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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凉之欺

凄凉条记:风

凄凉之欺 言之句 1041 2021-12-08 10:32:25

  大风中,我来看你。

  路旁的垂柳,被风吹着,是密密的雨鞭的样子,带着淡淡的绿意,冬日的酷寒还没有离去,它们照旧僵硬的。

  就在昨日,阳光照旧暖融融的,没有了冰雪,它以为冬天已经走了。然而没有,风没走,远远近近的灰黄的山丘也是。

  我侧蹲在你的墓前,背对着风。我很费劲所在燃纸钱,用棍子压着,不让风带走我送来的这些许的温暖。

  而烟未曾离去,它倔强地钻进我的眼睛,它知道,那里都是泪水。

  我坐在你的身边,看着风把那一层层的灰烬揭起来,带走,带到这个昏黄的世界中。

  很冷。在这荒山野岭上,风知道我是无处可逃的,它带着彻骨的严寒,就如浸了油的鞭子,狠狠地抽打着我的身体,拽着衣角,揪着我的耳朵,在我满是皱纹的脸上刮已往。

  我手指的皮似乎也被风剥去了,僵硬而麻木,纵然手指上夹的烟也没有带来一丝的温暖,而烟,不等我抽,已经被快速地削去了半截,烟头都是骨头的样子。

  风要赶我走,我是不会走的,我要和你说说话。

  从春节开始,冠状肺炎病毒肆虐了全国。孩子们没有上学,都在家里呆着,一直没有出门,他们都挺好的。只是,小宝物有些干咳,十多天了,那种很苦的咽扁颗粒他都吃了几盒了。老大给他领导作业,作业是老师在群里发的。我照着网上的措施做菜,孩子们说好吃多了,只是饺子我照旧不会做,小宝物又特别喜欢吃这个,你知道的。我初三就开始上班了,上班也没有什么事情做,一天一天的混着。你就放心地躺着吧,别担忧,就快已往了。

  过年你是知道的,就是你说小姨的那话,我这以后,那还能欢快奋兴地过一个年呢!宝物问我我们家为什么不像人家那样贴对联,我低着头,没有跟他说。今年夏天,我会把你的事情给他说的,他慢慢地长大了,最起码,在你三周年的时候,我要让他到你坟上来,给你磕头,告诉他你是何等地爱他,你生他养他是何等的不容易。只是,他曾经说长大以后要给你买耳饰、买项链,这一生,他是无法实现了!

  我知道,你现在是孤苦的,畏惧的,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昨晚梦见你,你笑着说要回我们老家去,回到我现在经常梦见的小山村里。你知道,因为搬迁,那里只有爷爷奶奶和父亲长眠在那里,回不去了啊!你且忍着,等我把孩子们养大,再来陪你!

  风很大,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我看着远方,劈面山沟的树林已经疏朗多了,究竟又一个春天要来了,陵园门口的什么树已经蹦出了无数暗红的小花骨朵。几棵高高的树上,鸟窝静静的,它们有没有在家里,我不知道。身后有鸟叫声传来,我不知道它们说着什么。

  而劈面山梁的更远处,只是一片昏暗,我知道远处是高高的玉山,但是看不见。

  我也是,远方是昏暗的,什么也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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