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席卷了邻国领土的数十个村镇,大量黎民流离失所,四处逃难。
吴国向来地广人稀,汉武帝借此时机收留了大量的祁国流民,赐田降赋,让原本不堪重负的徐州城反而因祸得福,一时间人气暴涨。
徐州城,群山围绕,原本只不外是一个小小的乡村,经过无数岁月的洗礼,现如今已然生长成了一座不大不小的热闹都市。
南效义庄。
清风徐徐,万籁俱寂,四周的住户都知道这里住着一位离奇老头,明明吃着官粮,却硬要守着城效这座破宅子,还开起了亦庄,平时不管是大人照旧小孩,见了也是绕着走。
破晓时分,杂乱的小房间内,一名看起来十分瘦小的少年忍着腊寒,一脸痛苦地起床,哆哆嗦嗦地穿好衣物,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这少年正是白浮,此时他已经小院里比划起了城里医生教他的五禽术,据说是医道流传下来的一套养生功法。
五禽术行动简朴飘逸,有通经活脉的效果,最适合体弱之人习练。
天空泛白时白浮恰好打完一整套,满身热气上涌,一夜的冷气尽数退去。
坐在台阶上,白浮又提倡呆来,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便一直倒霉着,似乎老天爷也容不下他这个异类。
记得那年也是下着大雪,啼饥号寒,一群人四处逃难,白浮也是真正第一次体会到了恐惧和无助。
“咳咳,咳...”
一阵冷风吹过,白浮回过神来,入体寒意让他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这两年身体是越来越差了,哎~”
想到此处,白浮也不禁叹息一声。
刚欲起身回屋,院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让他顿了顿,果真,纷歧会,一道声音就传了进来。
“刘老头,刘老头在吗?”
同时,一道人影泛起在了视野,白浮见此,赶忙起身去开院门。
“咯吱~”
年久失修的木门随即打开。
白浮定眼一看,来人原来是衙役沈三。
“唉,原来白小子,刘老头起床了没有,有急事找他?”
沈三见开门的是刘老头收留的孩子,难免有些失望,胡乱的招呼一声就挤身进了小院,轻车熟路地往里走去。
白浮也不建议,还主动为其让开的门路。
“谁啊?”
许是院里的消息有点大,沈三还没走上台阶,屋内就传来刘老头不耐地询问声。
“我,沈三。喂~刘老,赶忙地,又失事了。”
沈三劈面可不敢喊‘刘老头’这三个字,究竟隔着辈分在那。
刘老头名叫刘庸,一直在县衙当仵作,因着他辈分大的缘故,各人也习惯了叫他刘老,私底下则叫他刘老头。
刘老头不住分配官院,反倒喜欢住在这义庄,幸亏离得县衙近,也就没人管他了,每月拿着朝廷分发的微薄俸禄,经常做些积阴德的‘好事’。
凭据刘老头的话来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多做善事,说不定死后还能投个好胎。
“啊,咋地,这眼看就要过年了,真是让人不安生。”
“白小子,把我的工具箱收拾下。”
刘庸一边诉苦一边起身下床,很快屋里就传来了微微地跺脚声。
“哦。”
白浮应了声,便朝大堂的西北角走去,在这住了三年,对于刘老头的这套工具他也熟悉的很,无非就是些验尸的小物件。
“吱呀~”
刘庸出了屋,道:”沈小子,怎么回事?”
沈三见刘老头出来,心里马上也松了口气,忙道:“边走边说吧,王头还在现场等着。”
此时,白浮也收拾好了一切,正背着个木箱在一边等着。
刘老头转头看白浮,道:“行,那走吧。”
三人一起出了义庄,街上险些没什么人影,很是冷清。
不多时,灰蒙蒙地天空开始下起了小雪,幸亏白浮出门时看见气阴沉带了纸伞,到也不用担忧回来时雪下大。
三人穿街走巷,很快到了城东区域,这一片住的大多是些富户,修建大多是些有气派的府宅。
走了泰半个小时,沈三终于在一座府邸前停了下来,看了看刘老头,道:“到了。”
“嗯。”
刘庸淡淡在嗯了声,这一路走来,也算是知道了个或许。
原来是这座府邸的主人一大早亲自到县衙报案,说是自己的老母被人害了,一个大男人哭天喊地,那叫一个高声,天还未亮,整个衙门都被他惊动了。
沈三带着刘老二人七弯八拐的进了一方小院,见院门口围站了一堆仆役,有些不耐,道:“让开,都让开。”
三人好不容易挤了进去,幸亏院内空旷,从部署上看算是用过心了,只不外,跟其它那些气派院落比起来照旧稍显寒酸。
几人与看守的衙役简朴打了声招呼,进到了屋里。
白浮虽然早有心里准备,照旧被吓了一跳,进到里屋,只见房门边的地上躺着一名老妇人,眼睛睁着大大的,仰趟在地上,后脑处有少许血渍,显然死的时间不算太长。
沈三与几名衙役打了个招呼,就随着一起退了出去。
屋内,白浮提着木箱站在一旁,他今年虽未满十二,但死人也见过不少,心里到也没有觉得有多畏惧,顶多也就是因为体弱的缘故,在这种阴冷的情况下身体几多会有些不适感。
然而,就在刘老头蹲下身体检查的时候,他无意间在屋内发现了另一道身影,他刚明明看到其它人都退了出去,这怪异的一幕让得他心里蓦地一突,一动不敢动。
那道身影就在立在不远的床边,白浮偏过头,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说起来,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见到死者的灵魂了。
第一次是在半年前,那时在义庄,事后还大病了一场,刘老头头差点就以为要鹤发人送黑发人。
不外,白浮也重来没有跟人提起过这种灵异事件,他推测自己可能是因为身体太弱才恰巧见到。
自那次后,城里的医生就说他寿命不长,以后的身体也只会越来越糟。
经过了那场大灾,白浮的身体原来就很虚弱,当初,若不是刘老头将他捡回,或许他早就已经同其他人一样,死在了那场大雪中。
今后,他又多活三年,已然觉得是自己赚到了。
刘老头对死者做了个几个须要的检查,就让白浮将沈三他们叫了进来。
“老刘,怎样,是不是被人害的?”见刘老头出来,王捕头赶忙上前问道。
王捕头名叫王实,是衙役们的头儿,今天一早,就是他开的县衙大门。
不外,经过先前的一番检查和盘问,让王实不得差池报案人李开富的说辞发生了怀疑。
经过先前的一番检查,案发的屋里并未有打架或撕扯的痕迹,钱财,珍贵物品也没有遗失。
果真,在他话音刚落后就听刘老头,道:“老太太后脑勺着地,因出血过多死亡,具体情况照旧要问下当事人才知道。”
王实听后,道:“嗯,既然知道了死因,那就好查多了。”
正在二人商量时,院外马上传来了一阵嘈杂声。
“什么情况?”
