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这不是他们柔弱的夫人!
车夫虽然被吓了一跳,但到底是都督府的人,训练有素,立刻便勒停了马匹。
只是,不待他转身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就感受身后车厢的人一下子跳了出去。
他转头看已往的时候,只来得及看到一抹水绿色的身影。
车夫:“……”
说好的上车不用马凳都上不去的夫人呢?
刚刚那个动如脱兔的身影,绝对不是他们夫人!
时颜往前跑了一段路后,便失去了那抹火红色身影的踪迹。
她站在人群中,眉头紧皱地环视了四周一圈,发现周围都是一些茶室酒馆之类的店肆。
“呸,那贱坯子!果真属狐狸的,跑那么快!瞧老子把他抓回去后,不狠狠教训他一番!”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喝骂,正是刚刚大喝让人停下那个声音。
时颜眸中冷光微闪,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们一眼,当看到他们身上的衣服时,眼中寒意愈甚。
韩圻年的品味真是十年如一日的俗。
这黄红色的仆人服,时颜即是化成灰也认得。
那是韩家仆人的衣服。
会做出让韩府的仆人在大街上嚷嚷着捉人这种蠢事的人,除了那个荒淫无度的韩修与,不会有别人。
如韩圻年那种伪善的人,向来知道怎么藏起自己的狐狸尾巴,他那边唯一不行控的,只有他这个儿子。
“昌爷,你消消气,那贱坯子虽然气人,但那可是十郎君看上的人,你要是动了他,十郎君可不会放过你。”
那被唤做昌爷的中年男子往地上吐了口唾沫,狠狠道:“老子知道,老子气不外而已!
因为这贱坯子,老子昨晚都没能回去跟老子婆娘滚床单!足足陪着他熬了一夜!”
“嘿嘿,”昌爷身旁一个年轻一点的仆人满脸谄媚道:“放心,昌爷,等那贱坯子被捉回去,被咱们郎君按在身下狠狠收拾个几天,他说不定自个儿就羞愤欲死了,还用得着咱们脱手?
哼,明明长得就一副媚惑样,装什么贞烈呢!”
那昌爷的脸色这才好了点,挑着眉道:“那是,再怎么说,那也是把咱们先前那个女陛下迷得七荤八素的狐狸精呢!
只是可惜啊,在那女陛下那儿,他另有时机骑在上头,到了咱们郎君那儿,他就只有被压在下头的分了。”
两个男人满脸龌龊地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时颜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很快便收回视线。
这些人什么时候才气意识到,这天底下最龌龊恶心的人,正是他们自己呢?
她没再管他们,再一次仔仔细细地看了这周围的店肆一眼,最后,锁定了一家有包厢提供的茶室。
从种种迹象来看,刚刚被追捕的人,就是虞欢喜。
也只有他,不管什么时候,都喜欢穿着一身骚包的红。
当初他跟在她身边时,韩修与就看上了他,只不外当初她的人设是个刁蛮任性,颓废荒唐的女帝,故意在一众大臣前跟韩修与上演了一出抢人的好戏。
韩圻年为了维护自己大义凛然的假象,果真无比威严地当着所有人的面严惩了自己心爱的小儿子,还勒令他自此不得再进入宫中,赢得了满朝文武一致的赞赏。
虽然不清楚虞欢喜怎么又招惹上了韩修与,但时颜一点也不意外他会做出这种事。
那家伙一向疯狂,不怕死,享受游走在生与死之间的刺激。
但他再疯,预计也是不愿意被韩修与抓回去这样那样地羞辱的。
而他那一身大红色太扎眼,若是在开放的地方,一眼便能被人看到。
因此,他若是要躲,只会躲进有密闭空间的地方。
而这四周,有提供包房或客栈服务的店肆,只有两家。
一家即是时颜刚刚锁定的装修典雅精致名为“品茗居”的茶室,一家是兼做饭馆和客栈生意的四方馆。
以她对那家伙的了解,他向来追求特立独行,越是正儿八经的地方越不爱去,正正经经让人去用饭睡觉的地方,他定是会嗤之以鼻。
他更有可能去的是专为文人墨客量身定制的品茗居。
时颜理了理刚刚跑乱的头发,规则了一下神情,便径直往品茗居走去。
她穿得虽不算特别华贵,但身上无论是衣服照旧首饰都是显而易见的优等品,加上她特意做出的一副文雅矜贵模样,品茗居的小二没有多想,就一脸谄媚地跑了上前接待她。
小二十分殷勤地领着她往里面走,边走边道:“这位……夫人……”他看了一眼时颜的发髻,笑呵呵隧道:“您是想坐厅堂照旧雅间呢?我们现在都有位置。
今儿本店新到了一种上好的滇红红茶,茶味浓郁,入口清新,唇齿留香,很是受娘子夫人们喜欢……”
时颜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店小二的话,一边眼观八路耳听四方。
突然,不远处传来几个男人低声说话的声音——
“……你猜怎么着?当朝廷的兵士去到的时候,允州刺史府里早就没人啦!跟凭空消失了似的!”
“啧啧,这薛寻也是可惜,当初他以绝对的优势夺得状元,骑白马巡街的时候,那叫一个意气风发,引人艳羡啊!
榜下捉婿的人都快踩烂他家的门槛了,据说连韩太傅也曾有意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被他以业已订婚婉拒了。
谁知道不外六年,他就作死了呢。
当初他叫人递上状书,高调得从一入望京城门开始就高声嚷嚷林刺史所谓的罪名。
什么横征暴赋,搜刮民财,强抢民女,滥杀无辜……
却原来只是恶人先起诉,想把自己这些罪名移祸到林刺史身上而已。”
“唉!也不知道他吃错了什么药,明明肉眼可见的有着大好的前程。
不得不说啊,这些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朝廷好些官员失事。
先是南军步兵校尉沈一时,再是御史医生方之明,现如今,连薛寻都犯傻了……”
听到好几个熟悉的名字,时颜不禁怔在了原地。
只是不待她细想,她眼角余光就看到二楼有一抹红色一闪而过。
她只能先把心思收了回来,做出一副淡然的模样,微微笑着道:“我喜静,今儿个一小我私家出来是想散散心,给我一间二楼的包房罢。”
店小二立时了然于心地看了她一眼,脸上笑容不减,“如此,夫人请随小的来罢!”
难怪这夫人只有一小我私家,想来是在家里受了什么气,或是跟自个儿男人打骂了,这才使气一小我私家跑了出来。
店小二觉得,他也是一个见多识广的店小二了,即是心里再好奇,也断是不能体现出来的。
时颜跟在他身后慢慢往二楼走。
谁料,她刚踩上二楼的地面,不远处就传来一声巨响!
是陶瓷摔落地面破坏的声音!
店小二脸色一变,转头快速跟时颜道了声“请夫人稍候”,就快步朝声音传来的偏向跑去。
时颜心里也预料到了什么,立刻抬起脚步跟了上去。
店小二一心想看看有什么幺蛾子发生了,倒是没有留意时颜也跟了上来,循着声音传来的偏向拐进了一条走廊,来到走廊第二个厢房处,先是礼貌性地敲了敲门。
敲了好几下都没人应答后,他道了声“失礼了”,就一下子推开了房门。
霎时,他的脸色苍白一片,似乎看到了什么恐怖至级的画面似的,嘴巴大张却发不作声音,踉踉跄跄地退却了一步,就软软地瘫坐在了地上。
跟在他身后的时颜自然也看到了房间里的景象,脸色一变,快步越过店小二走进了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