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一肚子稀粥的金美玉回屋,刚把门关上,才想起自己怀里另有糕点,拿出来打开看了一下,是绿豆糕。
一共有三块,金美玉摸摸肚子,觉得不饿,就开门召唤自己的侄子们。
“仓仓小谷肉肉油油!”
金满肉和金满油最先跑了进来,然后就瞧见金美玉手里的糕点了。
“小姑姑,你是要给我们吃糕点吗?”
金美玉一颔首,把糕点往前递了递。
“拿给满谷,让他分给你们吃。”
好嘞!
金满肉和金满油开心应下,接过糕点就跑了。
金美玉重新关上门,想了想,又把门给锁上了。
转过头,金美玉打开了屋子里的红木大箱子。
这红木大箱子是她爹金良顺和她娘结婚的时候,金良顺打给他娘的,厥后金美玉出生了,四岁之前她都和爹娘住在一起,五岁后才分了个小房间给她,同时这红木箱子也搬到了她屋里。
红木箱子里放了不少工具,有她每年的压岁钱,有爹爹给她打的长寿锁,另有一些绢花头绳,占地面积最大的照旧一大叠宣纸和笔墨。
笔墨和宣纸挺贵,全给金满仓金良顺也不放心,怕他不懂珍惜祸祸,就都放金美玉这里了。
金美玉在学习空间里每天都要写许多几何许多几何遍千字文,这些工具她可是太熟悉了。
数着数把纸抽出来,然后是笔和墨条。
她这里没有砚台,不外没关系,找块石头也能把墨磨开。
金美玉的房间里有桌子,她就把纸摊开在桌子上。
把墨条磨开一些,用毛笔蘸了点墨,摆好姿势,然后她问子系统。
“能给我开个灯吗?”
金美玉住的这个小屋子是从老两口的屋子里隔出来,不大,住她一个五岁的小女人刚恰好,因着没计划常住,所以这屋子没开窗户。
只要把门一关,这屋子就暗得很。
子系统给她开了个‘灯’,只能她可见,效果就是她视线直视的地方是灼烁的。
屏气凝神,金美玉开始默写《千字文》。
她对千字文实在是太熟悉了,默写完全不是问题。
至于毛笔字。
写了二十四天,整整二十四天,虽然还谈不上什么风骨,但是做到工致已经完全没有问题了。
正本千字文默写下来,金美玉用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整体下来,行云流水。
写完后就等着晾干了,晾干的时间里,她还下意识的检查了三遍,确认无误后,这才把工具重新收了起来。
金美玉印象里,金满仓似乎也在学习千字文,书被泡了没关系,她可以默写一份给他应应急。
只是这工具,显然不能直接给他。
金美玉想了想,把工具叠好,然后打开门,确认屋子里没人后,她悄咪咪的摸进了金满仓和金满谷住的屋子里,然后把叠好的纸往金满仓用的桌子上一丢,之后就跑了。
金美玉觉得自己做的天衣无缝,而且自认为已经完成了一件大事,开开心心的找自己的小侄子们去玩了。
这一晃就已往了两天,金满仓书泡了水不能用了的事儿照旧被大人发现了,金老大差点没气死,金良顺也觉得头有些晕,运气好半天,这才问金满仓。
“你计划怎么办?你们夫子有没有什么章程?”
“夫子病倒了,给我们修了几天假。”
最近忙活大舅哥家的事情忙疯了,忘了金满仓上学的事情了,他们大人每天早出晚归的,也就没瞧见金满谷有没有去上学。
现在好了,两三天已往了,那边才有了些着落,转头就发现家里出了这种事。
“老大,明儿你去夫子那便看看情况,这事看怎么解决。”
就这么算了肯定是不行的,那么多书呢,光是重新买书就是一笔大价钱。
而且听金满仓的说法,遭殃的不止他一个,这肯定是要赔的。
金老大颔首应了,然后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己的大儿子,向来稳重的金满仓也被瞪得缩了缩脖子。
这就是个一定要赔钱的事儿,但是出乎人意料之外的是,第二天金老大带着金满仓去了私塾,回来后获得了这么一个解决措施。
“你说,夫子的意思是让满仓去他们家抄书??”
