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许愿机
“啪！”
突然间，枪声响起，打断了伍尧的思绪。
只见夏烛举起手中的手枪，瞄准异常体心脏的位置，扣动了扳机。
但是蓝色的针剂却被怪物身上的“骑士”，轻松拨开。
甚至还挥舞了另一条手臂，让如同长枪一样的手臂飞射出十几米的距离，差点命中夏烛的肩膀！
“夏烛监视官，你掩护好其他人！异常体就交给我了！”
伍尧见状，连忙指示道。
被这种小角色弄得那么狼狈，让他稍微有些挂不住面子。
但是，若是说他心中有没有恐惧，那么或许是有的。
不外，伍尧已经习惯了——
在练习剑术的时候，受伤是屡见不鲜，有时候锁骨被打断，躺个几星期，也就继续了。
更况且，其他执行官也在往这边赶来，他的任务只是拖住对方……
只是拖住对方……
伍尧突然觉得大脑有些胀痛。
他感受有种晕厥的感受，突入了自己的脑海，就连脚步都有些站不稳了。
但是其他人却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甚至就连夏烛监视官，都在嘱咐他，小心不要误伤了嫌疑人身上的受害者——
对方的精神指数只有-289，另有挽救的希望。
挽救的希望？
那是什么？
说白了，精神指数这工具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精神指数突破-100之后，就会发生那么诡异的变化……
另有眼前的怪物……
自己是不是在这个世界待太久了，已经忘了正凡人应该是什么样子？
只不外是精神病而已……哪怕做了脑白质切除手术的人……也不会酿成这种怪物吧？
又是蜘蛛，又是吞噬……还能把被害人酿成和自己一样的怪物……
伍尧感受自己的脑袋很疼痛。
他觉得自己忽略了许多工具。
但是却又不得不忽略它们。
因为当他意识到“这个世界不正常”的时候，他自己也会发生变化——
他勉强睁着眼睛，用眼角的余光，看着自己的精神指数在飞速下降。
最后勉勉强强停在了-73左右。
“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当精神指数停止下降的那一刻，伍尧终于直起了身体。
他看着摄像头里的自己，深玄色的瞳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得灰白。
看起来就像怪物。
但是他却从未感受到如此“状况良好”。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一直压抑在他身上的某种工具，似乎消失不见了。
他能够看到更多，感受到更多。
不是被束缚在名为“尚天明”的这具枷锁里，而是某种越发……
神奇的存在。
他看向眼前的“复合异常体”，对方有些畏惧地退却了一步。
但随之，就像是要给自己壮胆一样，伸出獠牙，张牙舞爪地向伍尧提倡了攻击。
但是太慢了。
伍尧只是侧了侧身体，就让异常体的手臂，擦着自己的身体，飞向了远处。
他举起手中的“獠牙公主”，轻轻念诵道——
《恶，即斩》
瞄准面前的手臂，用力挥了下去。
包裹着赤红色荧光的直刀，变得一片灰白，随着伍尧的行动，砍在异常体的手臂上，像是黄油一般切了进去。
而下一秒，从切断处开始，怪物的手臂就开始不停崩解灰化，就像是干燥的石灰一样，酿成了漫天的粉末。
怪物嘶吼着，它身上的“骑士”，也与它一同咆哮。
似乎两者都在遭受某种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巨大痛苦。
但是伍尧却无法感受到它们的处境。
究竟，在这个世界上——
弱小，就是《原罪》。
。
伍尧睁开了眼睛。
他感受脑袋疼得厉害。
就似乎宿醉了一天一夜的那种感受。
但是天知道他多久没有喝醉过了。
“差池……似乎刚适才喝醉过……”
伍尧揉着脑袋，从刚起床时的低血糖中，逐渐缓过神来。
他看着面前散发着荧光的全息屏幕，叹了口气：
“果真不是梦吗……”
他抬头环视了下，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从四周的家具来看，应该是他在治安厅总局的执行官宿舍。
“所以……喝醉后的影象，到底是噩梦照旧什么……”
伍尧看了下时间，凌晨六点，如果凭据执行任务的时间来算，他应该刚刚回到宿舍没多久。
但是他的影象还很杂乱，许多工具都乱七八糟地糅杂在一起，让他一时间想不明白。
坐在地上，他摸索着，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然后抬着头，看着脑袋上的天花板。
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来到了某种不得了的世界。
“虽然具体还不是很清楚……但是这个世界的‘人类’，应该和我前世时的情况不太一样……”
伍尧回忆着自己“精神指数下降”时的感受。
虽然他现在的精神指数已经恢复到了“-32”，但和之前的“-13”相比，无疑又在异常者的门路上，更进一步。
但是，也正因为曾经“到过”那种状态，他才气明白，所谓的“异常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Cogito……‘我思故我在’吗……”
他忍不住轻声念诵道。
之前在在诊疗中心的时候，他听到易元监视官提到黑格尔（“存在即合理”）的时候，还没怎么在意。
但是某种意义上，在那个时候，易元监视官就已经告诉了他，关于这个世界的本质——
“客观唯心主义”。
换句话说，就是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人们是怎么做到的。
但是至少有一段时期，以及一小部门人，曾经抵达了“神的领域”。
也就是【许愿机】……
“‘科学’的最高成就，就是‘魔法’……在我们那个时代就已经有所体现了……”
伍尧回忆着，自己在冥冥中感受到的那些知识——
“商业上的‘傻瓜化’，‘去历程化’，都在将这个世界的‘先进技术’酿成‘黑箱’。”
“而‘效果最大化’加上‘完全去历程化’，其结果就是一切科技文明的最高成就——”
“【许愿机】……”
“而所谓的都市人，全部是植入了‘许愿机’的‘新人类’……”
“所谓的‘全息投影’、‘体内芯片’以及‘精神指数’……其实都是‘许愿机’的内置功效。”
伍尧看着手上的全息屏幕。
之前他就很好奇了，这种未来科技，到底使用的是什么投影方式，供能系统又是什么。
但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全息投影的本质，居然是“都市人”的“身体”。
大幅度内置“许愿机”的结果，就是都市人具备了极强的“功效性”。
只要使用者有“意愿”，那么无论什么样的事情，都能够胜任。
只不外凭据生长情况、知识体系、基础素质，会在差异事情上展现出差异的适应性——
也就是“职业适应性陈诉”。
某种意义上，这份“陈诉”远没有伍尧想象中的那么有人情味。
压根就是一份“零件评估”系统，将内置了“许愿机”的新人类，视作都市的零件，将其运用于方方面面。
而这种对于“许愿机”的滥用，其结果就是“异常化”。
当名为“心”与“情感”的焦点零件发生损坏，那么围绕着“人格”建设起来的“许愿机系统”，就会发生暴走，让使用者脱离人类的领域，酿成某种超乎常理的存在。
换句话说，当“都市人”意识到自己“不再是人类”，或者“不再愿意做人类”的时候，它们的身体就会发生名为“扭曲现象”的失控。
而评估这种失控风险的都市性能，就是名为“玻尔兹曼机关”的超级盘算机，而所谓的“精神指数”以及“心理色相”，都是将这些风险数值化的结果。
“而这所有的一切……你都在我穿越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开始，就完全看穿了……”
伍尧深吸了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的思考历程，无法瞒过某位监控着整座都市的超级人工智能。
究竟，通过监控思想，来确认都市人的失控风险，就是它最最基础的事情。
【……】
【如果你这样认为，‘我们’没有意见。】
在伍尧面前的全息屏幕上，突然凭空泛起了两行文字。
【从‘异世界人’的角度，来视察‘我们’所治理着的这座都市……】
【也很有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