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身份有点儿棘手啊
一进门，末末就冲下楼，拉着顾音音去了楼上自己的房间。秦曜在客厅陪着央家老爷子喝咖啡聊天。
秦曜的登门让央琛很兴奋，老爷子现场付托人把秦曜带来的沉香刮些香粉下来，在客厅里焚上一炉。
央松有事一早出门，知道秦曜会来，打电话说中午赶回来和秦曜一起用饭。
午饭开始前，秦曜告诉苏茵，自己想先去看望一个同小区居住的“朋友”。
苏茵想起了那天在B23栋别墅外发生的事情，点颔首，“沙旺这次死罪难逃，名下工业已经被查封冻结，最终法院审理宣判之后，正当的部门将由他妻子来继续，那个女人精神不太正常，你要去的话……可要当心。”
“姐，你放心，我是去探望她女儿的。”
秦曜的回覆让苏茵感应惊奇，神色凛然道：“她女儿不是已经……”
“是的，西诺很善良，如果没有她的资助，我也不会找到破案的要害证据。今天出门之前，我还给她发过消息，约好了和她晤面。”
说这番话的时候，秦曜的心情自始至终都很平静。
苏茵照旧放心不下，沙旺的老婆，不久前她亲自提审过，那是个极端偏激的女人，而且也还明白一些巫术。
“姐你不用担忧，沙旺的老婆奈何不了我，而且我也不是去找麻烦的。”
“好吧，有情况随时打电话给我。”
虽然是同一个小区，可是A9和B23相隔距离并不算近，秦曜开着皮卡来到了B23栋别墅。
眼下是泰国雨水丰沛的季节，院子里荒草长得比围墙栅栏还高，爬山虎险些包裹了整栋别墅修建，好好的一处院子如今成了鸟类和爬虫栖息的天堂。
若是以前，秦曜会很不理解，为什么老巫婆不找人把院子清理一下。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秦曜换位思考，觉得老巫婆应该是故意让院子荒芜下去的。
一人多高的荒草足以隐藏许多工具，目的只有一个——养阴。
荒草和爬山虎可以很好地提升阴气，这样的情况对养鬼是有利益的。
这个女人对自己的人生已经不抱任何希望念头了，唯独放不下自己的女儿西诺。明明有着亿万身家的一对母女，却无法拥抱幸福的人生。
站在别墅门前，秦曜酝酿了一下情绪，刚要伸手去按门铃，结果，门自动开了。
院中，一人多高的荒草掩埋了石板小径，爬满青藤的别墅秘一层阴气所笼罩着。
人走在荒草丛中，感受周围的温度有了明显的降低。秦曜抬头望了望天，头顶的阳光也变得没那么耀眼了。
踏上台阶，别墅门洞的阴影里，秦曜看到了白衣飘飘的身影。
和第一次晤面时一样，西诺穿着那身洁白淡雅的长裙，像一朵怕羞的白色百合花。
“萨瓦迪卡布！”秦曜双手合十。
西诺无声地还了个礼，小女人虽然没有说话，可是微微泛着欣喜的心情看得出秦曜的到来让她很开心。
比起上一次来，别墅里面的温度得更低了，光线也很暗，空气中依然弥漫着尸油燃烧和发霉的味道。
西诺手里举着烛台，飘在前面。
上楼的时候，秦曜听到地下室传来诡异的声音，忍不住转头看了看。
通往地下室的楼道里闪烁着阵阵诡异的红光。
“我妈妈在做实验。”西诺低声说。
秦曜点颔首。
没等走上二楼，地下室传来了一声难听逆耳的猫叫，带着撕裂耳膜的尖锐。
秦曜下意识停住脚步，探头往地下室的偏向瞟了一眼。
地下室的门“砰”地一声被撞开了，一团黑影从里面窜了出来，仓皇中逃上楼梯，却又被站在楼梯拐角处的秦曜盖住去路。
那是一只体态瘦长的黑猫，躬着脊背，微扬着脑袋，浑色的黑毛炸起，摆出一副攻击的姿态。
黑猫嘴里叼着一只巴掌大的白色老鼠，黄绿色的双瞳闪烁着野性的凶光。
这种老鼠秦曜在上辈子读大学时解剖过，红眼珠，白皮毛，典型的医用明白鼠。
就在秦曜愣神的时光，西诺的母亲老巫婆一手提着裙摆，一手举着扫把，气急松弛地冲出了地下室。
“活该的臭猫！我多日的心血全都白费了！”
老巫婆嗓音沙哑怒气冲冲地跑楼梯，抡起扫把照着黑猫劈头盖脸一通胡打。
秦曜隐约猜到老巫婆为什么如今生气，似乎是黑猫捣乱搞砸了她的实验。
黑猫异常凶猛，可惜在脾气急躁的老巫婆面前，一切还击都是花里呼哨。
在挨了几下之后，黑猫不得不丢下嘴里的猎物，灵活地跃上楼梯扶手，在老巫婆的脸上留下几道抨击的爪痕之后，踩着老巫婆的头顶跃下楼梯，逃之夭夭。
