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秀去而折返,“阿诚。”
阿诚来到她面前,“李女人......”
怀秀四下看了看,再无他人,陆老板也不见了,“昨晚的藿香鱼是谁送的?”
阿诚道,“小的送的。”
怀秀问,“何时送的?”
阿诚回覆,“戌时。”
昨日孝仁喊她用饭正是戌时,于是又问,“何时收的盘?”
阿诚道,“清晨,客人用完餐,会把空盘放置舱外,为了不影响客人,陆老板让我们越日清晨去收盘。”
“你送鱼时在他们屋里可见过小楼女人?”
阿诚摇了摇头。
“收盘时,可另有汤汁?”
阿诚道,“他们都没有食完。”
怀秀听言略有所思。
见怀秀不再说话,阿诚道,“李女人另有要问的吗?我要干活了。”
怀秀回过神,“没有了。”
怀秀离开了厨房,并不知道她的举动也在别人的监视之下。
“她果真回去了。”朱煜端着一杯茶慢慢的喝着。
小枫道,“她在怀疑世子,让属下去把她抓来问一问。”
“不用了。”朱煜笑了笑,“她说过,这船上每一小我私家都值得怀疑。”
怀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奔忙一日,她却并不疲惫,反而有些兴奋,她觉得自己抓到了事情的要害,小楼袖口的油渍藿香来自哪里?她亥时出的屋,厨房戌时己锁,只有那四盘藿香鲫鱼,孝仁将鱼吃得干洁净净,连汤汁都喝了,那么小楼只能是去过二楼,才有可能沾上油渍,二楼住着朱煜,梁敏与几个客商。
但他们都说没有见过小楼女人,他们其中有人在撒谎,小楼为何要去二楼?这也不难解释,一个世子,一个朝官,几个商客请戏子唱戏也正常,却未惊动戏班,莫不是听见小楼在练戏,而一时性起?
是世子与梁大人?照旧几个商客?
怀秀的一颗心咚咚直跳,忍不住将青锋剑紧紧抱在怀里。
天黑了,怀秀去看了看孝仁与张叔,然厥后到楼梯间,她想去二楼检察一番,终是忍了忍,回到船舱辗转反侧,直到半夜,耳边似乎又传来戏声,她怔了片刻,确定不是幻觉,一跃而起,跑到甲板上时,己经有好些人在那里。
“适才是谁在唱戏?”
“不知道。”
“像是昨夜的戏文。”
“什么戏?”
“还魂记。”
“小楼女人不是己经死了吗?”
一阵阴风吹来,有人惊叫一声,“那是什么?”
船帆上挂着一人。
各人立即退却,朱煜,梁敏一起下楼,与怀秀互视一眼,朱煜立即付托小枫救人。
那人死了,是一男尸。
“怎么又死一个?”
怀秀赶忙检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怎么了?”
怀秀道,“与小楼女人的死因一样。被硬物勒死,然后吊在了船帆上,死亡时间,不足一个时辰。”
众人又是一阵惊呼。
“将所有人叫到甲板上来,收查每小我私家的房间。”朱煜己向他的四个护卫发出了命令。
经陆老板认证,是船工张三,阿诚的父亲。
孝仁与张叔也出来了,来到怀秀身边,“又怎么了?”见到尸体,一双眼瞪得像铜玲。
阿诚急遽赶来,一下子瘫倒在张三尸体旁,愣愣的发呆,不哭也不闹,如吓傻了一般。
“之前,你们谁有听到消息?”怀秀高声问。
众人皆摇头。
“是她,是她来了。”明玉突然情绪失控。
“谁?”怀秀问。
那知明玉对着四周大叫,“香君,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你在哪里?香君......”
面对明玉嘶声肺裂的召唤,众人莫名其妙,有人说他,“疯了?”
几个戏班门生上前扶着明玉,明玉抓住他们的手,“真的是她,适才你们都听见了吧,是她在唱,她的声音,她还魂了......她还魂了......”
说得各人心里发慌。
“难道有鬼?”孝仁发问,被怀秀瞪了一眼。
“朗朗乾坤,那来的鬼?”书生们不信,一股子热血涌上心头,“谁是凶手?有种的站出来。”
众人只有退却的,没有上前的。
“谁是香君?”
