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我不是，你别冤枉我呀
“朕另有一件事，不大明白。”
李世民思索半晌，突然说道。
李治闻言，抬眼望了已往，笑着道：“父皇您尽管问，儿臣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为何你说要翻脸的时候，唯独忽略了晋阳、泉城、琅琊、幽州等地？”
李世民和他对视，眉头紧锁，疑惑隧道：“这么做，其中莫非另有其他深意？”
“要说深意嘛，那也不至于。”李治无所谓地笑笑，轻描淡写地回覆：“面对世家，照旧要给他们点脸面的，虽说翻脸了，但该退让的时候，照旧得退让，不能逼人太甚。”
“围师必阙？”
李世民若有所思，他感受自己听懂了李治的意思，但领悟的还不够深刻。
“有那方面的意思吧。”李治没有否认，他思索了一下，接着说道：“给人留些脸面，一方面是为了制止泛起更大的动荡，免得他们狗急跳墙，但更重要的是……做给眼下的人看。告诉朝廷大臣，朝廷就算要搪塞某一个利益群体，也不会赶尽杀绝，这个态度照旧要体现出来的。”
人都市有兔死狐悲的时候。
对于皇室而言，弄死士族阶层绝对是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
但对朝臣们来说，就未必是这么一回事了。
他们对士族的态度，其实照旧挺庞大的。
一方面，这些好不容易出头的新贵，希望自己也能加入到士族阶层当中，享受头角峥嵘的待遇。
另外一方面，他们也恨那些士族高屋建瓴的态度，厌恶士族居高临下的目光。
所以，对朝臣们来说，干掉士族既是一件很是解气的事情。
同时也是一件会让他们感应忌惮的恶劣事件。
因为士族与朝廷大臣之间，有许多相似之处。
区别仅在于少了一个可以赘述到古时的秘闻和传承而已。
站在朝廷大臣的立场上考虑问题，今天皇室可以针对士族阶层，那么明天会不会打压他们这些重臣呢？
其实是很有可能发生的，这都是值得深思的问题。
李治之所以说，要给士族留下足够的脸面，给他们留下退路。
其真实的意图在于，告诉这些朝臣。
就算皇室计划跟他们对立，和他们打擂台，也不会直接摁死他们。
哪怕国家需要他们牺牲，皇室也会给他们留下足够的体面，让他们全身而退。
这就跟侯君集明明已经犯下欺君之罪，但最后照旧会被李世民力保一样。
不是说李世民真的想讲君臣情面，想要留老伙计一命，而是他有必须要这么做的理由。
他可以忽略侯君集的感受，但得照顾到站在朝堂上的，那些大臣们的感受。
朝堂的争斗，永远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不管做什么事，都要考虑到结果，尽可能的去评估事后带来的影响。
要是天子脑袋一拍，就下一个决定，这天下早就乱套了。
李世民原本就是制衡各方势力的妙手，听到李治这么一说，他已经完全听懂李治要表达的意思了。
他皱着眉，试探地问：“所以，我们还不能打死他们，必须得留他们一命。”
“对啊……”李治理所虽然地说道：“否则能怎么办呢？要是世家弥留挣扎，非要把当朝的开国大臣全都拉下水，父皇您觉得有几小我私家可以判定地站在皇室的立场上？”
“这事儿还真不能做得太绝，各人都是体面人，怎么着也得给相互留些脸面。”
“不仅如此，就算赢得了这场争斗，我们朝廷还得继续重用这些士族。”
“尽管他们的势力，只会日渐俞下，但究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要说高端人才，那还得靠从世家大族走出来的那批人，光靠我们自己培养，那太费劲了。”
世上现有的世家，随便挑一个出来，那都是传承了五百年以上的各人族。
五百年积累出来的智慧结晶，那不是毫无基本的底层黎民可以相媲美的。
朝廷搪塞世家，目的无非是为了挣脱士族阶层对皇权的牵制，又不是真的想弄死他们。
只要赢了这场争斗，逼得士族不得不低头，解开阶级固化的问题，那就够了。
“所以，人才照旧得用！”
李世民理清了思绪，对这计划最终的效果，有了更清楚的认识。
“对！不仅要用，而且还得重用！”
李治赞同一句道，不外他紧接着又增补了一句：“但那得等到世家低头，愿意打破知识封锁之后才行，否则该打压的时候，照旧得打压。”
“哦……朕了解了。”
当有了完整的脉络之后，思考起来就没那么费事了。
不外让李世民感应疑惑的是，事情是怎么酿成现在这幅样子的呢？
“我们一开始，不是在探讨均田制实行困难的问题吗？怎么说着说着，就酿成了该如何搪塞世家大族了？”
李世民有些迷茫地看向李治，迟疑隧道：“嘶……小九！你是不是在暗地里谋划着什么？朕总感受，朕的思路被你诱导了，但又找不到确切的证据，现在突然反映过来，感受这事儿没那么简朴啊。”
李世民敢肯定地说，这绝不是他的错觉。
这里面，绝对有语言引导的情况。
否则他也不会现在就考虑打压世家的问题。
李世民确实挺讨厌那些士族阶层的，但也没到非要跟他们对着干的田地。
换句话说，这一切全都是李治引导的结果。
听他这么一说，李治马上就不乐意了。
“不是吧？父皇！”
“自始至终，都是您要儿臣出谋划策的啊，儿臣可从来没有跟您主动提过这事！”
“之前是这样，这次也是同样如此，儿臣都要告辞离开了，是您突然跟儿臣说，执行中泛起了问题。”
“既然您提问了，那儿臣就只能回覆了呀。”
“至于为什么从治理朝政，酿成谋划士族阶层，这只能说明士族是掣肘朝廷的阻碍，并不能说明其他。”
李治摆出这事跟自己无关的态度，说话的语气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
李世民在他的脸上视察半晌，疑惑道：“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