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噼里啪啦
慕耀迎着议论声腰板笔直，抬头挺胸的走在最前头。
他身后，赵嘉三人推着板车，上面堆满工具，其中，绑着红绸的猪头格外醒目。
而苏黛和南崽，则落后一部侧立在他旁边。
“慕二，”村民不解，“你这是要干嘛？”
“听人说我被过继，”慕耀勾起嘴角，“回来看看什么情况。”
“啊这……”
众人马上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究竟，这事无论摊到谁身上都不容易接受。
少顷，某些老实人忍不住慰藉。
“慕二，你还年轻呢，无论如何，都要坚强啊！”
“没错，好男儿不吃分居饭，没过继前你也已经被分出去，其实，差异也不大。”
慕耀心情玩味。
以前他没做什么太过的事，乡亲们却屡屡看他不顺眼，晤面就是好骂一顿。
现在明明更太过，反而让人改观。
就特么离谱。
咳嗽一声轻轻喉咙，把这点别扭掩饰已往，才继续说，“嗯，我明白的，你们聊，转头有时间再说。”
说完，示意赵嘉随着走。
他走后，人群又开始讨论起来。
“置办这些工具，怕是至少得二两银子吧。”
“不是说海叔只分给他两百斤粮食，慕二哪来这么多钱买工具？”
“这年头，哪个男人没点私房钱，肯定是平常攒的。”
“也对！”
吃瓜群众的注意力很疏散，没多久就转移了话题，扯到了一边。
只有极个体好奇心重的，小心翼翼的抬脚跟已往。
慕耀没回老宅，直接找到族长。
“耀小子来了，恰好，我正准备让人找你。”
“是过继的事？”
“对，”慕族长面露惋惜，“你这孩子，到底被你爹那个混账延长了。”
过继确实比除族名声好听，然而，另立一脉，麻烦事也多起来。
慕仓一脉离世三十年，当初的屋子地早就被朋分的洁净。
说句欠好听的，溪下村，已经没有侄子的立足之地。
“没事，我不在意，对了族长，过继礼什么时候举行？工具我已经带过来，除了祭祀祖宗的牲礼，席面用的食材也带了过来。”
额……
慕族长一头黑线，“你刚被分出去，没须要这么铺张浪费。”
“无妨，我爹兴奋就行，做儿子哪怕为尽最后一份孝心，也肯定要配合。”
“其实，”慕族长突然就觉得嘴巴干涩，“他也没这么兴奋。”
“因为没把我除族？”
听到这话，慕族长坚决闭上嘴吧，然后眼睁睁看着慕耀指挥人把工具卸下来，兀自张罗着借桌子借椅子请族里德高望重的老人。
他还没加入，人家就把所有准备事情做好。
最终，只能长叹一声妥协，“我让人把你爹也叫过来。”
“谢谢族长！”
慕耀这句致谢真心实意。
以他对亲爹的了解，既然已经生出把自己除族的想法，定然会想尽措施促成。
如今却仅仅只是过继，族长在其中的作用不言而明。
这个情，他领了。
“咱们爷俩不说这个，”慕族长拍拍他的胳膊慰藉，“你爹做的事，确实没眼看，你也别因为这个丧气，七尺男儿在世，哪个不受点委屈？只要脚踏实地，总有一天能把日子过好。”
慕山说完，直接转身。
因为，心虚。
话说的好听，其实就是乱来人。
纵然继续慕仓一脉的香火，也只能靠耀小子自己。
少顷，慕海带着两个儿子，臭着脸过来。
早在慕耀回村时，他就听到风声，原以为二儿子会跪下来哭着求情，结果此子竟然连家门都没进，大大方方操办起过继礼的酒席。
“老二，你眼里另有没有这个爹？”
慕海在家里一向说一不二，他可以轻视别人，别人不能忤逆他。
慕耀的行为，让他感受很是没脸。
“堂叔，”慕耀不解，“我爹不是，早就已经过世？”
听到这话，慕海本就尴尬的脸色，更是结了一层霜，“混账！”
“老三，”看到慕海吃瘪，慕族长心情好的不得了，“族谱已经改了，耀小子这么说并无不妥。”
“律法不外过人情，过继出去我也是他亲爹，他照样得听话，得孝敬我。”
“这话就没意思了，下堂不为母过继不为儿，族谱已改，你们就只能是亲戚。”
慕族长说完，直接转头，“耀小子，你先带人去祠堂，我跟你堂叔稍后就来。”
“有劳大伯。”
慕耀点颔首，直接离开，一个眼神都没给前爹。
“什么态度，”慕海心情糟糕透了，“这还没过礼，他就敢这样？”
“长点心吧，”慕山真的很不明白，“你都狠心把人除族，凭什么觉得耀小子还对你毕恭毕敬？多脸大才敢这样想？”
“我是他亲爹！”
慕族长撇撇嘴，不在说话，扯着慕海往祠堂走。
两人进去时，祠堂已经挤满人，溪下村的成年男丁，险些全部都在。
慕耀和南崽站在最中间，心情严肃地给慕仓一脉摆上牲礼，然退却到人群中。
“不错，”族老满意所在头，“你祖父若是还在世，定然会满意你这个孙子。”
“白眼狼！”
慕海不轻不重吐出这句，恰恰好让所有人听见。
自己亲儿子，却给死了几十年的人大献殷勤，越想越气。
慕耀没搭理他，直接拱手开口，“族长，时间已经不早，咱们开始吧。”
“好，我来主持！”
族谱已经改好，此时不外走一个形式。
再加上近二十年溪下村都没人出继，慕山经验也不多，征求族老意见后，直接写出过继契书给慕海签字，让慕耀父子给慕谷一脉的祖宗磕头上香，这事就算定了下来。
整个历程，满打满算也就半个时辰。
出来时，恰好晚饭时间。
碍于妇人不能进祠堂的规则，苏黛留在族长家部署客人，凭据商量好的识趣行事。
看到慕耀一行人回来，她没有犹豫，立刻让赵嘉把鞭炮拿出来。
顷刻，噼里啪啦的爆炸声响起，整个村子都沸腾起来。
“侄媳妇，”族长媳妇不敢置信地问作声，“你让人放鞭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