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晕船
谢安推门而入，侯方卿放下手中紫豪笔，抬眼问道：“可曾探询到江泠是为了何事去了扬州？”
谢安点了颔首道：“听说是为了个女乐。”
侯方卿微蹙眉头，他知江泠心里只有秦臻，并未曾听过他流连声色场所，且照旧在千里之外的扬州城。
“可曾探询到是个怎样的女子？”
那日江泠将苏媚救出安乐坊，又当众透露了自己的身份，荣威将军惩治纨绔，怒发为朱颜一事传遍扬州城，谢安派出去的人轻易便找到了安乐坊。
李嬷嬷受了惊吓，对苏媚的事守口如瓶，他并未探询到有关苏媚的消息。
直到他的人出了安乐坊，见到一辆马车停在安乐坊的门前，马车上的神秘女子说她知道有关苏媚的一切，并约他们在城中酒楼晤面，将几日前江泠去安乐坊，将苏媚救出的详细经过都告诉了他们。
还给了他们一张苏媚的画像。
“快将那画像拿过来。”
没曾想江泠竟如此看重这名叫苏媚的女子。
那画像被徐徐展开，画像中的女子与秦臻生得一般无二，芙蓉面，桃花眸，姝色绝艳，容颜绝美，唯独眼下多了那颗小小的朱砂痣。
侯方卿心头一惊，呆呆地看着画像，半响无言。
果真是秦臻，秦臻竟然还在世，他不觉大喜，甚至被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冲昏了头脑。
因激动，他眼中热泪盈眶，泪水滴落在画纸上，淡淡地晕开，他急遽付托谢安道：“随我去扬州一趟。”
他要去找秦臻，秦臻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尽管他比江泠晚些找到秦臻，但这一次他绝不退让。
他要完成他们的婚约，娶秦臻过门。
谢安有些为难道：“小公爷，国公爷付托过不让您出府，您的身子还未痊愈，外面天寒地冻的，扬州路途遥远，小公爷的身体又怎能吃得消。”
“我管不了这么多了，我一定要将她带回来。”
若是他因此再错过秦臻，他定不会原谅自己，定会忏悔一生。
他已经想到措施去说服父亲去扬州城。
“那神秘女子的身份你可查明？她提供的消息是否可靠？”
谢安拱手道：“属下已经查明，她曾是安乐坊的一名女乐，名叫扶桑，是扬州首富柳富新纳的小妾，她提供的消息属下也去核实过，她的消息确然是可靠的。至于她为何要帮我们，她不愿说。”
“你去准备罢，今晚便启程去扬州。”
扶桑被关在柴房三日之后，总算被放了出来，她饿了三日，险些未曾冻死，出来的时候法式虚浮，一头便栽倒在雪地里，她原以为她就要死了，柳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笑道：“想清楚了吗？这受饿受冻的滋味欠好受罢？”
她不想死，她要活下去，她要报仇，她一步步爬到柳老爷的面前，伸手去抓柳老爷的衣袍，关在柴房的这三日，她生不如死，双手双脚都生了冻疮，面色蜡黄，嘴唇乌紫，似乎一夜间老了十岁。
“求求柳老爷怜惜扶桑，扶桑不想死。”
她泪如雨下，苦苦恳求。
柳员外冷笑一声，蹲下捏着扶桑的下颚，“这才听话嘛，早知今日又何须当初呢？”
“来人，带下去沐浴易服，今日便由你来伺候本老爷。”
几个丫鬟将扶桑带回了里屋，屋里燃着炭盆，还准备了点心和饭菜，扶桑饿极了，什么都掉臂了，急着用手去抓饭菜，嘴里塞得满满的，吃急了，便呛得泪水涟涟，连连咳嗽。
她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强忍着内心的屈辱和委屈，任由那些丫鬟为她梳妆，去伺候柳老爷。
这几日柳老爷每日都宿在她的房中，每一次完事后，她便去到屏风后，泡在浴桶里，将自己的身子搓得通红，看着身上那些淤青和红痕，她忍不住一阵阵干呕。
她想逃离柳府这个虎窟狼窝，在柳富面前缀巧顺从，接连数日之后，柳老爷终于允许让她出府，她出府的第一件事，即是去探询苏媚在江府的情况，伺机为自己报仇。
终于让她等到了时机，她得知从京城来了几小我私家一直在安乐坊四周探询苏媚和江泠，李嬷嬷那日被江泠吓破了胆，不敢将苏媚的任何消息透露给他们。
扶桑便在安乐坊外等着，等到那几小我私家出来，便将人约去了酒楼，那些人给了扶桑一些银票，她便将苏媚和江泠的消息透露给了苏媚，并将事先准备好的苏媚的画像交给了侯方卿派去的人。
扶桑虽不知那些人到底有何目的，她的直觉告诉她，那些人是冲着苏媚来的，苏媚失去影象，不记得自己的身世，那些人也不像是她的家人，说不定是苏媚的对头，亦或是苏媚早就许了人家，厥后逃来了扬州城，那些人就是她的夫家派来的人。
她的夫家最好是跟柳富一样，将她折磨得生不如死，一想到苏媚过的比她还要惨，扶桑嘴角泛起一丝诡异的笑。
只要是会对苏媚和江泠倒霉的，她都市去做，况且有了这些银票，她便能想方设法逃出去。
柳员外虽是扬州首富，也并未短了扶桑的吃穿，但并没有给她银钱，她身边伺候的丫鬟也都是为了看着她，怕她跑了。
那些人脱手大方，一脱手即是五百两银子，有了这些银票，她便能找时机逃出去，寻时机报仇。
……
苏媚昨夜睡得晚，今日醒来得稍迟了些，见金钏正在收拾箱笼，便疑惑地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金钏笑道：“恭喜女人心满意足，将军已经允许带女人去京城，待女人用过早饭，咱们就出发。”
苏媚欣喜道：“将军认真允许带我去京城吗？”
金钏点了颔首，为苏媚盛了些热粥，递给苏媚，“昨夜奴婢在屋外守着，等到半夜还没等到女人要水，便不觉就睡着了。想必经过昨夜，将军定会越发敬服女人，是断然舍不得将女人一小我私家留在扬州的。”
苏媚想起昨晚，江泠半夜推门出去，去了书房，有些沮丧道：“昨晚我们没有。将军只是躺了一会，便去了书房。金钏，你说将军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金钏捂嘴惊诧道：“怎会这样？”她明白都听到了消息，江爷竟然将苏媚抛下，去睡书房，这到底是何缘故？
苏媚想不通，摇了摇头，简陋是她昨夜的体现没能让江泠满意罢。
幸亏她终于能如愿以偿去京城。
不外她照旧兴奋得太早了，待她坐上了去往京城的船，一上船便吐得天昏地暗，江泠看着她煞白清瘦的脸，直皱眉头，她身形本就偏瘦，又吐了一路，连衣裙都大了一圈。
“照旧难受么？”
苏媚点了颔首，吐得眼泪涟涟，泪珠在眼眶里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