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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凉之欺

凄凉条记:凄凉小说家之死

凄凉之欺 言之句 1728 2021-12-06 11:56:42

  “死者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的职业。”

  “他是什么职业?”

  “作家,小说家。”

  ……

  《凄凉别墅》

  一座古墅,一座鼓浪屿上的古墅,我不知深藏着怎样的故事。

  有一个周末,一位醉心于古厝旧居名叫野史的文友,似一只榆树荫下惊梦弹起的飞蛾,领着我冒然撞开了那扇紧锁的大门。

  此前,我也曾无数次经过这样的古墅门前,往里张望古墅的神秘。那锈迹班驳的铁门,那青苔缠蔓的窗台,那阴幽透凉的庭院,总诱惑着我构想一个不切实际的念头:能不能购得一座古墅,改装成自己的写字间,在午夜昏黄的灯光下,播放着上世纪二十年代的留声机,把自己的文字敲击在叮咚作响的楼板上?

  厥后,是一次实际的勘察,打破了我对古墅的美好怀想。那次,中介带我去看了一座外型很复古的老别墅,神韵别致,孑孑独立。灰白班驳的墙面,残留着岁月的流痕;蚀锈的门窗缄默沉静着一些零落的影象。没错,我要的就是这种味道,如同咀嚼古生代的带鱼头,味之无穷。但入里一看,却气氛悚然,房间阴暗湿润,鬼气森森,似乎经历过家族倾轧的血案,吓得太太避退门外。

  更主要的是,古墅的后边,有一个很大的荒园,长着不知名的花木和无处落脚的野丛。那野丛是森森怕人的,说不定下面还躲着小花蛇和大蜈蚣。荒园的墙上,也是犬齿残零,爬满野藤,当你夜半提灯下楼时,冷不防会从墙头探出一张美女笑脸,并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唤着你的名字。想起这些,未免不寒而粟。

  从次,我把鼓浪屿上的古墅,只当做别人的故事来读,自己是绝无非份之想的。这门窗内不行窥破的阴暗,这古古旧旧的外表,却也填补了茶饭之后的无趣,留在我荡向海边的身后,湮灭在泛血的夕阳之中……

  是的,鼓浪屿有着许多这样无人居住的古墅,每一座古墅都是一个谜,每一座古墅都是一块疤,无人去揭开。这一座座荒芜的古墅,锁着一段段曾经浮华的往事,如同院里的落叶,腐烂,剖析,最终蒸发在岁月的烟尘里。

  但纳入主人起居的古墅,又是另外一番景致。墙面也象昨夜的雨水洗过一般,尽管攀满青藤,却似油画般地清晰、生机。那古墅的门一般是开在阴幽的小巷里,墙头探落几簇绯红的三角梅,另有一抹清脆顿挫的琴声,不时撞在三角梅的叶子上,在树隙漏下的光影里颤颤地弹跳着。那奏琴的,许是一位趿着拖鞋着红裙子的女郎,头发也是刚洗的,随便地束在一边,还散发着香波的气息。

  那女郎定是叫舒婷的,尽管有一位著名的女诗人注册了这个名字,但我总自作主张,去充实这个富于鼓浪屿内涵的名字,因为,是鼓浪屿孕育了舒婷,是舒婷又亮丽了鼓浪屿。舒婷定是那些会弹钢琴,也能读读诗歌,有着海浪长发,有着袅娜身姿,偶而会到海边散散步的成熟而优雅的女郎。她们一般是不大出门的,只在下午某个时候,吱呀一声,小门一开,给你惊艳一瞥。

  鼓浪屿的古墅就是这样,给你慰籍,也给你遗憾。如同邂逅一位中世纪美艳优雅的贵妇,而她又尽力掩饰着长裙下溃伤累累的腿疾,使你无法面对自己,到底是爱她,照旧怜她。但你一定忘不了她。

  那天,我是扶着冬阳里暖暖的光线,跨海而来,去弹拨这张抛弃在鼓浪屿角落的沧桑古琴。野史领我去的地方,叫“怀旧鼓浪屿”。是的,是一座古墅,也是一座博物馆。似一只老缸,酿着陈年的老酒;或似一只老抽屉,装着早年先的照片。

  古墅的小院里,有龙眼树,马车,桌椅,另有几枚干枯在昨夜西风里的落叶,散发着淡淡的写意。在这种小院里,品着咖啡,那种闲适是不用说的。那些砖墙上攀满的青藤,有了这闲人的热气和碎光漏影,也定是不会寥寂的。只是人散烟消之后,不知会怎样。

  室内光线昏暗,浮着发霉的气息。你似乎是走进了影象中的胡同,那条胡同很长很幽,胡同里的墙壁和弄口的榆树,都模糊如故,但你又记不起是哪号门牌的小巷。你只感受有一缕夕阳透进胡同,把你的影象照得迷蒙起来,既而有点庸懒的温暖。

  所谓的博物馆,其实就是一座老宅。里面摆着一只老柜,一枚铜镜,一顶礼帽,一根手杖,或着一只掉了螺丝的摆钟,多得有几万件。每一件都市沉积着一层岁月的流痕。这些工具,也许从你现在的老衣橱里就能找出几件,好比,一张老宅宅券;一把祖母用过的木梳;另有,那只丢在院角久弃不用的兰花瓷碗。

  鼓浪屿上的古墅,也许并不神秘,它只是珍藏着一段发黄的岁月,经过时光的淘洗,回光返照着一种宁静。它静在舒婷的诗里,静在女郎的琴声里,也静在老阿姥古老的糖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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