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科学的尽头是神学

　　众人来到了宫中Sicily匹俦的住处，总管带着两名女仆上前汇报，婴儿半小时由奶妈进行了哺乳，目前正在睡觉。

　　Sicily颔首，手下人自动退避。

　　进门处摆放着两只纯金打造的水盆，水面上漂浮着粉红色的玫瑰花瓣，

　　洗手消毒之后，秦曜、苏茵随着Sicily匹俦进了婴儿的房间。

　　粉红与纯白相间的婴儿房部署得温馨甜蜜，面积比起秦曜的骨佛堂还要大上许多，拱形的金色窗边，柔和的风掀起窗纱，送进满室花香。

　　窗边不远处，部署着一张华美的婴儿摇篮，一个粉嫩的小婴儿在摇篮中熟睡。

　　Sicily来到摇篮边，目光怜惜地看着熟睡中的女儿，俯下身子，轻轻亲吻了女儿的脸颊。

　　婴儿睡得香沉，Sicily行动轻柔地解开婴儿的领口，右锁骨下方，粉嫩的肌肤上有一处桃核巨细的青灰色胎记，胎记的边缘呈不规则的锯齿状，顶端另有两只尖尖的突起。

　　没有见过祥瑞美人图案的人是断然不会把二者联系在一起的，经历过产前噩梦的Sicily冥冥之中感应到二者之间存在着一定的联系。

　　“婴儿要多久才气醒来？”怕吵醒熟睡中的婴儿，秦曜放低了声音。

　　“我女儿的睡眠时间很长，需要把她叫醒吗？”

　　秦曜摆摆手，“不需要……熟睡中也可以发现问题。”

　　秦曜从口袋里取出单片镜，架在鼻梁上。

　　这次登门问诊，秦曜心里慎之又慎，把刚得来的西巫法器也带在了身边。

　　秦曜身子背向窗口照进来的阳光，低着头，把脸埋在阴影里，念力提升，双目凝神，瞳孔间金色的火焰纹弥漫开来，眼周淡淡的黑气缭绕。

　　在场的三人都看到了这一幕，心都随之悬了起来。

　　Sicily匹俦最是紧张，这个苏茵的弟弟果真不是一般人。

　　她接触的许多有名的大巫，皆是功成名就从业多年的老者，唯独秦曜是个例外。他太过年轻，年轻到让人不敢相信，丈夫的担忧不是没有原理的，女儿的情况不容乐观，成与不成都得试一试。

　　在继续了鬼蛊神猴体内的灵识之后，秦曜有了观人灵魂的能力。

　　蛊医受中医的影响颇深，中医中有灵魂之说，蛊医亦然。

　　在中医学说中，灵魂有别，魂卖力主管人的精神意识，魄卖力主管人的身体生理性能。

　　所以说人一旦三魂有失，会变得浑浑噩噩，体现出来的就是精神方面出了问题。

　　七魄残缺，则体现在身体功效方面的障碍。

　　魂与魄既有联系，也有区别。

　　来时路上秦曜一直在琢磨，孩子生来不会哭，反映木讷，会不会是灵魂方面出了问题？

　　所以，晤面之后，他以望气之术视察，了解婴儿的神识灵魂。

　　三魂七魄健全之人体表会有亮白色的浮光，灵魂不全之人体表的浮光则是黯淡发灰的。

　　这一看果真出了问题，女婴体表被一层微弱黯淡的浮光包裹，随着呼吸起伏忽明忽暗。

　　秦曜下意识地挼了下头发，心情越发的凝重，眉头渐深。

　　房间里一片鸦雀无声。

　　Sicily紧张得抱住了丈夫的胳膊，Dixon体贴地搂过爱人的肩膀，拥进怀里。

　　“秦先生，时间已经已往几分钟了，你看出什么了？”Dixon打破了缄默沉静，声音不冷不热。

　　习惯了Dixon的冷言冷语，秦曜没有抬头，右手手摩挲着下巴，“我只是看出了一些眉目，在下结论之前，还需要进一步确认。”

　　“那你需要怎么确认，医院的高端仪器吗？”谁都听得出来Dixon轻挑的尾音所表达的意味。

　　接二连三地被这个凤凰男言语挤兑，秦曜也不是没脾气的人，扬起脸来，直视着对方的双眼，绵里藏针地顶了一句：

　　“如果医院的高端仪器有用的话，您二位也就不需要请我过来了，Dixon先生，我说得对吗？”

　　秦曜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语气平静。

　　同行的苏茵也有些看不下去了，论身份，秦曜自然比不上Dixon高尚尊崇，但论修养，秦曜比他强上不止一点半点。

　　Sicily觉察到气氛的微妙变化，抬头看了一眼脸色阴沉的爱人，这个高峻英俊的男人是佛祖赏给她的情郎，哪怕身家相差悬殊，这些年来她一直深爱着这个男人，发自内心，无怨无悔。

　　“亲爱的，你太焦虑了。”Sicily语气温柔地说。

　　Dixon重重地哼了一声，搭在妻子肩头的手臂紧了紧。

　　“Sicily女士，我怀疑你女儿的灵魂不全，结论是否正确，需要进一步确认。虽然，一切要在您允许的前提下。”