现场气氛有些诡异，老巫婆阴冷静脸，摸了摸松弛的脸皮，还好没有出血。
目光撒气似地在秦曜身上转了一圈，然后扭头望向漆黑的角落，剧烈起伏的胸膛看得出她在努力调整糟糕的情绪。
频频深呼吸之后，老巫婆俯身将老鼠拎着尾巴提了起来。
老鼠身体软趴趴的，嘴里涌出一股浓绿色的粘稠组织液，滴滴答答，已经没了生气。
老巫婆神情沮丧，掀开楼梯转弯处垂挂的厚重帘，推开窗，目光躲避了一下外面照射进来的耀眼阳光，随手把死老鼠丢了出去，然后行动飞快地关上窗，拉好窗帘，让情况恢复黑暗。
处置惩罚了失败的实验品，老巫婆扭头阴恻恻地望着秦曜。
这是一个被命运折磨得人生瓦解的女人，守着唯一的执念，在这片暗无天日的鬼宅里和女儿的灵魂做伴。
“既然来了，中午就别走了，我去给你弄些吃的。”
嘴巴漆黑的老巫婆难得开口说了些有温度的话，随后增补了一句：“我只会煮面。”
“谢谢，不必了，我过来送些工具就走。”
看着老巫婆那双摸过死老鼠颜色诡异的双手，秦曜绝不犹豫地谢绝了对方的邀请，转身把手中的锡罐递给了西诺。
“拿着，这里面是沉香，足够你和你母亲用上很长时间。我另有事，今后有什么需要，打电话给我。”
西诺小心翼翼地将锡罐捧在手里，望着秦曜转身的背影，跳耀的烛光中，眼底泛起了细细的晶莹。
关门的声音响起，秦曜离开了。
西诺的目光随之黯淡了下去。
身影虚幻的一瞬间，老巫婆上前，拿过了女儿手中的锡罐，打开看了看，又闻了闻。
“呵呵……果真是好工具，比那个忘八助理送来的要好，那个忘八居然用赝品骗了我许多几何年！这个唐人街的小子怕是不知道沉香这工具有多珍贵吧……诺诺，今后有需要可以打电话找他。我看他还挺讲良心的，等你爸的正当资产解冻，我可以聘用他来给我当助理。”
在老巫的絮叨声中，西诺转身消失不见。
老巫婆知道女儿不开心，也随着上了楼，声音嘶哑地慰藉着：“诺诺，妈妈就快乐成了，不久的未来一定能让你和正凡人一样，在阳光下行走。”
***
秦曜出了别墅，在台阶上闭着眼迎着阳光站了一会儿，进门短短几分钟，感受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渗透进了令人极不舒服的阴气，这座屋子太过离奇。
老巫婆心中执念太深，久居阴宅，拒绝接触阳光，长此以往心态只会一味的恶化。
秦曜以念力驱动体内的黑死流沙，将入侵表皮的阴气尽数驱散，直到身上不舒服的感受彻底消失之后，迈步下了台阶。
好端端的一座千万级豪宅，走在院子里竟然有种荒原求生的感受，在这里玩儿真人CS打野倒是个不错的选择，秦曜心中吐槽。
身边的草丛一阵疯狂摇晃，秦曜好奇地顿住脚步，拔开高高的荒草，探头向里面看了一眼。
一只体无完肤的白色老鼠，趴在一只黑猫身上疯狂地撕咬。
正是适才大闹别墅的元凶，不外元凶现在看起来有点儿惨，脖子被掏开了一个窟窿，满身抽搐，气息奄奄。
一猫一鼠显然经历了一番殊死屠杀，老鼠上身也是皮开肉绽，皮毛上血迹斑斑，尾巴断了，肚子也豁开了一个口子，一截粉红带绿的肠子露在外面。
不外，这场惨烈的战斗，以老鼠获胜而告终。
惨胜的老鼠把泰半个脑袋都扎进黑猫的胸腔里，疯狂地撕咬着黑猫的内脏，秦曜探头的刹那，白老鼠警觉地将头从死猫的胸腔里拔出来，瞪着腥红的两眼，露出两颗染血的长牙，恶狠狠地和秦曜对视。
秦曜眼皮一阵狂跳，身体向后缩了缩，在别墅里的时候，这只老鼠明明已经死得不能再死，怎么突然活过来了，秦曜大为不解。
就在这时，苏茵打来电话，告诉他回家用饭。
挂断电话，低头再看，老鼠已经不见了，只有尸骨未凉的黑猫躺在被鲜血浸染的草丛中，两条后腿还做着最后的死亡抽搐。
猫鼠一战两败俱伤，老鼠虽然胜了，但是开膛破肚，预计要不了多久就会一命呜呼。
秦曜摇摇头，迈步出了别墅大门。
***
午后，回去唐人街的路上，秦曜驾着车，有些缄默沉静。
他在想苏茵和他提起的事情，明天苏茵将陪一位重要“客户登门”造访，对方的身份，有点儿棘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