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欺君之罪
“传人证，米面铺子的邱掌柜，胡掌柜进殿！”左青拍了拍手示意黑鹰。
“你们不是要证据吗？让米面铺子的胡掌柜亲自来解释解释！顺便给你们看看当日采购账本！”
左青先是把账本递给裴少卿。
裴少卿随意翻看了账本，微微皱眉，目光凝重。
这时候，黑鹰押着两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走进来，正是那日元霆购置面粉铺子的胡掌柜和隔邻粮油铺子的邱掌柜。
“草民参见青天大老爷！”胡掌柜和邱掌柜连忙跪地磕头行礼。
“你们说说，那日是不是梅家小郎君和你们发生争执殴打？可有这回事？”裴少卿的师爷在旁边问话。
“回大人，那日确实发生了一些不愉快。事情是这样的，那梅家小郎君说要买十袋面粉，我管他要二两银子，这小郎君就说我敲诈他，我还多给了他一袋面粉。”胡掌柜低着头说道。
“按理说，你多给他一袋面粉也打不起来啊？”范师爷追问道。
“确实没有。厥后小郎君只有一锭银子，足足五两银子，我找补了他三两银子。没过一会儿，小郎君拿着银子跑回来，说我给的银子是假的。我都说了，钱款劈面点清，离店后出问题概不认可。这小郎君认定了我给他假银子，砸了我的铺子，还把铺子里唯一的牛车抢走了抵钱！”
胡掌柜冷静脸说道。
“那你找补给梅家小郎君的银子是真照旧假？”裴少卿问道。
“这......”胡掌柜吞吞吐吐，欲言又止，不时抬头看左青脸色。
“说！”裴少卿怒拍惊堂木。
左青在袖子底下比划了一个灭口的手势。
胡掌柜吓得哆哆嗦嗦不停磕头，“回禀大人，是小人鬼摸脑壳，想着把不小心收到的假钱用出去，以好减轻自己的损失。我看那梅家小郎君有些痴傻老实，这才动了歪心思。大人饶命啊！”
“斗胆，发现假银仍然流通使用，凭据大玺王法，关押牢狱三年！”范师爷在一旁解释道。
“那这么说来，这梅家小郎君抢走你牛车，也只不外是拿回他的损失，过错方在你。梅家小郎君无罪。”左青在一旁轻轻说道。
“左大人，这梅家小郎君怎么就没罪了？他可是青天白日之下抢人呢！有人看见叶嫣然在后面接应，这梅家小郎君还在隔邻邱掌柜处抢走了好几框鸡蛋，扔给柜台一锭假银。”裴少卿说道。
“罪魁罪魁是这利欲熏心的胡掌柜，梅家小郎君并不知道是假银，虽有过错，也是情有可原。那么请问嫣然女人，可否知情？”左青温和的看着叶嫣然。
叶嫣然清了清嗓子，“回禀令郎，小女只知道我出了五两银子，并不知道这恶毒掌柜贪墨我家小郎君银子，我也并未做什么违法之事。还请裴大人秉公执法，还小女子一个公正！”
“裴大人，不知道嫣然女人何罪之有？”左青目光锐利直视裴少卿。
“这......，她虽然在这件事上无罪。但是她和她的御史父亲，却犯了欺君之罪！”裴少卿高声说道。
堂上众人大惊。
“欺君之罪？不知道我叶天启如何欺君了？”叶天启义正言辞地站出来说道。
“御史大人莫不是忘了？太子殿下的圣旨明明是点名了让叶家嫡小姐入宫选妃，御史大人偷梁换柱，送了叶家二小姐入宫，不知道这算不算欺君？”裴少卿步步紧逼，咄咄逼人。
“裴大人恐怕不知，我这两个女儿是花开并蒂的双胞胎姐妹，都是御史府嫡女！何来欺君？”叶天启甩开袖子怒斥道。
“就算双胞胎，出生也有先后，各人都知道，这嫣然小姐是巨细姐吧！”
“嫣儿是占了老大没错，但是娘胎里自打出生就带了一身病。老臣是怕女儿把病气过给太子殿下。医仙谷的徐神医可以作证，我女儿的病情时好时坏，实在不宜现在嫁给太子殿下。老臣也曾经私下奏请过殿下。不算是欺君！”叶天启愤然说道。
“太子殿下已故，死无对质，你说这些也没用！”裴少卿冷笑道。
“巧了，本太子太保这里正好找到了太子殿下曾经批阅过的叶御史的奏折。各人可以拿去过目！”
左青说着，从袖口里拿出一份奏折。
这份奏折正巧是叶天启其时写给太子殿下请求二小姐替嫁的奏折。
奏折上用红笔批注了准允字样，字迹也是太子殿下亲笔。
众人见了奏折面面相觑，虽然各人将信将疑。
但是这奏折从太子太保左青这里拿出来，增加了百分之八十的可信度。
裴少卿见左青力保御史府一家，如果就这样结案恐怕会遭致庞丞相不满，正左右为难之际，赵墨坚突然开口说话。
“如此说来，这御史府叶大人和叶小姐是无罪的。裴大人，你觉得呢？”赵墨坚意味深长地看着裴少卿，他在看裴少卿到底选他，照旧选庞丞相。
自从上次被庞丞相一家悔婚之后，裴少卿的心态变了不少。
原本是借着庞丞相门生这层关系获得提拔，如今女帝产子在即，如果女帝生的是公主，那么就会顺理成章让出帝位。
赵墨坚有八成可能会成为新帝。
裴少卿左右权衡之下，在赵墨坚看似随和的目光中徐徐服软，这人在政界，多几几何有些身不由己。裴少卿现在是体会到了。
如果他现在选错立场的话，到时九皇叔登位，倒霉的就是他庞家门生一系。
何不现在做个顺水人情，给自己留条后路。
到时就是庞丞相怪罪下来，裴少卿也会随便找个理由开脱。
想到这里，裴少卿不禁把身体站直了一些，又挺了挺脊梁。
“九王爷说得是，御史大人和叶小姐无罪释放。”
听见裴少卿宣判，叶嫣然和叶天启稍微松了一口气。
“既然叶家小姐和这件事没有关联，这晚上的纵火案确实真真实实发生！这案犯肯定另有其人！”赵墨坚在一旁说道。
左青突然走上前，“对于这件事，左某倒是抓到了几个嫌疑人。来人，带人上堂！”
裴少卿震惊，他原本想草草结案，把梅远道作为冤大头定性为主犯。
这原本是朝堂上党派纷争，庞丞相打压御史府的一种手段，他裴少卿并不想卷入这件事中。
这梅远道一介草民，毫无配景，正好可以让裴少卿抓住空子，给他安一个罪名。
裴少卿怨毒地看着左青。
倒是这左青这块硬骨头，非要跟他较劲。
这不是在九皇叔面前显示他裴少卿无能吗？
裴少卿气得脸都绿了。
赵墨坚倒是很欣赏地看着左青，“不愧是太子殿下看中的贤才，心思缜密，进退有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