　　“小百合的灵魂不全？”Sicily声音哆嗦，秦曜的话令她大为震惊。

　　“是的。我不知道Sicily女士您是否相信灵魂之说，但在我国中医学中有相应灵魂的理论。”

　　千百年来，华夏中医在泰国落地生根，民间广为流传。Sicily认同所在了颔首，看来这个年轻人的眼界很宽，并不只是单纯的巫医。

　　秦曜简朴论述了自己的看法：“人有三魂七魄，魂卖力主管人的精神意识，魄卖力主管人的身体生理性能。三魂有失，人会变得浑浑噩噩，七魄有损，则体现在身体功效方面的障碍。”

　　“所以，你怀疑小百合不会哭是因为七魄不全？”实验了种种要领的Sicily觉得秦曜的话似乎有一定原理。

　　秦曜点颔首，“是否正确，还需要进一步确认。”

　　“怎么确认？”

　　“称梦。”

　　“称梦？”

　　“称梦，称的是神识，量的是灵魂……如果一小我私家灵魂不全是会有明显反映的。”

　　“该怎么做？”

　　“我见庄园的池塘里有盛开的荷花，我需要一片荷花花瓣，另外准备一些肥皂水。”

　　“好，我马上派人去取。”Sicily的声音有些激动，“秦先生，除此之外，还要准备其它工具吗？”

　　“不需要，有花瓣和肥皂水就够了。”

　　Sicily付托家里的总管，敏捷取荷花花瓣和肥皂水来。

　　庄占地面积太大，从住所到池塘一来一回，加上采摘足足花费了近半个小时。

　　秦曜只说要一片花瓣，总管带人把粉色、白色、黄色的荷花各采了一朵回来，想来是划着船采摘了池塘里最美的荷花。

　　三名女仆人手一朵，请秦曜挑选，总管在旁边礼貌提示，“都是喷过酒精消过毒的，请先生挑选。”

　　秦曜听了没有做声，并没有自己动手，让婴儿的母亲Sicily从中选择一片花瓣。

　　Sicily摘了一片粉白相间的娇艳花瓣。

　　秦曜让她花瓣放在女婴的身上。

　　自己的食指轻轻点了些肥皂水，指间析出黑死之气，形成了一颗樱桃巨细的肥皂泡。

　　肥皂泡包裹着流动的黑气，落在花瓣上，一颗、两颗、三颗……

　　七颗内部流动着黑死之气的肥皂泡轻盈所在缀在素雅的荷花瓣上，宛如光晕流淌的黑珍珠。

　　行动轻盈无声，熟睡中的婴儿丝毫未受打扰。

　　脆弱的泡泡在阳光之下折射出七彩的光泽，久久不破，单是这一点就足以令人称奇。

　　“Sicily女士，你是婴儿的母亲，接下来请需要您配合一下。”

　　“需要我做什么？”

　　“在婴儿耳边唱些童谣，好比你们民间的摇篮曲，婴儿在梦里感受到母亲熟悉的声音会发生情感上的共识，你以可以理解为脑电波的共振，灵魂上的共识会使泡泡破碎……”

　　“谬妄！”

　　秦曜的话没说完，就被Dixon重重的一声所打断。

　　“泡泡本就易碎，说什么灵魂的共识，这种说法简直是太儿戏了！”

　　这一刻，房间里充斥着反面谐的声音。

　　面对质疑，秦曜不得不暂停下来。

　　“您如果能用手或者工具把泡泡戳破，算我输。”秦曜声音不急不缓，脸上保持着恰到利益的笑容。

　　Dixon对秦曜一直存有质疑，就地提了提袖子，准备把泡泡和秦曜的“假话”一起戳破。

　　“亲爱的……”Sicily叫住了他。

　　“事情关乎我们的女儿，请原谅我不能马虎轻信于他。”

　　Dixon冷眼斜睨着秦曜，郑重其事地摘下手腕上那块玫瑰金色，真皮表带的百达翡丽交给妻子。

　　秦曜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退后一步，做了个您请的手势。

　　Dixon哼了一声，眼神里充斥着上位者的睥睨之意。

　　苏茵神色动容，靠近秦曜身边。

　　“姐，不必担忧，如果Dixon先生能够戳破这些泡泡，我秦曜愿意自砸招牌。”

　　单是一场出诊，因为Dixon明里暗里的质疑阻挡而变得一波三折。

　　可是丈夫的话也并非完全没有原理，Sicily冷静思忖，也变得慎重起来。

　　Dixon直接从仆人手里拿过一支荷花，让仆人捧起落着泡泡的花瓣，用手中的荷花花柄戳向花瓣上肥皂泡。

　　内部流淌着黑死之气的泡泡在受到外力的一刻，轻轻地弹开了，想象中的破灭一幕并没有泛起。

　　Dixon大为震惊。

　　没原理啊……

　　手中的花柄又戳了下去，同样，第二个泡泡也挺过了考验。

　　三番五次之后，Dixon爽性丢掉手中的工具，直接用手指去戳泡泡。肥皂泡弹性十足，将力量反弹了回去。

　　试验了几十次，七颗泡泡无一破损。

　　Dixon脸色很是尴尬，拧着眉头质问秦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你们非要解释的话，我只能说科学的尽头是神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