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看着面前这只诱惑着她去抹杀别人人的机械狗，晏溪只说了一句，“我拒绝。”
“他很危险！”机械狗再一次提醒道。
“没有主控界的命令，修复师没有资格去抹杀任何人。”晏溪的声音波涛不惊，平静得像是在说其他人的事。“除非……他先攻击我。”
说着，晏溪继续收拾工具，却在背包边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了血迹。
血迹已经干枯，却还闻获得血腥味。
看样子，有人受伤了……
离晏溪不远处的一个房间，这里能很快赶到晏溪那边，发生了事也能够尽快到晏溪那边掩护她。
昏暗的房间中，散落着带血的布条，半人半兽的庞大身躯卷缩，舔舐着自己身上的伤口。
兽化后的人类拥有强大的自愈能力，但自愈能力再好，照旧会疼的。
慕寒的手臂上，一道伤口，深可见骨，伤口的创面很奇怪，不是枪伤，也不是被野兽撕咬的形状，看上去更像是被鱼鳍一类的工具划伤。
这是今天抓鲨鳗时所伤，赏金的数额，向来与危险系数挂钩，那价比黄金的鲨鳗鳍，又岂是那么好拿到的。
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舔舐伤口的慕寒立即警惕起来。
脚步声依旧，兽化后敏锐的听觉认出，你是晏溪的脚步声。
她来做什么？
慕寒刚想逃跑，对方似乎已经察觉到会发生什么，脚步声在门后停了。
“你别怕，我只是给你送药来。”
女孩子软软糯糯的声音隔着门传来，接着是机械狗毫无情绪起伏的翻译。
送药？
慕寒想说，他的自愈能力很强，不需要浪费那么珍贵的药。
可是一张嘴，喉咙中只发出低低的嘶吼。
慕寒满身一僵，他忘了，他……已经不是人了！
“要好好擦药，快点好起来。”女孩的声音轻柔又温暖。
门后面传来药瓶轻放地上的声音，然后属于女孩子的脚步声走远。
过了很久很久，那禁闭的门扉才打开。
慕寒看着门口放着两个药瓶，一个消毒，一个止血。是他今天从商人那里换来的。
在这荒芜之地，药品是稀缺品，他希望女孩留着那些药，以防不时之需。
将药瓶拿起，上面沾染了女孩的气息，慕寒甚至有种察觉，觉得药瓶上面还留着女孩的温度。
暖暖的……
从手心一直蔓延到心底，心里被人类社会遗弃的绝望和荒芜，似乎被这温度填得满满的。
……
第二天一早，晏溪看着门口原封不动送回来的药瓶，皱起了眉头。
机械狗在一旁说着凉爽话，“就跟你说了，不用管他，堕兽化后的人类就是怪物，自愈能力强到失常。”
一旁保持着自主意识，也没有措施转动的机械警察阿尔法也随着切合，“对，主人说得对。”
“你该不会是喜欢上那头野兽了吧？……太重口味了吧……”机械狗啧啧。
晏溪冷冷瞥了一眼这对主仆，机械狗马上很识时务地闭嘴了。
晏溪收起了药，回到机械操作台，继续修她的系统。
机械狗一跃跳上操作台，不停的在她面前晃悠。
“你不是想知道这个世界的事吗？我全部都告诉你。”
“先从哪里说起好呢？”
“只要你想知道的，我都跟你说。”
……
喋喋不休的语言让人急躁，晏溪对机械狗下来命令，“开启静音模式。”
还在滔滔不停的机械狗，猛然没了声音，机械嘴巴还在张张合合，却吐不出任何一个字。
世界平静了。
晏溪满意地继续自己的事情。
机械狗锲而不舍，蹲坐在她面前，不停的摇尾巴。
晏溪头疼地揉了揉额角，怀疑自己重编原代码时，是不是写错了什么，加了奇怪的工具进去。
机械反叛军首领不应是高冷的吗？这家伙怎么……越来越狗了？
“说吧，你到底打什么主意？”晏溪懒得空话，开门见山的问。
身体接到指令，机械狗又能说话了，急急说道，“你能不能帮我看看阿尔法，爸爸！”
这一声“爸爸”，是晏溪加到机械码中的恶趣味，但机械狗向来是尽量制止的，晏溪很少听到它叫。
“阿尔法？”晏溪转头，看了一眼墙角的那一堆铁皮疙瘩，淡淡的说了一句，“它快报废了。”
机械老化的太厉害了，作为武装军用机械，它的消耗能源原来就是一般机械的好几倍。而且这些武用机械是要常年调养维修的，每年一次小检，几年一次大检，这些都是必须的，做好维护调养，使用百年不成问题。
但是这座工厂疏弃了几十年，工厂里的这些机械同样是几十年没有调养维修过了。说句难听的话，缺少润滑油的部件可能都已经生锈了。
但这些还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是它的主芯片破损得太厉害，正在不停丢失数据，就连自主意识也开始徐徐消散了。
“你能救他对差池？”
机械狗没有任何起伏的机械声音，竟有了一丝急切。
“太麻烦了。”晏溪低着头，继续修自己的系统。
她讨厌麻烦。
“那么说……你能救！是不是？！”机械狗激动地问道。
晏溪停下手里的活，看向机械狗，“机械人发生自主意识，原来就是玄之又玄的事情，按理说，你们这些机械人是按编程执行命令的，人类编写法式，而你们凭据法式行事，所有的边城都在机械码之中，你们不应该会发生类人类的情感才对。”
“所以呢？”
“说实话，这种类人类的意识和情感，很难解释。”
机械拥有自主意识，即是拥有了思想，甚至可以说是灵魂。
“我可以为它修复主芯片，但是……”
“但是什么？”
“我不能保证它的数据不丢失，不能保证它会不会格盘重启。”
“格盘重启”轻飘飘的四个字，让机械狗一下缄默沉静了。
对于普通的电脑来说，格盘重启或许只是一次重新开机而已。但对于已经有自主意识的机械人，无异于是抹杀了原本的自主意识。
“格盘重启之后，它会忘记它是谁，忘记一切，忘记你。甚至自主意识也会受到滋扰，性格大变，可能会完全酿成另一小我私家。最坏的情况，是自主意识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