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将军府里的炮灰嫡女
“小念儿，来尝尝这个，刚从沂州买来的新鲜银鱼。”顾清月从盘子里挑出一些，夹给了顾念。
顾念正在闹脾气，顺手一推，桌子上的饭菜全部打翻在地上：“不要，不要吃这个！我要吃糖藕荷。”
在一旁伺候的李嬷嬷眼皮一跳，迅速蹲在地上，将打翻的残渣剩饭归拢在一起，朝外喊道：“人呢？聋了吗？没听见屋里的消息，还不进来小我私家收拾洁净了！”
屋外的下人鱼贯而入，手脚麻利的将残局扫除洁净。
“医生人，你也该管管巨细姐了，奴才花了大价钱采买回来的银鱼，叫小姐这样糟蹋了，真是不妥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顾清月哪里忍得了下人这样说，将桌子上的茶碗摔到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动。
“不外是个奴才，敢在这里叫嚣，按周国例律，下人以下犯上，当受斩刑，你是真觉得我不敢杀你是吗？”
李嬷嬷从没见过这样的顾清月，凶猛的像一只苍鹰，眼神犀利地盯住她，孤苦又狂妄，似乎自己是她利爪下的猎物。
跌跪在地上，脸上淌着不只是泪水照旧汗水，惶遽不安地低着头。
狗奴才！
看见李嬷嬷慌里张皇的样子，顾清月在心中冷笑一声。
要不是因为二夫人这么多年来还算循分守己，没有欺负到她的头上，她才没有露出爪牙。
女儿是她的软肋，谁敢伤了她，她可再没有之前的好脾气了。
“滚吧！”
李嬷嬷如得圣旨，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临走时，敬重尤佳地打着千。
李嬷嬷一走，顾清月搂住了顾念，看着顾念娇俏的脸，口中叹念着：“小念儿，娘只有你一小我私家了……”
顾念很想回抱住顾清月，告诉她，她会一直一直陪着她的，半举着手，又悄悄放下去了，再等等，现在还不是时候。
……
五日之约到了，顾念又开始哭闹不止，顾清月心疼她，再次让小喜等人陪着一起。
故伎重演，顾念早早地等在成衣店里，给张小风和他娘选了几件厚重的棉衣，有了这些，他们也能渡过一个牢固的冬天。
半刻钟之后，张小风神情模糊地站在顾念面前，还没张口，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主子，我娘她，没熬过来……前天就走了……”
刘小风哭了有多久，顾念就陪了他有多久。
没有怙恃的感受，她也曾经历过，无言的伤痛，失去了自己的血亲，是用再多再好的工具都无法替代的。
慰藉的话，说不出口，在事实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一文不值。
张小风哭肿了眼睛，眯成一条直线，还不忘对顾念致歉：“主子，卖身的一两被我买药用掉了，我娘安葬的时候没钱，就动了您给的一部门，对不起……”
小手摊开，手心里是剩余的一些碎银子。
“没事儿，动了就动了，之后我从你的月例银子里扣。”
顾念从没想过，将张小风看成下人看待，但这个世界的规则是这样，顺势而为，才气更好的活下去。
顾念将给他买的棉衣展开，披在他的身上，“之后每季都有两套衣服，每月的月例银子中旬发放，这是我在西大街置办的宅子，之后你就先住在哪里。”
顾念带着张小风，来到了她买的屋子前。
很小，前后就一个套院，等自己和顾清月挣脱袁正观，这个地方也恰好让她们落脚。
“主子，您不带我入府吗？”张小风惴惴不安地问着。
顾念摇着头：“我有些事情需要你帮我办，在贵寓不方便。”
张小风似懂非懂的点颔首。
这个时代的孩子普遍早熟，顾念将张小风安置好，又离开了，不能次次离开的时间都长，李嬷嬷知道了肯定会起疑心的。
走时，将一个个厚厚的信封交给他：“小风，这个信麻烦你帮我送到慈恩寺的方丈手中，就说故人来访，他会见你的。”
“是，主子”
那厚厚的信封里，写的全是顾念对中医的疑惑和不解，她相信，空了大师会明白她的意思。
记得有一次，顾念为了送还从书房里偷拿的医术，特意早睡，迷惑小喜，刚出小院，就发现了偷偷摸摸的小喜，尾随她，见她进了李嬷嬷的房间。
从那刻起，顾念就知道自己的身边并不宁静，小喜的举动提醒她，之后的行动要越发小心，稍有不慎，可能会满盘皆输。
蝴蝶的翅膀，都能引起轩然大波，自己的装傻，又会引起怎样的风暴？
冬去春来，顾念又长了一岁，像柳枝舒展的纤细枝条，展露出婀娜多姿的身段。
和空了大师的书信，在西大街的屋子里，整整存了一大箱，顾念超前的奇思异想，给空了大师带来不少启发，空了大师精湛的医术，也成了为顾念解疑答惑的导师。
她现在对药方，药效和药材搭配等，理论知识学的是滚瓜烂熟，只是从没实践过。
柳絮纷飞的时候，顾清月开始咳嗽，顾念起初并未在意，只以为她是毛絮过敏，直到，她懒洋洋的不愿意出院门，整天抱着汤婆子，蜷缩在贵妃榻上。
每天咳声不停，医生请了一波又一波，顾念看过医生给开的药方，都是止咳的良药，只是一碗碗药灌下去，没起到半点作用。
顾念太过于依赖现代的医疗设备，条件欠好的古代，面对这样的情况，顾念束手无策，顾清月的脉案，她看不明白······
她开始焦灼的时候，收到了空了大师的来信。
她急糊涂了，都没想到顾清月不愿意出去，她可以请空了大师来呀！
午后的暖阳，照得人昏昏欲睡，顾念见天气好，缠着顾清月，搬着躺椅在廊下晒太阳。
院门外传来李嬷嬷和刘妈妈的叫骂，一声接一声，谁也不愿让。
假寐的顾清月从躺椅上坐起来，顾念装睡，靠在她的身边。
“发生了何事，吵吵嚷嚷的？”顾清月强打起精神问道，语气不怎么好。
刘妈妈扯着李嬷嬷的头发，半拉半带的携着她跨过门槛，两人身上满是灰尘，刘妈妈看着虽占了上风，不外脸上被李嬷嬷挠出了几道血痕，正往外沁着血珠。