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一下午的桂花,另一天又要早早起来去西山摘一天的橘子。
天气晴朗,还得去空路上铺网晒稻米,临至黄昏一家人又该去收了。在这里,秋天的乐子和活儿是最多的,忙忙碌碌,转眼一天就那样已往了。
夜里,吃过晚饭,常安便带着几个小鬼出去溜达了。
夏筱洗完碗筷,全在橱柜里放好,就出了厨房,外婆坐在前院裹了一天可以烧火的稻草,好不容易弄完,又与母亲去缝工具去了。
无事可做的夏筱,晃晃悠悠地去到后院,此时的后院,只剩父亲一小我私家坐在那里挑着地里捡来的稻米,那稻米都是准备喂鸡的。
父亲身上穿着一身前年时就穿的旧衣服,脚上的鞋也上了好几根针线。
他的手起了许多茧,道道开了的痂口,上次父亲给自己磨破皮的手上药时,只觉得父亲的手越摸伤口越疼,父亲年轻时的手可不是这样的。
上小学的时候,有频频父亲去接自己放学,他是穿着一身洁净名贵的衣服,开着一辆同学怙恃都没有的车。
现在和那时比起来,差距还真大。
“爸。”夏筱从后面就了父亲一声。
本是认真做事的父亲,听到女儿的声音终于抬了一下头:“怎么了?”
夏筱走了已往,在父亲身边蹲下,手无聊的推了推那堆稻米。
父亲却拦了她说:“这个脏,都是土,你别上手。”
“哦。”
“你咋没和常安出去散散步啊?”父亲问。
夏筱撇撇嘴:“不想跟他去。”
“怎么?打骂了?”
她摇摇头:“没,我们没吵过架,我也不屑跟他吵。”
“呦,”父亲裂开干白的嘴笑了一下:“我闺女这么厉害了?”
夏筱脑袋微微往上一翘:“那是,你闺女我一直都很厉害。”
“你啊,照旧太小孩子气。”父亲语重心长着,但又不想数落她什么:“你去你妈那吧,这里都是土,呛人。”
她摇头,没转动。
父亲叹了口气,也没多说什么,父女两就那么一个做着手里的活,一个发着呆。
过了好一会,她觉得蹲的累了,特意从里面搬了个小凳子来坐。
父亲这才忍不住发问:“你说说你,洁净的地方不待,硬往脏的地方挤干嘛?”
“你不也是这样吗?”夏筱顶了嘴,她快速撇了一眼父亲,看父亲的心情有了些变化,她就怂了一些。
俩人又平静了那么一会。
夏筱照旧耐不住好奇,她问:“爸,你说奶奶那么大一个公司,原来是给了你的,你为什么又不要了?”
父亲没回。
她就壮着胆子继续道:“我也知道奶奶不怎么喜欢妈妈,可是奶奶就喜欢你啊,她老人家并不看重二叔,你向奶奶撒撒娇,说说好话,你和老妈在一起继续公司,也是可以的,何须现在跟老妈一起回老家过粗日子呢?”
“这是你一个小孩子想的吗?”父亲冷言问。
“可我不是小孩子了啊,我现在就是问出了那会照旧小孩子时的疑问。”
父亲不说话。
夏筱拉起父亲的手:“爸,你看看你的手,你再去照照镜子看看你的样子。”
“……”
“你真的爱妈妈吗?”
他或许也在想她说的吧。
“我知道您很辛苦了,可是我更知道,你其实可以不用这么辛苦的,你可以给母亲更好的生活,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会选择这样过。”
在她的这么多话里,父亲依然一言不发,甚至不看她一眼。
这让她心里的疑问更多,让她更急着要答案:“母亲其实可以不妥阿婆们口中的娌人,她可以被别人称为夏太太,您……想过吗?”
“筱筱!”母亲叫了她一声。
母亲不知什么时候站在父女两后面,听到夏筱的话,母亲立马打断了。
她走来夏筱这边,气恼地戳了一下夏筱的肩膀:“怎么跟你爸说话的?”
夏筱吓得连忙从小凳子上站起,不知所措的手挠了挠后脑勺,她可扛不住老妈的脾气:“没没没啥事,我就先进屋了哈。”
说完立马就跑。
母亲想叫住夏筱,可夏筱却连头都不敢回的溜了。
没措施,母亲只会无奈的叹了口,反过头去想慰藉父亲:“那傻丫头说的话,你不要理她。”
“阿娋啊,”父亲拉着母亲的手,满眼愧疚的望着母亲说:“对不起。”
母亲在旁边坐下,又气又心疼:“说什么呢?活都要活已往泰半辈子了,还学小年轻说对不起,不怕羞。”
“筱筱也没说错,都怪我,她说的那些话,都让我觉得没脸面对你了。”
“别理她,你看她跟常安那个恩爱劲儿,比我们多了?我把你带垮了,筱筱就能把常安带垮,她能说谁啊她。”
说是跑了,但没有完全跑,夏筱正窃窃躲在门边,听到母亲说这话,她也是又想气又想笑,这么损女儿的话,不是亲妈都说不出口。
“以后你女儿再这样跟你讲话,我可要骂她了,我老公愿意跟我刻苦,愿意陪我,那都是爱我,哪错了?”
“是是是。”
夏筱趴在门框边上憋屈的冲他们喊了一嗓子:“你和你老公是真爱,我就是个意外,你都不爱我!”
“臭丫头!皮痒了!别以为嫁人了,你妈我就不敢抽你!”
“好啦好啦,跟小孩子叫什么劲儿啊。”
“我不是小孩子!”
“你听听,你听听,越大越欠收拾。”
……
有许多时候,确实理解不了怙恃的爱,只记得他们说过,以前的情字很长,一封书信是不够倾心相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