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在身边

　　我叫江何，今年二十八岁，大龄只身女青年，职业是个特总小秘书。

　　就在前几个小时，我穿越了。

　　很奇怪，经常在电视剧里看见的穿越，真实的发生在我身上了，没什么感受。

　　就是挺费命的。

　　究竟第一次穿越，几多有点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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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何愣在课桌前，掐了下胳膊，火辣辣的痛，这会她不得不信，真的穿越了……

　　眼前的一切都太不真实了。

　　但真真切切的泛起在她眼前。

　　教室空间不算很大，课桌被分为七排六列，每人单坐，没有同桌，江何的座位靠左，在教室后游挨着窗边。

　　她随意一瞥，窗上反照着自己的脸，整小我私家激动了起来，在窗前左右扭动。

　　“我去！这脸蛋，这皮肤，嫩的都能掐出水！”，她揉起自己的脸蛋，手法相当粗拙，“我十八岁皮肤也忒好了吧？！”

　　她完全陶醉在变年轻的快乐之中……

　　还没等她自恋完，就被人打断陶醉。

　　樊菲手里拿着作业本，凑到她桌前，随后坐在江何前桌的课椅上：“江何，数学题写了没？借我抄一下。”

　　她晃过神，抬眼朝樊菲全身上下扫了圈。

　　“啥？”

　　这变化真是太大了，高中时期的樊菲，颜值和身材简直就是人间尤物，妥妥的女神。

　　樊菲玄色长发微卷及腰，披在双肩上，刘海下的脸蛋极为流畅，没有多余的棱角，那硕大的玻璃眼珠扑棱着，似乎能在她眼里捧出一手清透的河水。

　　谁能想到，十年后的樊菲，人间尤物四个字，哪个字也沾不上边。

　　哦，差池。

　　沾了小我私家字。

　　也就有小我私家样了。

　　“数学题！”樊菲重复了一遍重点，指尖敲着桌沿，“写了没啊？不会你也没写吧？”

　　江何下意识地去翻找桌肚，找了半天，掏出一沓厚厚的作业本道：“是这个？”

　　“你问我？？”

　　“你自己找去吧，我也不知道哪一本。”江何将本子全丢给她，尔后犹豫半天问，“菲，你知道我是谁吗？”

　　樊菲没理她，急切地翻着作业本，找不到急了眼。

　　“我靠！江何你他妈不会真没写吧？”

　　江何顺着她的话说：“写没写我哪知道！我才刚来！”

　　“……你他妈去死。”

　　“……”

　　江何才觉察，这么多年来，她一直以为樊菲是读大学开始才爱学说脏话的，现在看来，说脏话这个工具，似乎基础不用学……

　　她简直嘴到擒来。

　　“叮叮叮——叮叮叮——”上课铃声响起，各人都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前一秒炸开锅的教室立马鸦雀无声，连空气都变得严肃起来。

　　十年已往，没想到她有生之年还能体验一把上课的滋味。只是年轻的身体里装着一个来自未来无趣的灵魂，是自己，也不是自己。

　　如果十年后的自己，遇见十年前的自己，会说些什么呢？

　　现在江何就坐在十年前的教室里，那个在未来口中经常提起的十年之前。

　　江何笑了笑，突然明白了一些事情。

　　如果遇见十年前的自己，她告诉自己再多的忠告，自己也不会听。因为她知道，她是一个倔犟又自我的人，她从不听取别人的建议，只要自己认定的事情，错了也不转头。

　　横冲直撞是她的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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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节课是语文课，语文老师拿着书本缓慢走上讲台，为上课内容做准备。

　　教室静的像时间停滞了般，一个轻微的行动都能击破平静，在空气中回荡良久。

　　做好准备后，语文老师拍了手开始授课，“好，上节课我们讲了11年的高考卷，今天来讲一下历届高考中的作文题目。”