思绪被打断,王实心里一阵烦闷,嘴里一边嘟囔着,一边朝外行去,几名衙役见头都走了,此对视一眼后也纷纷跟了上去。
白浮看大伙都往外面,也赶忙收拾起木箱里的工具,他可不想一小我私家在这屋待着,平时到没什么,不外这次情况有所差异。
收拾妥当后,院里早已没有了众人身影,白浮提起木箱刚起身,突然只觉背后一阵冷风吹过,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虽然他有所推测,但此时也不敢朝后看了一眼,就在这时,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心徐徐爬了上来。
院门外,李开富正拉扯着一位中年美妇,见到王实带着几名衙役出来,忙冲冲其高声喊,道:“是她,就是这个泼妇,是她害了我娘,你们快把她抓起来。”
王实听得直皱眉,那名妇人正是李开富自己的夫人李氏。
李氏虽上了年纪但面容却调养的极好,不用看就知道年轻时肯定也是个大美人。
早年,李开富还没有发家,经人介绍结识了李氏,而其时李氏的家族在徐州城也算是大户,帮衬过李开富,生意稳定后两人自然而然就结婚了。
事情若只是到这,也算完美,奈何两人结婚十年,李氏却无所出。
李开富从小又生长在一农家小院,与李母相依为命,结婚后更是将老母接过来一起居住。
李氏从小娇气,哪肯心甘情愿天天叫一个乡下老妇为母亲,平日里对老太太犷悍无理不说,刻薄之意众所皆知。
然而,李开富时常在外忙碌,偶尔与李母问安,李母也不会说他夫人的欠好,一心只盼着两人合合美美,早生贵子。
对此,李氏不仅没有收敛,反而越发太过起来,三天一小吵,两天一大吵已是常态。
老太太去世那天,李氏就与老太太吵过一驾。
当天李开富白昼在外忙生意,很晚着家,睡下还不到一会,就被一名仆役叫醒,这才知道李母失事。
突闻噩耗,李开富一顿盘问,哪还不明其中缘由。
平日里,他去看李母时,李母总是千叮万嘱,让他莫要与自己的娘子生嫌隙,早生贵子最为重要。
李开富一向孝顺,又怎会不听自己母亲的话,虽知自己平日里不在的时候,李氏几多会有些刁难刻薄,但为了一家安宁他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是万万没想到会酿成如今的局面。
之前李氏自知理亏,被李开富拉扯着也不敢说话,但此时,被自己丈夫手指着自己说是凶手,心里一下就委屈地大叫,道:“李开富,你不要血口喷人,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
“早年你就是个穷小子,要不是因为有我,你能有今天?”
“你说,你是不是早就想休,休了我?呜......”说着说着,李氏顿感委屈,忍不住哭了起来。
老管家王福是李氏出嫁时带过来的,这时也不得不站出来,道:“老爷消消气,消消气,这事肯定另外隐情,与夫人无关,还请老爷明察。”
“......”
正在院外吵作一团时,白浮此时只觉得自己神魂飘忽不定,一些陌生的的事物不停在其眼前闪过,回忆如潮水般蜂拥而至,将他彻底淹没在其中。
突然,白浮只感受一阵心脏剧痛,天旋地转,身体不稳间栽倒在了地上,也不知在酷寒的地面趟了多久,一生的影象络绎不绝。
作为局外人,白浮清楚的知道那些回忆不属于自己。
这一切的发生虽看似良久,实则却只是短短一瞬。
白浮重新睁开眼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受,自己还保持着刚要转身的行动。
“难道,适才发生的一切......”想到这白浮满身一阵哆嗦,瞬间清醒了不少。
偏头看去,果真,床边的那道人影已经消失不见,白浮悄悄松了口气,有心不想理会。
在他即将跨出房门时,心里却莫名一寒。
“唉~”微微叹息一声,白浮心想:“果真照旧不行。”
随后,他又不得不转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