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新旧交替，危险与机缘
竹帘在机关的控制下，四平八稳地停留在一个不高不低的高度。
多余的水顺着竹帘上的引水槽，不停地向下滴落。
而残留在竹帘上的纸浆，则是在风的吹袭下，正在迅速晾干。
第一张纸，很快就在竹帘上成型。
整个历程没有任何值得惊讶的地方，跟手工完成的没太大的区别。
不外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宫立华大为震惊！
平日里，九个经验十足的老手才气完成的事情，结果就这么被两人轻而易举地告竣了？
这尼玛是什么黑科技啊？
宫立华只觉得自己造纸这么多年的经验，全都喂狗了。
一个机械，经过频频调试之后，不需要任何造纸的经验，就能轻而易举地把纸浆塑形。
整个历程十分轻便，就是转动摇杆把手，把竹帘浸透到水槽，再把竹帘拉出来而已。
就算是个门外汉，也能通过这个塑形机把纸浆酿成纸张。
这工具也太恐怖了，直接把小我私家的技术经验给抹平了，酿成了傻瓜式的操作。
有这么一个机械在，干嘛还要累死累活的搁那把控尺度，还要在大冷天把手伸进酷寒的水里面？
这工具也太好用了吧？
“这个机械……好用是好用，但我现在的心情有点庞大，我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个机械为好。”
宫立华缄默沉静半晌，说出了第一句评价。
机械抹平了匠人们之间的水平差距，宫立华觉得自己的价值随着这个机械的泛起，大大地降低了。
能够轻松完成已往艰辛的事情，虽然是一件好事。
但这工具的存在，却也威胁到了他的职位。
他感受自己不再是那个不行或缺的人，而酿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科技的生长就是这样，在一方面可以给整个社会带来利益的同时，也会损害小我私家利益。
宫立华很敏感，他在第一时间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但看其他匠人，他们就似乎看到了一个好玩的玩具一样，利用着机械玩得不亦乐乎。
“这工具真好用啊，有这个塑形机在，我们以后的事情就会变得轻松起来了，这些左校署的木匠真不错，还真让他们给做出来了。”
“看看这塑形出来的纸浆，跟我们手动操控出来的制品差不了几多，这工具完全可以替代我们完成庞大的事情。”
“这也太好用了吧，以后都不需要用暖炉烤火了，有这个机械在，就算是冬天的时候让我干活，我也绝无怨言！”
“别想了，冬天的时候水都冻住了，你拿什么去干活？想什么呢？”
“也纷歧定啊！世外干不了，可以把作坊搬到室内嘛！我们用暖炉来烤火，一边烤火一边造纸，这不也挺好的嘛。”
……
一群人围着造纸机，欢呼雀跃地谈论着。
他们甚至都已经说出了那个要害词--替代，却照旧没有觉察出其中的异样。
所以说，人与人的思维真的存在很大的差距。
宫立华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危机，这群人却始终没能发现潜藏在其中危险。
难怪宫立华是这些人的领导，光看反映速度，就比别人横跨不知道哪里去了。
李治笑盈盈地看着两边的反映，看出宫立华庞大的心情，有意无意隧道：“这工具确实可以替代人工，不外名贵的经验是机械无论如何都替代不了的，以后该怎么样照旧会怎么样，不会跟已往有任何区别。”
说着，他看向宫立华道：“这台造纸机就送给你们了，麻烦你在使用的同时，实时地把途中发现的问题，反馈给将作监，将作监会不停地革新工艺，直到解决所有问题为之，以后你们不需要在艰辛的情况中事情，就让这玩意儿取代你们来受苦好了。”
宫立华听出了话外之音。
但与此同时，他也开始怀疑起李治的身份。
一个普通的工匠能说出这话吗？
一口咬定说，将作监会连续改善机械，直到完善这台机械为止？
哪怕是左校署的署令，也不敢说这话吧？
但看这人又没有讲明身份的意思，宫立华想了想，恭顺重敬地行礼。
“您放心，在下必将尽心尽力，配合将作监完善机械。”
“诶！言重了言重了。”李治摆摆手，笑着道：“塑形机的泛起，对两边来说都是一件好事，把它当做造纸所的未来看待就好。”
“经验嘛，谁接触得越多，想得越深，谁的经验就越老道。”
“这工具的存在，或许能成为一个改变花样的契机也说不定。”
“虽然，我不是在勉励竞争，只是在讲明一个事实而已。”
其实李治就是在勉励竞争，但有些话没须要非得认可不是？
横竖该说的李治都已经说完了，至于宫立华怎么理解，那是他自己的问题。
李治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看着若有所思的宫立华又嘱托了一句。
“过几天，将作监那边还会送一个捣碎机过来，那是用来碾碎纸浆的。那件器物也得劳烦你来测试一番了，希望你不要嫌麻烦。”
“哪里哪里，这是一个很好的时机，在下又怎么会嫌麻烦呢？”宫立华从深思中惊醒，正色道：“请务必把捣碎机送到在下这里，在下绝不藏私，肯定对此事尽心尽责！”
新事物的泛起，一定会动摇旧有的秩序。
这从大的方面思考，是如此。
在一个小规模的造纸所内，也同样如此。
要是能抓住这个时机，充实地了解造纸机的使用方式，提取完善历程中名贵的经验，这将会是一种财富和筹码。
危机危机，陪同着危险而来的，另有时机。
要是能顺利掌控这种新型机械的所有细节操作，指不定他的职位能更进一步。
宫立华自然不会把这个时机让给别人，他已经看出了潜藏在其中的利益，计划独享这一机缘。
对此，李治是乐得其见的。
他微笑着颔首，“那就这么定了！”
说罢，李治转身看向石雷等人。
“走吧石大匠，我们也该回去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