　　江何慵懒的倚在窗边，手里的圆珠笔戳着书纸，心思完全不在听课。

　　她脑子里翻涌着无数事件，努力回忆着关于这一年的点点滴滴。

　　还记得她有忏悔悟高三没有好勤学习，上了专科遇见李巾凡。如果没有遇见李巾凡，她的人生应该是充实且幸福的。

　　现在她回到高三了，还会凭据那时的想法调整人生吗？

　　教室里充斥着老师慷慨激昂的演讲声，讲台下的同学听的认真。

　　江何收回思绪，从堆满桌面的书中抽出一本崭新的作业本，掀开第一页写：我再也不要遇见李巾凡了。

　　就像破碎的心脏对大脑发出命令：长点记性吧，为了以后的自己。

　　她要拼尽全力学习，考上好的大学，遇见更好的人，她要赚许多许多钱，给怙恃最好的生活。

　　她再也不要。

　　喜欢一个无意义的人了。

　　一把火烧光内心的平原，像落山的太阳一样冗长。

　　她会忘掉关于李巾凡的一切，忘掉第一次相遇的那天，忘掉她们晤面的操场，忘掉他穿过的那件玄色皮衣，忘掉他的脸，忘掉他的声音。

　　她会的。

　　那些没来得及说完的话，在二零二一年，红肿的双眼和流过的泪都替她说了。

　　现在开始，她要新的人生。

　　写完那几个字后，江何盯了很久，心里决此外声音很坚决，“再见了，李巾凡，就罚你以后过的幸福快乐吧。”

　　-

　　距离高考的日子另有三个多月。

　　江何算了算，三个月的时间要考上本科大学，完全是在痴人说梦。

　　她隐约记得高三的时候，自己的结果是很是差的，选择文科的人原来就许多，她在这群庞大的队伍里，只排得上倒数。

　　她唯一能拿得脱手的结果，只有语文和历史。

　　说起来奇怪，江何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当年她如此热爱历史课，每次历史老师在讲台上授课，其他同学都在补觉，而她异常兴奋的听着，还对老师的故事颇有看法。

　　江何记恰当年的高考结果，依次写在纸上：数学98，语文126，英语59，政治88，历史93，地理40。

　　满分750，她才考了504分，离本科分数线差了一百多分……

　　江何看着纸上的一排数字，不忍吐槽：“我这偏科偏的也太严重了吧？”

　　数学恰好及格，英语和地理嘛……

　　简直。

　　惨不忍睹。

　　貌似当年考英语的时候，听力部门她都是瞎猜的，因为播听力的时候，太过于催眠睡着了。

　　江何勉励自己一定要在这三个多月里，把其他几门科目的结果提升上去。

　　只要数学，英语，地理三门课结果依次提高10分，就能够达标本科。

　　至于重点……想到这，她摇了摇头。

　　照旧想想算了……

　　多大的肩膀挑多重的担子……

　　没那个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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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来到二零一三年，江何另有点不习惯，究竟二零二一年手机已经成为人手不离的必须品。现在这个年代的高中，别说手机，有一台mp3都已经是巨奢侈了。

　　下了课。

　　江何叹了口气，生无可恋的趴在桌上，开始想念她的手机，另有手机里的抖音短视频app。

　　突然成为一个学生让她很不适应，脑子里的知识早就还给老师了，她现在的状态就是人类进化之返祖。

　　听也听不进去，听了也听不懂。

　　但有一点很值得开心。

　　再！也！不！用！早！起！上！班！了！

　　再也不用给老板挡酒，再也不用穿着高跟鞋跑着送文件，再也不用加班到深夜。

　　江何一想到这，嘴角疯狂上扬，心里喜滋滋的，似乎与天空中的橙色晚霞一样美。

　　下午放了学，江何计划回趟家。

　　江家离学校不远，公交车十几分钟的路程就到了。

　　学校有投止宿舍，走读生可以选择不用上晚自习，而投止的学生必须要上。

　　当年正是因为这种破划定，江何钻了空子，整天和樊菲吃喝玩乐，无心学习，一个常年班级倒数第一，一个倒数第三。

　　结果也显而易见的摆在那，樊菲高考348分，花巨资托关系和江何上了同一所大学。

　　江何其时另有点不平气，和樊菲吐槽为什么504分和348分能进一个学校。

　　樊菲说了一句特别有原理的话：“这你就不懂了吧？说明学习这个工具，不是靠努力的，是钱和运气。”

　　说的十分理所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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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何正走出校门，樊菲在身后喊她：“江何！江何！”

　　她转过头看着樊菲一路小跑过来：“咋了？”

　　“你干嘛去？”

　　“回家。”

　　“咱们不是说好了去棠街玩吗？”樊菲从书包里取出两袋薯片给她，“给你吃。”

　　江何接过薯片，没有拆封的计划，一脸惊奇地问：“给我薯片干嘛？”

　　“客气啥？跟我俩还怕羞？”樊菲跟她扯起嘴皮，“高二小学弟送的，想着你喜欢吃就收下了。”

