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病了

　　“自然。”

　　皇后颔首，想到另一件事，脸上带了些笑，“你外公此次从边关回来，带回些小玩意儿，你挑些回去。”

　　“外公什么时候回来的？”郁棠有些惊喜。

　　即便皇兄那日说了在城郊见外公，郁棠照旧没什么真实感。现在，听母后说了，郁棠这才有些真实感。

　　“今日上午才到的，这些工具也是上午就送来的。”

　　此时月清将一个箱子提了过来，在郁棠面前轻轻打开。

　　有着北苍特色的工具泛起在郁棠面前，一时之间，心脏似乎被什么紧紧攥了一下。

　　“我先挑吗？”

　　郁棠伸手碰了碰角落打着花络的绣帕，指尖碰到什么尖锐的，从里面拿了出来。

　　是一把匕首，刀鞘是红色的，边缘是银色纹路。将匕首从刀鞘里拔出来，雪亮的刀光映目，像是那日在昏暗里吓她一跳的匕首灼烁。

　　只是，缺一双酷寒戏谑的眼睛。

　　郁棠摩挲着刀柄，手指在匕首酷寒外貌拂过，看着上面自己的眼睛，眼前恍然映入那日黑夜里看到的眼睛。

　　那双眼睛，形状狭长深邃，很漂亮，也有些眼熟，她应该见过。

　　是谁呢？

　　手腕落下温暖，是皇后握着她的手将匕首归鞘。对上皇后的眼睛，郁棠看着匕首，眼睛不错神的。

　　“母后，我想要这个。”

　　皇后摩挲着匕首，想到刚刚郁棠握着匕首发呆的样子，有些迟疑。

　　匕首被好好地放在郁棠手中，皇后嘱咐道，“好好收着，不要伤了自己。”

　　握了握刀鞘，郁棠颔首，“放心吧，母后，我会好好收着的。”

　　“对了，母后。”

　　“嗯？”

　　“刚刚母后让我看，我猜对了吗？”

　　端着茶盏，皇后喝了一口，帕子轻按唇角，“棠棠猜得没错，但是只看到了外貌。”

　　“哦。”

　　爱不释手地摩挲着刀鞘，郁棠低着头，开始思索那外貌下的工具。

　　猜来猜去，倒是想到了上一世除夕父皇病倒的事情。难道，父皇现在就不行了？

　　皇后见她神色变化，想她可能猜不到，便也不再卖关子。

　　“是父皇，”郁棠纠结了一下，“是父皇病了吗？”

　　郁棠眨巴着眼睛，咬了咬唇，“照旧皇兄出什么岔子？”

　　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了，偏偏都不是什么好事，让人揪心。

　　皇后怔了怔，倒是有些愣住。更没想到的是，郁棠竟然猜对了。

　　看着母后神色，郁棠，“我猜对了？那是父皇，照旧皇兄？”

　　鼻尖被奖励地轻刮了一下，皇后随即沉了脸色，轻叹，“是你父皇。”

　　“不外，也只是和我一样受了风寒。只是没想到，贵妃竟然如此就迫不及待了。”

　　郁棠有些疑惑，就听母后继续道，“也可能是因为，三皇子这些时间立了大功的缘故吧。”

　　“大功？”

　　“嗯，拿到了南阖的藏宝图。”皇后沉吟，“不止，还在大容与东临相交的山脉里寻到了铁矿。”

　　“什么？”

　　藏宝图不是驻守南境的四皇兄寻到的？另有铁矿，东临质子现在便和三皇兄相助了？

　　郁棠震惊得说不出话，指尖紧紧地扣进掌心，掌心生疼。

　　不外，郁棠照旧很快平静下来，和皇后细细分析。

　　“儿臣觉得，可能不是因为三皇兄的缘故。”

　　若是和上一世一般，这些事情她本就不知道的，究竟她和戚玲珑混在一起，母后不告诉她是应当的。

　　但是，母后和父皇中毒，却是确定无疑的事情。只是郁棠不清楚，那毒是什么时候下的。

　　而萧贵妃平时看似待母后尊敬，但偶尔也会小小地冒犯一下，皇后大多也不会在意。

　　只是这一次，多了个三皇子妃，便让人生疑了。

　　郁棠紧紧抿着唇，她若是懂医就好了。上一世直到最后也没有发现，不是萧贵妃把人都收买了，即是那毒太厉害了。

　　“棠棠怎么想？”

　　皇后问。虽然不是很相信郁棠的脑袋瓜，但也不想取消了郁棠的积极性。

　　若是郁棠知道母后这么想她，她一定会大哭作声的。虽然，只在皇后面前。

　　“母后，我还没想好。”

　　“嗯，先下去吧。”

　　临走时，看着母后有些疲倦地靠在榻上的模样，郁棠被自己的想象给吓得心惊肉跳。

　　若是自己没有想错，母结果真已经中了毒，另有父皇……郁棠咬紧了牙，面无心情地垂下眼睛。

　　也许是她看上去太严肃，青萝和青鸢一路也没敢吭声。

　　待回到宫里，郁棠开始追念。上一世，到底是谁告诉她，母后和父皇是中毒而死的。

　　“那毒是慢性毒，初时差异人情状差异，有的人反映大些，有的人反映小些，但若不知晓，只会按平常生病处置惩罚……只是，多思多虑的人，更受其害。”

　　“那毒，初时不解，便不要想着去解了，没用的……”

　　是谁告诉她的？是谁？

　　晚间，郁棠按着眉心，拼命追念，却只想得头疼欲裂。

　　郁棠早在自己重生时，第一反映即是父皇母后的毒，但是因为想不起来，便暂且放下。

　　但郁棠又未曾真正放下，便每日去母后的景阳宫晨昏定省。一直没有发现异常，直到今日……

　　让郁棠最终确定的照旧三皇嫂的态度，若非他们体现得有些明显，又被她瞧见。

　　郁棠晚饭时想，沐浴时想，画画时想，躺在床上更是想得想要撞床。

　　为何，为何她想不到那人是谁？郁棠想，这世上，能治那毒的除了做出这毒的，便只剩他/她了。

　　差池，另有了因大师。

　　郁棠两手按着太阳穴，下巴抵着被褥，在一片黑暗里睁大了眼睛。

　　只是，郁棠照旧不明白。她重生后，每一小我私家她都记得，但是偏偏那么一小我私家……

　　那人似乎是在她确定和亲后遇到的，彼时父皇母后都不在了，三皇兄已然登上了皇位。

　　她整日在外面闲走，身后随着一群监视的人。

　　那人似乎突然泛起在她面前一样，那些侍卫没有反映，她开始以为那人是三皇兄的人。

　　那人，那人似乎还和她说，“这宫城深深，就像是牢笼一样，偏偏一个个地都要扎进来。”

　　“不外，看到你们一个个活生生地在此挣扎，我也有些忏悔了。棠棠，是我对不起你。让你这样受骗……”

　　梦境中，郁棠满脸茫然地听着那人说。只是，那人的脸始终藏在一片迷雾里，她看不到。

　　然后，那人在她眼前突然走远，只剩单薄的白色衣衫在她眼前晃着。

　　郁棠没有听到的是，“若是重来一世，棠棠，你会怎么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