金老大点颔首,把他从夫子那里探询到的事儿和金良顺说了。
原来这一批进私塾的问题学生,是县里白虎帮老大和几个二把手家里的孩子。
在家就不平管教,县里的私塾先生被气着了好几个,县里的先生不收后,才在村子里好先生。
金满仓的先生是个童生,年纪一大把了,在村子里,也就赚个给孩子启蒙的钱。
因为收的少,四周村子有不少人送学生去学习,也算是小有名气。
那几个问题学生,在闯了祸后就被带走了,束脩也没送来,人也没影了,它们村里的男人,肯定是不愿意和白虎帮那群人有什么牵扯的,所以这哑巴亏,一定是要吃下了。
幸亏夫子愿意拿书让学生们誊抄,也幸亏,这些受灾了的学生也都是随着他学了一段时间的,字迹谈不上有多好,工致倒没问题。
这总比去重新买一套新的书要自制,所以并没有多犹豫,金老大就颔首了。
否则,还能咋样呢?
这事再次把金良顺给气到了,他虽然啥也没说,却一整天都没再说一句话,全家人都静若寒蝉,说话声都变得悄咪咪的了。
全家人都怕金良顺,金美玉却不怕。
她吃好了饭,蹬蹬瞪跑到金良顺身边,扒着她爹提要求。
“爹爹,你知道园子姐要嫁的人不?”
金良顺把自家闺女抱到腿上,耐心的和她说话。
“那是你二八哥家的孩子,你不能叫姐。”
金良顺和自家闺女讲原理,金美玉颔首体现自己知道了,然后继续问她爹。
“爹你知不知道?”
金良顺摇了摇头,别看他平时也会训儿媳妇,实际上到了外面,别人家的事他很少探询,也不是那种爱八卦的人,尤其是这种小辈的婚丧嫁娶,小辈数量太多,他也顾不外来。
“爹爹,我和你讲,园子姐的未婚夫家要求园子姐家给园子姐陪嫁一块田。”
金良顺原本还不是很在意的神色瞬间怔住了。
“陪嫁一块田??”
金美玉点了颔首,和她爹说。
“园子姐都哭了,三丫说,园子姐可能不能嫁给槐子了。”
“为啥?”脱口而出后,金良顺又有些不理解。
“那槐子是金子做的不成?还让人家好好的闺女陪嫁他一块田?他给几多妆奁啊就提这种要求?”
金美玉也不懂,赵小花坐在边上听了好一会儿了,最终没憋住,插了进来。
“那槐子听说小小年纪就能上山狩猎,而且每次上山都不会空手而归,槐子他们家兄弟四个,槐子最小,结婚后就要分居,他们家田不多,槐子能狩猎,听说日后分居就不分田给他了。”
“那怎么行,没有田,那不就成猎户了?”朝廷有划定,没有田产,以狩猎为生的入户籍,每年要交至少五十两的税,上山狩猎收获凌驾百两,要凭据所得六成交税。
而且一旦改了户籍,日后想改回来可就难了,成了猎户的,基本上没一个好的。
这倒也解释了为什么槐子家想要园子陪嫁一块田了。
只要名下有田,依旧靠种田为生,平时上山打打牙祭照旧可以的。
但是,这主意打到未婚妻的身上,就有些不隧道了。
“那槐子家是疯了吧,不想让自家孩子入猎户籍,直接分给他一块田不就成了?谁家女人出嫁能陪一块田?”
“可不是嘛,可不就是异想天开,聘礼就给了二两,反手还想要陪嫁已往一块田,怎么不美死他们。”
眼看自家爹娘聊上了,金美玉不甘寥寂,插话道。
“爹爹,园子姐说要去开荒地,她说开了荒地就是她自己的。”
这次接话的成了她娘。
“那傻孩子知道开荒是啥吗就去开荒?一亩地的荒,一个壮劳力一年都开不出来,而且那些地都贫瘠的很,就算开出来了,种啥?三年后的税都交不上!”
