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落难
同行的卖力人也看出了问题。
“乍仑阿赞，您看……”
巫师妆扮的老男人脸色不是很好，默默退出了吃鸡手游，用泰语说了一句你们在这里等着，便一手撩着长袍，踩着石墩穿过池塘。
中途，脚下打滑，差点儿跌进水里。
爱打手游的巫师大叔顾不得形象，撩着袍子急遽来到假山暗门外。
攀附在假山之上的藤蔓都已枯萎，推开门，咆哮的水声轰然传来，台阶已经被水淹没了泰半。
假山之下的“赤龙法坛封阴阵”是他亲手布下的，如今看来已经被人破坏掉了，水灌阴窟，法坛里的工具想必已经不在了。
深褐色的瞳孔微微缩起，污浊的两眼扫过整片宅院，巫师的目光停留在别墅后院的偏向。
任务出了差错，金主面前想来难以交待，被称作乍仑阿赞的男人不动声色，从长袍里摸出了一只粉皮白毛的蝙蝠来，揪下一截枯萎的藤蔓揉搓成粉末撒在蝙蝠身上，做完这些将蝙蝠往夜空中一丢。
蝙蝠绕着池塘盘旋一圈，飞往后院消失不见。
***
现在，秦曜和强哥早已翻出后院溜之大吉。
逃出小区的历程还算顺利，手动按钮开门，值班的保安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午夜的都市公园特别冷清，街灯倒影，二人踉跄奔走，惶遽如丧家之犬。
恒久不锻炼的强哥彻底拉胯，一通玩儿命飞驰下来肺活量基础不够用，胸腔里像着了火一样，眼前发花，看什么都是重影。
一路连惊带吓，酒劲儿挥发了泰半。拐过一道弯，强哥直接在马路牙子上躺平了。
“老秦，我不行了，胸腔子快……要炸了……歇会儿，歇……”
秦曜也欠好过，一手撑着路灯杆，背包挂在胸前，脸上的汗珠一颗接一颗地往下滴。
二人守着路灯大口地喘息着，幸亏身后未见追兵。
夜晚的路灯下，有许多蝙蝠盘旋觅食。
不觉间一只毛色异常的蝙蝠混入进来，在二人头顶上空盘旋了一阵之后，一个俯冲……
“嘭”的一声，蝙蝠自爆。
一团浓烈的烟雾腾起并迅速扩散，不等秦曜和强哥做出反映，二人就被吞没其中。
当烟雾随风散尽的时候，两人已经倒在路边，昏迷不醒。
迷烟药力强劲，那些来不及飞走，误吸迷烟的飞虫和觅食的蝙蝠也随着倒霉，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几分钟后，三台玄色的车子驶出小区后门，在两人身边停下。
大巫乍仑落下车窗，看了一眼昏厥在地的二人，淡淡冷笑。
黑衣人下车，将两人抬起来囫囵塞进其中一台车的后排，车门落锁，油门一轰扬长而去。
***
昏沉的感受如潮水般退去，感受像是做了一场大梦。
秦曜眼皮极重的他靠在椅子上，意识有些断片儿，影象还停留在逃出金荟府小区的一刻。
有一只蝙蝠在自己眼前自爆，随后，自己便被浓烈的烟雾困绕，紧接着就失去了意识。
缓慢的大脑在十几秒钟之后完全清醒过来，身体上传来束缚的感受，耳畔边隐约听到电子音乐的躁动。恢復了神智的秦曜睁开眼审察着四周。
这是一间宽敞的堆栈，房间里亮着灯，四周的货架上摆满了种种成箱的酒水。
身边的椅子上，五花大绑的强哥仰面朝天，没心没肺地打着呼噜。
墙上的时钟显示02:15
算下来自己昏厥了快要一个小时。
一圈看下来，秦曜心中有了判断，这里应该是LEVEL的酒库，自己的单肩包就丢在旁边的台子上，从背包隆起的形状来看，里面的工具应该还没来得及被搜走。
秦曜的目光落在背包下面的白色冰柜上，冰柜边角不起眼的地方另有几处泛着淡蓝色的荧光，那是只有他自己才气看到的血液残留的痕迹。
这不是那只藏尸的冰柜吗？怎么从地下室转移到这里来了？
脑袋里面轰的一下，秦曜意识到情况不妙，他狠狠地吞了吞口水，身体不受控制地绷紧了。
看来对方已经意识到情况败事，狗急跳墙，为了掩盖罪恶要将塞拉毁尸灭迹。
接下来恐怕就要轮到自己和秃顶强了。
一瞬间，忙乱的感受涌上心头。
身边暂时没人，秦曜开始奋力挣扎。
这时候，堆栈的门开了。
秦曜连忙闭上眼睛，头低垂着歪向一边，努力让紧张僵硬的身体放松下来，一动不动，调整呼吸和心跳，做到尽量自然。
两个男人嘴里讲着泰语走了进来。
“这两个进别墅偷工具的家伙怎么处置惩罚？”其中一个开了口。
“大老板马上就到，我预计会把他们拖到郊外，找个没人的山洞把人敲晕，和冰柜里的女人一起就地埋了。”
“经理通知我给货车加油，这活儿预计又得落在咱们头上。”
两人边说来到秦曜和强哥身边，用脚尖踢了踢秦曜，又摘下秃顶强的沙滩帽，在那颗锃明瓦亮的脑袋瓜子上扇了一巴掌。
秦曜是装晕，强哥是真没反映。
“蠢货，都活不到天亮了还在打呼噜，这也没长心呐……”
“出门前，别忘了上炷香，做这种事儿损阴德。二老板不就是遭了报应，我说车祸视频你看了没有。”
“看了，这事儿在事情群里都传开了，今晚上班前我特意带上了护身符。”
“对了，乍仑阿赞人呢？这事儿少不了请他出马。”
“大老板让他准备法事，收拾地下那些鬼孩子。”
“那些鬼孩子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昨晚把大老板和经理都给打了。”
“据说其时另有个僧人，结果法力不行，丢人现眼。”
“大老板很生气，自己被打，兄弟也死了，沙家今后怕是很难消停了。”
正说着，其中一人的电话响了，接通之后小声讲了几句，挂断电话告诉同伙：“大老板一会儿就到，咱们先回房间准备准备。”
“这两人不用看着吗？”
“阿赞说了，这两人没三五个小时醒不外来。”
“走吧。”
秦曜歪着脑袋，悄悄地睁开眼睛，余光瞥见两个家伙出门的背影。
其中一个留着寸头的家伙，后脑勺上有一条十分醒目的刀疤。
适才俩人的对话秦曜听得一清二楚，今晚命悬一线，唯恐在劫难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