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凌百合的旧事
凌知家向北二里地有条河,叫梅岭河,是犇牛村唯一一条河流。
河里有不少野生的鲫鱼、草鱼、鲤鱼,另有河鲈,另有一些野生的虾子,但当地的村民鲜少会想到去河里捉鱼。
俗话说,靠山吃山,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凌知不能浪费了得天独厚的自然资源。
她计划去河里捕捞一些拿到镇上去卖。
临出门前,她换上了件藏青色暗纹对襟棉袄,头发做男子装扮,用根桃木簪挽在头顶上,五官全部露了出来,胖嘟嘟的脸上竟也有几分英气。
她又拿过来一顶斗笠戴上,怀里揣着两个包子,把破冰的工具和渔网往鱼篓里一放,背着鱼篓就出去了。
小玄空在寺庙养成了早起的好习惯,她临走时,也想跟凌知一块去,不外河滨并不宁静,加上她得需要全身心地投注在打鱼上面,顾不上他,就不方便带他已往。
小玄空有点失望,不外却也灵巧的允许了在家乖乖等她。
李静前几天刚接了一笔大订单——山河锦绣图,客户又急着要,她昨晚又一直忙到很晚才休息,这会儿还没有起床。
凌初正在屋里摇头晃脑地念千字文,实际上他早就会背了,是小玄空闲着没事一直缠着他,非要他教他。
凌初虽然面上不悦,但心里却很欢喜。
他念一句,小玄空随着念一句。
颇有成就感。
朗朗念书声,回荡在院子里。
凌一待在家里没有出门,山上的雪厚,野生动物出没的又少,他计划等天气暖和些,山上的雪化的差不多了再上山狩猎。
现在正坐在院子里编竹筐,计划等凌知打鱼回来,让她拿去镇上去卖。
还别说,凌一的手还挺巧。
……
凌知家坐落在山脚下,周遭几里十分空旷,一眼望去只能看见一户人家,也就是离她家最近也有一里地的周二叔家。
这里不似在平原,家家户户离得很近。
犇牛村地处大山深处,土地贫瘠,村民们建的屋子也乱七八糟,有的在半山腰上,有的在山脚下,崎岖错落,加之有巨细山丘的阻隔,村民们也被分的零零散散。
到了梅岭河,她拿出超超大规格的箭镞,握着木柄就开始凿冰。
河面被她凿出一个洞,她把渔网弄进河里,就找了块石头坐下,拿出一本话本打发无聊的时间。
一个时辰已往了,凌知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开始收网。
她原来不指望那洞破的比苹果还要大的渔网能网住鱼的。
没想到却意外的收获颇丰。
凌知数了一下,一共有五条鱼,草鱼,鲫鱼都有,最大的鲫鱼看着也有五六斤重。
她把鱼往鱼篓里一放,拎着工具鱼篓就回家了。
抵家后,她挑出一条一斤左右的小鲫鱼,和小草鱼,计划给爷奶也送已往一点。
爷奶年龄大了,一次也吃不了那么多,她就没挑大个的。
再留下一条三斤左右的草鱼自家吃,剩下的几条,凌知计划都拿到镇上给卖了。
爷奶家在凌知家东北偏向不到三里地的地方,从爷奶家回来的时候,凌知遇见了一个让她感应尴尬的人——秦钺。
秦钺是谁?
那是犇牛村距今为止唯一一个能在十九岁就中了举人的青年才子,未来无限可期,不仅如此,他照旧犇牛村的村草。
长相儒雅秀气,颇有文人风范,村里有不少女人们都对他芳心暗许,其中也不乏一些小未亡人。
真正令凌知尴尬的是,秦钺和她之间的关系。
秦钺之前是凌百合的未婚夫,那个时候的凌百合还不像现在这么胖,加之秦钺又长得清俊悦目,凌父凌母一给她说起这门亲事后,凌百合兴奋的两天都没有合眼。
双方怙恃经过商量后,便订下了这门亲事。
奈何凌百合文定事后体重就居高不下,很快的,肥胖就影响了她原先的可爱灵气。
加上秦钺十七岁那年又考中了秀才,秦家怙恃便对这门亲事徐徐不满意。
最后到了要取消婚约的田地,理由之一即是凌百合配不上她家儿子,岂论从相貌照旧学识上来看,都是如此。
虽说女儿被人嫌弃,凌父凌母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他们也都是明事理的人,这样的家庭,女儿嫁已往也不会幸福的。
很快的,婚约便解除了。
凌百合哭的伤心欲绝。
刚解除婚约那会儿,她经常跑到秦钺家里来找他,秦钺为了躲她,在镇子上的客栈一连住了几个月都不敢回家。
自那之后,凌百合就自暴自弃了。
不外一年的时间,就从120斤一路飙升到180斤。
秦钺身穿一袭白色学士服,脱尘不俗,眉眼如画,更衬得他儒雅清隽。
怪不恰当初凌百合为了他一哭二闹三上吊的。
秦钺刚从书院回来,迎面就看见凌百合。
他脸上轻松的心情一僵,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下意识就想逃跑。
凌知见状,嗤笑一声。
她虽然喜欢美男,但也不代表无差异的都喜欢。
凌知不是凌百合,自然不会上赶着去讨好秦钺。
更不会抱着他又哭又闹。
也不会缠着他不放。
瞧把这孩子给吓得。
所以,路过秦钺身边时,她就跟没看见对方似的,连个招呼都没打就走了。
秦钺皱眉,扭头看向那比往常挺得要直的脊背。
几个月不见,她似乎哪里纷歧样了。
“回来了怎么不进屋?外面多冷啊。”
秦母知道秦钺今天回来,见都快到午时了,还没见儿子回来,秦母就计划出门看看,这一开门就见儿子站在家门口,盯着人家的背影看。
仅凭背影,秦母并没有看出对方是谁,不外从那宽大的背影来看,这女人肯定也悦目不到哪里去。
她儿子以后可是要中进士的大人物,以后有的是好人家的女人等着他们来挑。
这等乡野村妇哪里配得上她儿子。
秦母看不上这个女子,就更不会往心里去了,她拉住秦钺的胳膊就往家里拽。
“今儿我给你包了猪肉馅的饺子,快进来趁热吃,凉了就欠好吃了。”
秦钺收回视线,对凌知的态度虽有疑惑,但想到她不再缠着自己又哭又闹,心里就松了一大口气。
况且她跟自己终究是两路人,秦钺对凌知的变化也就没往心里去,更没想那么多。
想到这儿,他嘴角噙着淡笑,点了下头,任由母亲把他往家里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