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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朝日落说再见

第三章 与家作别

面朝日落说再见 偶尔看日落 3328 2022-01-05 22:42:42

  随着中考结果的宣布,头天夜里,熊屿一人静坐良久,看着结业照上的自己,他落榜了——“沮丧”一词同他撞了个满怀,他不敢去看结业照反面的那张贴纸,他不敢去想那个比他优秀的女孩,可能他从来就没有想过喜欢,所以被动着,被施舍。

  屋里客厅的灯有些老旧,隔着一段时间便会闪上一次,似乎比时钟更能体现时间的流逝,老式的电视机,竹沙发依旧,躺在上面的父亲,人稳定,心在变,岁月在变,这个世界,很善变。

  熊屿:“爸,我想去复读一年。”

  熊山猛地起身:“嘿,小子,想那么久还没想明白?你复读有什么用,还不如去上个技校学门手艺,这不比你去复读有用!”

  熊屿:“可是表哥说技校都是骗人的基础学不了手艺。”

  熊山:“哪个表哥?”

  熊屿:“赵伯家,赵斯文表哥。”

  熊山:“你听那瓜娃子胡扯?哪有学不成手艺的原理,那瓜娃子整天就知道玩从来不把学习当回事儿能学到什么!”

  熊山越说越气,气的吹胡子瞪眼,“这件事你听我的,复读甭想了,去上技校,老子供你找到好事情为止!”

  熊屿陷入无边的缄默沉静,极不情愿的吐出一句,“好,那我听你的。”

  当你做出决定的时候获得的必是满心释然,决定是决定,对错是对错,不敢决定是因为你所作的每一个决定,都源自生活,所以对与错都已经不那么重要要了,你解决了最基础、最麻烦的问题——做出决定。

  熊山吴牛喘月,本以为接下来还会是一番争吵,但他失算了,熊屿允许的样子,很爽快。

  事已成定局,熊屿转了个话题,“明天我想出去。”

  “去哪里?”熊山不假思索的说道。

  熊屿:“去同学家玩。”

  熊山颔首,算是默认,也没在多说便去睡了。

  翌日清晨,万籁俱寂,东边的地平线泛起的一丝丝亮光,小心翼翼地浸润着浅蓝色的天幕,新的一天从远方徐徐地移了过来;通往小镇的林间道上,少年大汗淋漓,正是熊屿。

  “咚,咚咚。”

  “请问这里是何芳家吗?”

  “不是,你找错人了。”

  “咚,咚咚。”

  “请问是何芳家吗?”

  “何啥?”

  “何芳。”

  “哦哦,不认识。”

  “欠美意思啊。”

  “没事——砰。”

  ……

  三分钟热度所蕴含的能量很是众多,就像熊屿基础不知道何秀家住哪儿,可脑子一热,天一大早便赶来了,忙碌到了下午依旧毫无收获。

  “咚,咚咚。”

  “婆婆您好,请问这里是何芳家吗?”

  “何芳?”

  “嗯,是的。”

  “何书记家的丫头吧,似乎是叫何秀。”老太太似在回覆,又似在自言自语。

  熊屿:“婆婆,您知道何芳家住哪里吗?”

  这是一栋比力老式的单元楼,老婆婆指了指他家劈面的那扇门,“何书记呀,他家不是我们当地的,书记家女儿结业后,他们家在上个星期就搬走了。”

  “搬,走了……”听了婆婆熊屿不知所措,怔在原地。

  婆婆:“是呀搬走了。”

  有的人一直在等,在说服自己的那天,在等幡然醒悟的那天,这一刻的熊屿如梦初醒,“谢谢你阿婆”,话音未落他已急遽下楼,可她的足迹早已无处追寻。

  对于熊屿的反常,阿婆不明所以,小区很冷清,偶尔会有几个行人

  天色越来越浓,透过栅栏欣赏着美丽的天空,火红的落日,一时间,世界陷入了宁静,落日村,大伯家。

  “呼~所以,你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喜不喜欢,直到她的离开你才明白。”

  大伯家里只有表哥赵斯文,听完了熊屿的故事,他也抽完了烟。

  熊屿看着熄灭的烟头,联想起了许多,往事如风,吹动缕缕黑发。

  赵斯文拍着熊屿的肩道:“终究是咱们这小地方穷,都这年代了我就没有见过俺们村有人用过智能手机,要是你有部手机也不至于闹成这种伤心。”

  月亮徐徐亮了起来,赶走了热闹的红色,带来了静谧的蓝色,夜晚就这样来临了,他们聊了许多,但归根结底离不开一个字——钱,这便坚定了熊屿的理想与信念。

  回抵家后熊屿显得格外深沉,他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他要告诉熊山。

  “爸,这两个多月我不计划呆在家里,我想出去打工。”

  “打工?”本是坐在沙发上的熊山站起身疑惑说道,“去哪儿打工嘛?”