“这船是不能坐了。”
“陆老板,你的船不洁净。”
“倒霉,倒霉哦。”客商也是一幅无奈状。
各人七嘴八舌,燥动不安。
“各人稍安勿燥。”这时朱煜高声说来,“本世子从不相信鬼魅之说。”这是朱煜第一次正式认可自己世子的身份,“明师傅不外是疼失爱徒,有些精神模糊,但现今船上情况简直紧急,我们不知谁是凶手,为了保证各人的宁静,各人先呆在甲板上,我己让属下随着陆老板去收查各人的房间,人命关天,望各人见谅,等收查完毕,再请各人回舱,有同伴的,便与同伴在一起,不行单唯一人,若有发现情况,立即来报。”
朱煜的话令各人浮燥的心获得安置,陆老板又搬来凳子让各人坐,但各人都心有警惕,不认得的皆保持着距离,似乎看谁都是凶手,现场气氛凝重,张三的尸体搬进了货房,朱煜与梁敏坐下后也未攀谈,怀秀与孝仁,张叔坐在一起,孝仁在怀秀耳边嘀咕,“我阿爹早就说过这船不洁净。”
怀秀道,“亏你还在衙门当过值。”
孝仁憋憋嘴。
长夜漫漫,天上繁星璀璨,死亡的气息笼罩在整条船上。
人人相互堤防,都在推测谁是凶手。
幸亏有人纠结适才明玉的话,“谁是香君?”算是打破了让人压抑的沉闷。
“张班主你来说说。”
这时,张班主叹道,“香君女人姓李,本是官宦家的女儿,因家里犯了事,从小被卖到了戏院里,十八年前,她是扬州最有名的青衣,她是明玉师傅的徒弟,二人在德喜班配合搭戏,一曲还魂记,唱红大江南北,连京城的王爷都请去登台,不外,厥后传言她与人私通,怀了孩子,被赶出了德喜班,再厥后,跳江了。”
众人低呼一声。
“那明师傅......”有人问。
张班主道,“明师傅是她的师傅,受她连累,被人讥笑,甚至说与李香君有私情的人就是他,他无法在德喜班呆下去,只好四处飘零。”
“那么孩子呢?”有人问。
张班主摇摇头,“谁知道呢,一起死了吧。”
“奸夫是谁?”孝仁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引来各人侧目,都体现他的话实在粗鲁。
张班主道,“不知道。”
众人皆失望,像这般的风月之事,不管在哪里都是人们感兴趣的话题,不外这故事虎头虎尾的,又觉好没意思。
怀秀却不管这些风月,只将目光落在朱煜与梁敏身上,未料被朱煜发现,与她目光相遇,怀秀淡然的移开视线。
约莫半个时辰,小枫等人回来了,他来到朱煜耳边低语一番。怀秀视察他的神色,无果,到是个喜怒不显色的,只见朱煜点了颔首,站起身来,众人也随着起身,听他说道,“暂时没有发现什么,各人可以回舱了。”
众人皆松了口气,终是畏惧查到自己与凶手有什么相干,这是人常有的心理,虽然,他们什么都没有做。
然而什么也没有查到,他们又担忧自身的宁静。
于是三三两两,一边低头耳语,一边朝自己的舱房走去。
“李女人,请随我来。”
怀秀随朱煜,梁敏上了二楼。
关上房门,朱煜朝小枫示意一眼,小枫便从怀里拿出一把折扇来,“这是在张三的箱子里找到的。”
反映最大的是梁敏,他猛的站起来,或许意示到自己的行为不妥,又朝朱煜看去,“这......这是下官的工具。”
怀秀皱起眉头,但她决定静观其变。
朱煜看向梁敏,“我知道这是大人的工具。”
梁敏赶忙朝朱煜一礼,额上参出汗来,“下官的工具昨日就丢了,却不知怎么跑到张三那里去了,定是被他拾得,害得下官找了好半天。”
“是吗?”朱煜道,“昨日张三来寻你,未有将扇子还你?”
什么?梁敏惊鄂不己,怀秀也很惊奇。
朱煜慢慢道,“我看见了,你在二楼唤我,本是要寻我的,然后被张三绊住了,不知张三找大人什么事,我看大人其时的脸色很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