出来。
顾悦伸脱手指戳了一下她的脑袋，“否则呢。”
齐摇光身子向后，仔仔细细地看向顾悦。她虽然不是个美人，但胜在身材高挑、气质奇特，穿上精美雅致的衣服再配上浓淡适宜的妆容，真的是让人觉得又耐看又舒服。
“欢姨，你给我收拾好欠好，”齐摇光央求起来，“就像你这样，没有那么多繁重的头饰和装饰，但是却也照旧悦目的。”
被这丫头夸顾悦内心自然是开心的，但她照旧一口拒绝，“你是今天的主角，你的装扮我可弄不来。”
任凭齐摇光怎么求她都不允许，究竟衣饰是身份的体现，齐摇光今天代表的是相府，她不想要加入。
宴席开始之前，齐摇光被领去见客。顾悦在她身边随着，但俩人之间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她尽量既能让齐摇光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又能将自己隐藏在人群之中。
顾悦第一次见到曹丞相，是个身形瘦削的老人，两鬓和山羊胡均是花白，不苟言笑地和曹老夫人一起坐在上座。
曹丞相在时众人都十分小心谨慎，连相互行礼的行动都极其羁绊。幸亏齐摇光一一行过礼之后，这些人便离开了，留下一屋子女眷，气氛登时热络起来。
“这位该叫太奶奶。”
“这两位是大舅妈、二舅妈。”
“这是姨母家的小姐，该唤姐姐。”
……
有专门的人在齐摇光跟前，一一告诉她眼前的人该怎么称谓。齐摇光要做的就是，微笑、叫人、行礼，似乎一台机械。
这不知何时才气结束的晤面仪式已经让顾悦感应累，现在她佩服起了齐摇光，竟然没有丝毫疲态地继续做她的行动。正当她分神的时候，突然感受到有一束目光朝她射来。抬头一看，是侯府大少奶奶那个熟悉的身影，虽然早知会撞见，可看到的时候心里照旧难免一慌。
幸好只是她的错觉，对方并没有看向她。
正当顾悦准备收回目光的时候，突然发现那束目光是大少奶奶身边的妙龄少女投射过来的。那女孩子约莫十七八岁，如出水芙蓉一般娇艳感人，顾悦只觉得眼熟，一下子没想起来是谁。
隔着人群，女孩子无声地轻轻地向她颔首致意。这优雅的行动，和她脑海中一个小女孩的身影重合起来。对了，是颖姐儿！
再望已往时，颖姐儿已经收回了目光，刚刚没有实时回应让顾悦有些遗憾。
好容易等到要正式入席，顾悦看齐摇光被人团团围住无暇顾及自己是否还在身边，于是准备找时机开溜，没想到齐摇光眼疾手快，先一步悄悄在下面拽住了她的衣服。
没得措施，她只能作陪到底。
原以为屋内见礼的人已经够多了，门一打开，发现更多的人盛装妆扮候在外面。看到他们出来，齐齐地说，“恭喜老夫人，贺喜老夫人。”
曹老太太笑着说，“好，好，入席吧。”
没走两步，突然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个衣着华贵的胖妇人，对身边的同伴说话，声音却是全场都能听到，“老夫人真是有福，摇光小姐这通身派气，还真真像是亲孙女。”
一句话把老太太哄地兴奋急了，停下脚步笑着说。“这谁家媳妇儿？这么会说话。”
“哎哟，”胖妇人夸张地体现出惊讶，“我这一兴奋嗓音大了些，竟扰了老太太的耳朵，活该，活该。”
跟在曹老太太身边的嬷嬷凑到她耳边说了句，顾悦听到工部柳监事家的之类的，曹老太太点颔首，笑着继续往前走。
顾悦觉得这人也有些眼熟，可一时之间没想起来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