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御史大人
就在周明远望梅止渴,却越望越渴之时。
栖凤楼走进两个衣着朴素却相貌猥琐的老男人。
两人一前一后,身后随着的那个始终保持与前者三步的距离,不敢逾越分毫。
“大……东家。”后面的人低头凑近了,附耳提醒着前面还在四处审察的那个:“要不要让老鸨先部署个房间坐下?”
“香风袭人,雅致大方,不错。”前面的那个站定之后,兀自叹息了一番,这才抖了抖袖子,侧了后面的人一眼。
“呦呦呦,我说今天这喜鹊喳喳的叫了一早上,原来是知道今晚有贵客要来!”
迎面走过来的老鸨说起话来,身上的肥肉隔着衣服都能看出一阵乱颤。
“这些个干吃不拉,不开眼儿的混账工具,还不赶忙备好了酒菜给大人接风!”
老鸨也不管来人紧张的神色,扯着嗓子拍着腿,竭尽全力的献殷勤:“赶忙,赶忙把梦莹女人给我叫出来,梳个头梳了半宿,还真当自己是哪家的千金那!”
梦莹乃是栖凤楼的头牌,潘金莲嘴里那位刚来的女人。
琴棋书画,笙管笛萧,吹拉弹唱,无所不通。又生的灵巧伶俐,肤白貌美。
清河没有潘金莲,梦莹的相貌和身材,都具有压倒性优势。
很可惜,在潘金莲面前,所有的女人都成了草鸡。
现在梦莹女人正在武大郎房里,刚刚谈完了半宿的人生和理想。
武大郎被灌的五迷三道,花了20两银子,一直到睡熟,只摸到了梦莹女人左手。
其余时间,基本都在听梦莹痛说自己的悲凉经历,以及如何生长为一代花魁的励志人生。
武大郎呼噜声响起来的时候,梦莹才说到自己五岁那年。
武大郎实在入不了梦莹女人的眼。
虽然老鸨强调了武大郎的重要性,但梦莹女人有自己的底线。
武大郎赤裸裸的突破了她的底线,这是她不能接受的。
关乎气节。
还不光是武大郎。
这几天梦莹女人把几个前来一探深浅的人都折腾的抑郁了。
一觉醒来,发生了什么都完全没有印象。
两个老男人一进屋,老鸨一眼就看出来后面的那位是知县大人。
来了新女人,怎么能不经过知县大人亲身的品鉴。
知县素来喜欢深入了解民情。
但这个时候老鸨的举动显然是没分出个眉眼崎岖,让知县连连擦汗。
“嗯哼……”一手虚握着抵在鼻子下面,知县咳嗽了一声,这才吸引了老鸨一对白内障的大眼珠子。
见老鸨不再咋咋呼呼,借着身前人盖住了自己的便利,知县给老鸨子使了个眼色,体现身前之人职位比力重要。
老鸨见知县躲躲闪闪的心情和颜色,马上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伸出的手自然的一个左转,搀扶住王大人。
“怎么,你这里经常有官绅前来吗?”王大人笑着问。
知县脸色微微发绿,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朝着老鸨悄悄摇头。
“哪有,哪有!您说笑了,当官的怎么会到我们这里来。咱们大宋有制度,官员宿妓,那可是要挨板子的。我们知县大老爷为官清正,一次都没来过。就算是新来了女人,他都不来……”
“哈哈哈……”王大人笑了笑,猥琐的心情之中多了几分正气:“那便好。只是,为什么你口口声声都是大人?”
老鸨被王大人看的一阵发毛,又瞄了瞄后面的知县,大有求援之意。
知县体现他不认识老鸨。
“大人您误会了,我们这里来了客人,都叫大人。”
“是吗?这是什么规则?”王大人被说的有些好奇。
“是啊是啊……”老鸨的一张破嘴,编起假话从来不用打草稿:“其一,未成年的客人我们不接。喊声大人,怕哪家的纨绔子弟又来厮闹。其二,大谁不喜欢,客人听着总归心里舒服一些。这还用我这老婆子多说么……”老鸨一阵挤眉弄眼。
王大人脸上照旧笑着,可正在释放出的正气颇有一些逼人:“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那我还真称得上大人,不外我却觉得,这做人有时不在大,而在钢。大在外貌,而钢在内里。巨细都只在一时,软硬关乎一世,所以日久见人心。”
说完王大人看了知县一眼,吓得知县连声赞同:“嗯嗯,贱人心,贱人心。”又狠狠一瞪老鸨:“还不快去让贱人准备好,我们东家想要日久贱人心,还不去部署!”
老鸨一脸媚态听了王大人一番高论,贱兮兮的竖起拇指:“大人说的对极了,要说造人,那还得是钢。”
王大人站在原地,心情一凝:老子说的做人,不是造人。
事实上王大人被派了这次的差事,他的长相是重要的原因。
明明内里是一个朴直不弯的硬汉,偏偏长了一张猥琐的脸。
但是圣上很赏识他的颜值。
他认为这样的容貌更容易在那些行径龌龊的官员面前组成假象,迷惑他们。
清河县的官声欠好,已被御史在御前奏了一本。这次来,王大人一是要看看清河知县到底烂到了什么水平,回奏圣上。
二即是听说清河县出了一个谨守妇德武艺高强,思路和花样完全与市井妇女差异的奇女子。
朝廷有意夸奖,但为了不生偏颇,让他一并查探清楚。
所以他计划按图索骥,从栖凤楼入手,看看年卡之事的真伪。
如果栖凤楼里的女人相貌平平,甚至形容貌寝,那么即便潘金莲真的给自己三寸钉的丈夫办了年卡,那也只是徒有虚名,甚至有坑害之嫌。
虽然这样的结局更切合常理,那潘金莲也就没有什么值得夸赞之处了。
自己对朝廷一片赤诚,日月可鉴,一定要查清来龙去脉,据实回奏,方可不负圣恩。
要办妥这件差事,王大人认为首先要看看栖凤楼里女人们的质量。
单从栖凤楼的装饰来看,确实不像个妓院,倒像个书院。
京里妓院少的可怜,不外书院倒是许多。许多几何书院就是这个装修气势派头,让王大人心里一阵错愕,似乎顿悟了许多事。
圣上经常微服私访,最常说的即是去书院。
他老人家说可以发现散遗在民间的才学之士,究竟书院关乎国家的未来。
“我是不是受骗了……”王大人有点吃禁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