朝廷有划定,开出来的荒地三年内不用交税,三年后要按贡田来交税三年。
贡田的交税尊则是,谷类稻子之类的主作物,不满三百斤的按三百斤算,交四成税,也就是一百二十斤。
凌驾三百斤的要交五成税。
他们正常交税,一亩地不满两百斤的按两百斤算,交三成,凌驾两百斤的也交三成税。
开荒地的利益就是,只要开出来了,由村长验收,确认无误后,可以去县长那里治理田契,证明这块田是你的,不用另交钱。
就算如此,也很少有人去开荒。
一方面是位置好的荒地已经没有了,开荒还需要壮劳力,一时半会干不完。
二来就是缴税问题,一块荒地很有可能会拖垮一个不是很富足的家庭。
所以虽然一直有这个政策,但是真正去干的人很少。
金美玉嘟嘟嘴,有些不满自己娘的说法,因为她这会儿想和自家爹说的是。
“爹爹,我也想去开地!”
瞬间,家里人的视线都透了过来,赵小花张嘴就像骂,却被金良顺一眼给憋住了。
金良顺到没直接反驳,他想了想,然后居然颔首了。
“这也挺好,女人家家的,有田产即是底气。我们美玉现在年纪还小,那些土地贫瘠,但是养护上十年,最次也是中等田,到时候有田当妆奁,我们美玉一定是十里八村妆奁最丰盛的女人!”
金良顺的认同让金美玉很兴奋,她很兴奋的和自家爹爹说自己的想法。
“园子姐哭的好伤心,特别可怜,我就想要一块田,这样我就不会哭的很伤心了。”小孩子的想法天马行空的,金良顺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不外这没关系,他已经被说动了。
“那就给我们美玉开几块田,日后我们美玉再不济,也能收租赚钱,多好。”
金良顺认可了,赵小花却急了。
“那开荒那是说开就能开的,我差异意!我们家已经没钱了,哪儿有钱给荒地交税!”
只是金良顺是这个家的各人长,赵小花阻挡基础没用。
在这个家里,金良顺做下的决定,谁也改变不了,除了金美玉。
但是金美玉基本和金良顺穿一条裤子的。只要是金良顺的决定,金美玉每次都是举双手赞成,因此这开荒地的事儿,就这么简朴的决定了。
家里的女人们都有些担忧,男人们到很想得开。
金二嫂半夜睡不着直翻腾,金老二看着黑漆漆的房顶,叹了一口气。
“你到底想干啥?不睡了?”
“老二,你说爹是咋想的,怎么能去开荒地,我们家都没钱了!”
金老二打了一个哈气,和金二嫂的着急差异,他十分的淡定。
“这有什么的,实在不行,我们去外面找些活计也就是了,你就瞎担忧。”
“我怎么是瞎担忧呢,你说谁家的女人出嫁……”
“好了!”金二嫂吓了一跳,金老二缓和了语气和她讲。“我们老金家很少出女儿,爹说上下数三代,就美玉这一个女人,那是要好生照看的,比儿子可金贵多了。你都生了四个孩子了,不也一个闺女影子都没瞧见。你要是羡慕美玉,你也生个闺女,我爹肯定老兴奋了,到时候你想咋都成。”
金二嫂算是被金老二给噎住了,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金二嫂虽然未出嫁之前日子过的也算是顺风顺水的,但是男孩和女孩的待遇依旧是纷歧样的。
在没有金美玉之前,她的待遇在赵家村算是唯一份的,虽然活没少干,但是吃得饱穿得暖,一些太累的活计也不用她来做,这日子算是好的。
但是传统看法就那样,在这样情况下长大的孩子,真少有不重男轻女的。
这都几多年了,村里人都习惯了,金二嫂依旧觉得,金良顺的做法恰似有病。
虽然了,这些话她不敢直接说出来,甚至为了讨好公公,看待小姑子也是半点都不敢马虎,比她看待亲生儿子都要好。
但是在如何好,她都不能理解,为什么一个出嫁女要陪嫁田产做妆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