　　江何思索了一会儿，她真的有喜欢吃薯片这回事吗？？

　　照旧时间太久，她淡忘了。

　　江何拆开其中一袋薯片，拿了一片放进嘴里，作出一副很喜欢吃的心情。

　　“我都很久没吃了，太好吃了。”她边吃边喂樊菲，“你也来点。”

　　其实江何内心想的是：不能让我一小我私家长胖……

　　樊菲静静看她，像看智障：“你没事吧？昨天那袋薯片是狗吃了吗？”

　　“啊？”江何用尴尬地笑来掩饰内心“哈哈…开个玩笑。”

　　“棠街新开了一家百货店，我们去看看。”

　　“不行，我回家，今天有事。”

　　“什么事比玩还重要？”

　　江何：“人生大事！”

　　樊菲：“……”

　　樊菲挽着她的胳膊，脑袋微靠在她肩膀上，一同回家，路上谈起学校里的八卦，一刻未歇。

　　两人的影子被斜阳拉的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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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了家，母亲李丽在厨房做饭，捣鼓的消息很高声。

　　在江何家里，通常都是爸爸江鸿做饭，以前江何以为是爸爸做饭比力好吃，结业厥后才发现，是爸爸太爱妈妈了，舍不得她干活。

　　江何直径走到厨房，从身后紧紧抱住母亲，一头贴在母亲的后背上，嗅着母亲身上独占的淡淡清香。

　　熟悉的感受把江何扯入回忆漩涡中。

　　二零一八年，李丽腰痛去医院检查出骨髓癌。

　　江何得知消息时，整个世界都塌了。

　　她从未想过，自己的人生要提前做好离此外准备。

　　为了给母亲治病，花费了近60万，掏空了家底。家里原本也是小康水平，江何事情稳定后，也没找家里要钱，生活水平提高了不少，李丽和江鸿也存了一点小钱。

　　可这一场恶魔之间的斗争，让江何幸福的家庭支离破碎，亲戚也因为借钱避而远之。

　　半夜看到父亲偷偷在走廊落泪，她还要冒充视而不见，忍住情绪去照顾怙恃。

　　母亲走的那天，天空突然下起了毛毛细雨。

　　或许是母亲在离别吧。

　　她太疼了，连哭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是江何亲手放母亲走的，她同意医生拔了母亲的氧气面罩。

　　江何永远记得母亲和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好宝，就让妈妈走吧，妈妈太痛了。”

　　当护士下达死亡通知书的瞬间，江何没有哭。她蜷缩在李丽床角，脑子里有千万只蚂蚁在啃食神经，思绪凌乱结成网膜，越钩织越紧，连同五脏六腑一起收缩腐蚀，痛的要与地板沉为一体。

　　而一旁的父亲早已痛哭流涕，泪如泉涌。

　　父亲看到她面无心情，打了她一巴掌，通红的掌印挂在白皙的脸上，摸着另有几分炙热烫手。

　　那是二十余年来，父亲第一次打她。

　　江何竟也有点怀疑自己，是否像父亲口中说的那般冷血无情。

　　直到收拾好母亲的后事，带着父亲回到昆明生活，某天下班回家，看见父亲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江何随口一问：“爸，我妈呢？”

　　话脱口的瞬间，江何愣在原地，父亲也惊愕地看着她，两人之间谁也没有说话。

　　就在那一天，那个瞬间，江何才反映过来，她再也没有妈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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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怎么了？”

　　李丽觉得江何今天有些反常，这孩子平常不这样煽情。

　　江何摇了摇头，细声说：“没。就是想你了。”

　　李丽手里的行动停了下来，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转身剥离开江何，“这不是天天见吗？还想妈妈了，说什么胡话呢？”

　　“没说胡话，就是想你了。”

　　江何眼里又开始咆哮，她强忍着鼻酸道：“妈，能吃到你做的饭真好。”

　　“说什么呢？瞧不起你妈厨艺是不是！”李丽自己都觉得可笑，“行了，去玩会，一会饭好了叫你。”

　　“好。”

　　江何迅速离开厨房，躲到房间里放声大哭起来。

　　曾经几多个夜晚失眠，看着照片忖量到极致。几多个瞬间忏悔，没有在有限的时间里对母亲好点。

　　她好想告诉未来时空的父亲，妈妈回来了。

　　现在她又有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