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到了后街。这是布瑞林是最肮脏貌寝的地方。街上充斥着尿骚味与廉价香水的混淆气味,街边站着一个个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男人,虽然也有化了妆期待主顾的女人。布瑞林一半的暴力事件都发生于此。这里是帮派火并、走私交易、嫖娼卖淫的主要场所。尽管天子与宣传部都声称帝国国民是整个大陆上最辛福的国民,都是生活的最好的国民,但实际上,仅布瑞林一城,就有数以万计没有事情的男人和被迫出卖身体为生的女人。后街对于我来说再熟悉不外了,我当奴隶的时候常来这逛。我们的奴隶主还算仁慈,允许我们在他进城时在他监视规模下走走,我们这些奴隶虽然都选择后街这种适合底层人去的地方。我也是在这里认识克里斯蒂娜的。
那是十七年前的事情。那时我照旧个奴隶。我在后街走着,想着偷走那个倒霉蛋的食物当做今天的午餐。就在这时,一股廉价香水味扑面而来,一个面容苍老的女人跑了过来。她脸上抹了厚厚的脂粉,整小我私家都是白的,看上去很是吓人。看她穿着袒露的服装,我知道她应该是个妓女。她两只手抓着我,“大人,您看上去像是个好人,能不能……”
“歉仄,我不需要……”
“就帮一个忙,您过来,过来。”她硬生生把我拉去了她的房间。
那是一个正在漏雨的破烂窝棚。
窝棚内部十分昏暗,唯一的一盏油灯是这个房间仅有的光源。在昏暗的灯光下,我能看到屋内有一张床,床边有一张破烂的桌子,上面放着发霉的面包。
我一眼就看到了我的目标——桌上的面包。看来今天的午饭有着落了,我想。
“大人,您也知道我们干这行的并不色泽……”老妓女说道。
“嗯,是的。”我支吾着应付她,脑里却在想如何把面包偷得手。
“我不想让我的女儿也走这条路。”
女儿?我突然一愣,四处张望,果真,在墙角,有一个金发女人正坐在破垫子上,抚摸着一只蜗牛。
“她的父亲呢?”我问。
“我很歉仄,我也不知道她的父亲是谁。”妓女说。也是,究竟一天有那么多客户,谁知道是哪个忘八呢。
“大人,我希望您能带她走,给她一个事情。她也十岁了,有能力干活了,什么活都行,哪怕是捅下水道……只是不要让她再像我这样,我就满足了。”老妓女说。
“这恐怕很难……”我说。究竟我也是个奴隶,自己的安危都无法保证,又如何再带上另一小我私家呢。但我转念一想,这也许是个偷面包的好时机。没错,我其时真的有这么无耻。
“我可以为你的女儿提供事情,只要……”
“只要什么?”老妓女听到自己女儿有救了,两眼放光。
“只要你把桌上的面包给我,我今天中午恰好来不及用饭。”
“这有什么难的,给您,都给您。”老妓女眉飞色舞地把她用自己身体换来的粮食全部塞给了我。我其时心里也许有那么一点愧疚吧。但我照旧痛快的收下了。究竟,自己的命要紧。
“很好,我现在就走,去给你女儿找事情去。”我拿了面包,满意的起身。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妓女很是开心,又转身对她女儿说,“你以后要乖乖听大人的话,妈妈以后不能再陪你了。你要学会自己生活……”我听不下去了。我怕我的良心会让我把面包还回去。我转身拔腿就跑,在一个隐蔽的角落吃完了面包,把老妓女和她的女儿完全抛在脑后。
谁知道,仅仅过了一个星期,我就被一户人家给赎回了,并做了他们的养子,直到三年后,我成年,进了军官学院。
一天上学,我走在去学院的路上,突然闻到了那股廉价香水的味道。我突然想起了那个老妓女和她的女儿。虽然,另有那发霉的面包。我的良心使我不安。我又一次来到了后街。凭着影象找到了当年那个窝棚。我小心地推门进去,照旧和以前一样,一盏昏暗的油灯,破床和烂桌子。我四处望了望。
“您好,先生。我不是妓女,请回吧。”一个稚嫩的声音道。
我一看,是她,是那个金发女人。
“我不是来搞那些事情的,请放心。你妈妈呢?”
她审察了我一下,突然开心起来,“噢!您就是三年前那个给我找事情的大人吧!我们一直盼着您回来呢!妈妈说您这么久不回来,肯定是因为给我找事情太难了,她说您一定会回来的,您终于回来啦!”她笑的很开心。
“你们就没有想过我其实就是来骗你们的面包,基础没想给你找事情?”
“怎么会呢,帮派的混混打架都是讲信用的,更况且是像您这样的大人呢。”
我的良心从来没有这么不安过。我没想到在后街,在这个破窝棚里,在这么肮脏的外表下居然藏着这样善良的心。他们从来不会以恶意去推测别人,尽管他们衣衫褴褛,连饭都没得吃,但仍然愿意相信一个陌生人,把自己仅剩的食物都给了他。
我真他妈是个畜生。
“你妈妈呢?”
她突然惆怅了起来。
“前几天一个叔叔进门,和妈妈上床之后,似乎因为钱的事情,把我妈妈……”
噢,上帝。我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了。活该的嫖客。
“那你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
“我在外面捡垃圾吃。”她笑道。
“有时候会遇到流浪狗流浪猫什么的,我就把我翻到的食物也分给他们吃。小家伙太可怜了。”
小家伙太可怜了。我也这么想。
我得实现我的诺言。给她一个事情,我不忍心把她丢在这里,变得和她妈妈一样。
“我已经帮你找到了事情。跟我来吧。”我说。
“太好了!谢谢您!嘻嘻!”她十离开心。
“你叫什么名字?”
她抬头,露出一个天真辉煌光耀的笑容,“克里斯蒂娜。”
我带她换了件衣服,让她去澡堂洗了个澡,带着她和我一起去了军事学院。
“这是谁,艾伯特?”
“她是我妹妹。”我说。
其时正处于与昂齐撒人交战时期,帝国兵员短缺,所以军事学院的报名的条件也松了许多。只要有学生在里面就读,那么这个学生就可以将自己切合条件的亲戚也介绍进学校学习。于是,克里斯蒂娜作为我的妹妹,也加入了学院学习。结业后,成了我的副官。
现在的后街照旧和往常一样,肮脏而又杂乱。照旧有无数的女人站在街边,期待着主顾。我能拯救一个妓女的女儿,但我无法拯救这整个后街。小我私家的力量是有限的。我想。有些工具,靠小我私家的力量是无法改变的。我离开了这个带有庞大情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