  熊屿满脸书写天真无邪:“去都市里,K市,H市,只要是座都市都可以。”

  熊山关掉电视走至熊屿跟前,他递给熊屿一支烟,“要抽就抽吧,爸都知道了。”

  熊山长叹一声,“屿啊,咱家里虽穷但是这念书,学费的事不用你费心,爸知道你孝顺,而且那外面的世界没你想的那么好”,

  熊屿将火机递还给熊山,“但我真的想挣钱,爸,这些年您也不容易,我不想做啃老族,在念书又怎样,我可以自己养活自己!”

  熊山见软的不行便来硬的道:“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你要真想挣钱,这样,我去卖菜的时候你随着我去,帮我打下手,挣的钱咱爷俩一人一半!”

  熊屿不说话了,他也无话可说,想挣钱的人心里总是这样想,“钱,不挣自家的,挣自个儿家里人的钱像个什么样子?”

  熊山的性子就是这样,熊屿的模棱两可在他眼里看来即是允许了这事。

  清晨,四五点钟,天刚露出鱼肚白,一切都未混进动物的气息,一切都纯净的让人心旷神怡,似乎一幅淡淡的水墨画,水墨画里,弥漫着好闻的青草的香,熊山和熊屿两父子收拾好满满一背篓的菜,准备前往镇上的菜市场。

  菜市场离熊屿的学校不远,泯灭了约莫两刻钟的时间抵达,比他们来的早的大有人在,菜市场早已有人占好了摊子。

  一番忙碌下来,将菜洗好,小休息了一会儿,开始有市民前来买菜了,熊山有意要让熊屿锻炼,于是把一家菜分成两家菜来卖,各自管卖一半。

  随着时间的推移,熊山已经出单许多几何笔,而熊屿那边的摊子鲜少有人惠顾,究竟嘴上无毛服务不牢。

  “这茄子怎么卖?”

  熊屿无精打采的看着眼前人,是其中年男人,他淡淡说道,“两块五一斤。”

  “两块五,这么贵?!”中年男人带着有些惊讶的语气说道,“有少没得?”

  “没少得。”

  虽说熊屿满脸生无可恋,但语气老实却是给人一种友善之感。

  那中年男人显然是经常收支菜市场之辈,遇到这种情况,转身就走。然而熊屿本就对他不报希望,也不挽留。一旁的熊山则是悄悄颔首,心道自家这娃在学校念书的时候缄默沉静寡言,但做起销售这方面来却是有点工具,卖菜就需要这种淡定……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已往,两个月的时间里,两父子偶尔会去卖次菜,临近开学了,熊屿的手里已经有了两千来元。

  他觉得挣钱不外是每天起的早了点,机械般的重复无聊了一点,但面对各式各样的人,纷歧样的对话,足以弥补。

  二〇一五年的八月中午,小镇上特别燥热,一辆面包车里坐着五名搭客,司机在车外迎着烈日,赫然是在期待着最后一名搭客的到来。

  “到了你在给钱哈,别问司机直接拿四十块给他。”

  熊山一路唠叨个不停,见到前方的面包车说了这么一句。

  “嗯,晓得了。”

  熊屿知道即将面临的是划分,在回覆的同时他看着熊山——也许只有等他未来赚了钱才气有所回报吧。

  年少赋予你的亲情,是一种愧疚,当你懂了愧疚,便已不在年轻。

  又有几多人因为愧疚而爱着,又有几多人因为愧疚而恨着,愧疚许是相互的。

  “走城头的不是。”

  面对着司机,熊山明知故问道。

  司机:“唉对,你是——”

  熊山:“我娃儿要走,熊屿。”

  司机:“哦哦,上车马上就走,就差你们家这个了年老。”

  说着,司机打开驾驶位的门发动起车子,探出头感应,“哥,喊你家娃儿上车。”

  熊山被敦促把熊屿叫到跟前说到:“我跟你舅舅打电话讲过了,到了城里他来接你,你别乱跑自个儿挣的那些钱拿去买台手机,生活费的事尽管问你舅要”,

  说着熊山从兜里掏出两百块,显然是事先准备好的,“这两百块钱拿着,去城里好好玩两天念书一定要认真哈。”

  熊屿没有说再见的勇气,但熊山可是个暴脾气,把钱往熊屿兜里一塞,见副驾驶位置没人,硬生生把他推进了车里,车里的搭客见了熊山这做父亲的如此暴力坚决,纷纷暗道是个狠人。

  “爸爸,我走了哈。”熊屿深呼吸几口气,对着车窗外,道出了再见,却硬是没道出“再见”,最好的作别许是他枕下的那封日记,上面是熊屿亲手书写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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